第二百四十三章 見鬼了
陶耀宗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關進派出所,以前他覺得拉幫結夥,一呼百應的感覺不要太拉風,戴上墨鏡掛跟金鏈子就好像是電視里的大佬一樣,但電視沒有告訴他大佬會被抓進去吃不好睡不好啊。
最讓他崩潰的是其他幾個和他一起關進來的「兄弟」和女友都被放出去了,而他還被關著。
「放我出去,你們憑什麼關我!」
他扒在欄杆上,朝著外面喊,可是並沒有人回應。
這裡從不關燈,燈光刺得他交感神經系統失調,不知道現在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不知道時間流逝。這樣的感覺讓他十分恐慌,從一開始的不在乎,到後來的暴躁,現在的陶耀宗如同一條死狗一樣混身無力癱軟。
「嘎啦」一聲,門被打開了。
他掙扎著爬起來,發現是送飯的。
「放我出去——」
送飯的人看他一眼,這個年紀輕輕打扮的油頭粉面,現在一身邋遢的人是關鍵嫌疑人,現在那塊手錶已經被送去檢驗了,經過與證物庫里血跡比對,確認是失蹤了二十年的沈彤。
雖然陶耀宗那時候還沒有出生,東西是他家的,這點大家都指認了,那他就不能放走。
也是,他們陶家歹竹出一顆好筍已經不錯了,還能要求顆顆筍都好。陶耀宗被他那對父母養成如今這幅爛泥扶不上牆的混賬樣子,也是必然的。就是可惜了陶冬,最近她可真是風口浪尖。只要是公安系統的,就沒有不知道她的。
這小姑娘年紀輕輕就經歷了那麼多,好在老天爺最終還是心疼她的,讓她找了額厲害無力的老師和師兄,現在她可是他們教育局的門面代表呢。
「你喊什麼,等查清楚沒你什麼事自然就會放你了,有那個功夫喊還不如想想出去后怎麼好好做人。」
這名民警五十來歲,是個好心人,總想著讓迷途的人能走回正途。為此他也不吝嗇對著這個年輕人苦口良言:「出去后好好做人,不要總想著旁門左道,這人哪還是要走正道才能走的穩。」
旁門左道?陶耀宗沒有覺得自己哪裡有錯,要錯也是別人的錯。他怎麼會錯呢?
調查進度很快,姜秦將薛金男大嫂的提供給了公安機關,正喜滋滋在家裡數錢的薛大嫂被請走配合調查。這下她可嚇壞了,將什麼事都倒了出來,甚至連自己去年售賣死豬瘟豬肉的事也交代清楚了。
薛金男的防線就此崩潰,她那雙對昏黃暗沉的眼珠子在聽到自己嫂子把她交代了出去后倏地張大。
「那個老不死的!當初就不該讓她進門!」
要不是大哥相中了她,而家裡又拿不出彩禮,她怎麼會嫁給陶老二。陶家的名聲不好,兄弟兩個上沒父母頂著,旁無親眷幫襯,都是光棍許多年。後來陶家老大做主將自己家的小妹妹「嫁」給了一個老頭,換了一筆錢,兄弟兩分了才娶到了媳婦。
但嫁過去也是一貧如洗,一點家底子都沒有。陶老二還不是個體貼人的,在陶冬之間家裡什麼重活累活都是她在做。相比於她這樣,娘家嫂子有大哥支撐著,過得比她好多了。
那可是她大哥,是她的家。憑什麼一個外來的野女人佔了她的位子。
要不是看在她還挺蠢,還肯聽話的份上,在她給大哥生了外甥后,她回去看她的時候就給她一碗老鼠藥毒死她了。
「老實交代,你和陶老二是怎麼計劃,怎麼將沈彤殺害的。」
對了,還有沈彤。
陷入迷思的薛金男看著眼前人一開一合的嘴,腦子中漸漸凝聚出一個白皙秀麗的年輕女子形象。
「啊!!!別過來,別過來!」
問話的人見狀面面相覷,其中一個經驗老道的警察用指關節重重敲擊了幾下桌子,「薛金男!注意你的態度,不要在這裝瘋買傻。」
他以為她是在逃避問話,其實不然,薛金男真的出現了幻覺。
前天,病房內
十六借著撿起被薛金男扔在地上的器皿之時,將這段時間採集的一種名為閻羅藤的汁液滴在了薛金男的衣服上,可惜姜幾人的到來,讓本來她失去了同樣下藥給陶老二的最好時機。
這種閻羅藤汁液,能致幻,只要心裡防線有一點鬆動,她就能將人心底最恐懼的東西或事情放大。
薛金男看到的就是原本鮮活的沈彤,鄭張臉變成了死後的青紫,漸漸開始長斑、腐爛,最後那張掛著部分爛肉,部分只剩下森森白骨的臉朝她咧嘴笑,「薛大姐,你來看我了。」
薛金男揮舞著手臂,驚恐地想要後退,可是那張恐怖的臉越貼越近,最後只離她半哩,她都能看到那白骨中鑽來鑽去的蛆蟲。
坐在椅子上的薛金男連人帶椅子四腳朝天翻到在地,然後一股尿騷味充斥著整個審問室,是她嚇得失禁了。
「你走開,走開啊!」
薛金男嚇得夠嗆,聲音都破了,「冤有頭債有主,你去找陶老二,是他!是他殺了你!」
剛剛還疑惑的幾人對視一眼。怎麼回事?可是隨著薛金男精神市場下說出來的那些話,在場的人都悚然起來。
原來如此!竟然如此!
竟然會為了這種可笑的理由去殺害一個孕婦,手段還是那麼的慘烈!
最可憐的還是那個孩子。
褚萍知道這邊的情況后匆匆趕來,她對著從裡面出來同事焦急的詢問,「她肯招認了?」
她負責的陶老二十分頑強,竟然比上次審問的狡猾的柯兆興的心理素質還要強,到目前為止沒有得到任何有效線索。
同事也形色匆匆,「我正要和科長彙報情況,等下可能要去他們家裡仔細搜索下。」
褚萍一聽就知道有情況,「她交代埋屍地點了?」
後面出來的同事將手中的記錄遞給她,「不僅如此,還有其他的。那個向我們提供薛家線索的姜秦,受害人的丈夫,到時候可能需要做下心理輔導,否則我怕他可能會承受不住。還有那個女孩,不是要高考了么,這事——」
褚萍接過那份資料飛速看了幾頁,隨著手指翻動紙頁,臉色越來越難看。
她主動接下這個棘手的事情,「等你們找到失蹤的人後,我再去和陶冬說吧。」
村裡的人好奇的看著一輛輛閃著燈光的警車開來,停在了陶老二家門口。
陶順那天得了十六的囑咐后,準備這幾天就要去省城的醫院複查下,他的手臂最近依然麻木,但好像能感受到一些酥麻感,好像有小電流躥過一樣。
他還沒有和家裡人說,怕又是讓他們空歡喜一場。不管最後檢查結果怎麼樣,陶冬的這份恩情他都會牢牢記住。
所以在看到那麼穿著制服,還有奇怪塑料服的人從車上下來要去陶冬家門的時候,他第一時間衝出來。
「你們幹什麼呢?這家人不在呢。」
一個老警察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沒有發現薛金男說的標誌,剛想找人問問,見狀就讓擋著他的人放他進來,上下打量這個年輕人,「你是陶老二的鄰居?怎麼稱呼啊?」
聽到是找陶老二的,陶順就放心了。
「對啊,我們家做了十幾年鄰居了,以前老房子的時候就挨著一起。我叫陶順。」接著他想到了什麼,上前問:「這位同志,陶老二進醫院了,你們這是?」
「哦,我們來辦案。」
老警察抽了一根煙點上,示意陶順也來一根。陶順連連擺手,「我不抽。」
吐出一個大大的煙圈后,老警察隨意的問,「那你記得陶老二家以前在院子里種過棗子樹嗎?」
棗子樹?這麼些人跑進跑出是來找顆棗子樹的?
他搖搖頭,「薛金男可懶了,怎麼會種樹,那葉子落下來豈不是還要掃院子。」
老警察的眉心皺成了「川」字,難道薛金男在說謊?
隨即就聽到這個叫陶順的年輕人道,「我想起來了,以前老房子的時候,他們屋后不遠處有顆棗子樹,呶,差不多就是現在樓房裡灶台的位置。」
原來是這樣,不是薛金男撒謊,而是她錯亂了。
他朝幾個同事使了個眼色,大家紛紛拿著傢伙去裡面。陶順看著傻眼,這可是陶冬家的屋子啊,他們怎麼說敲就敲了。
不過轉念又一想,這陶老二一家對陶冬那麼差,活該!
他進不去,只能跟著漸漸涌過來的人群一起踮著腳站在外面張望著。不多久就聽裡面傳來了一陣激動的聲音,然後兩個套著塑料袋提著大手提箱的人跑了進去。
「大順,你知道啥事么?」
同村有人問他。
陶順搖搖頭,他也不知道,不過看樣子他們在找什麼。
但陶老二家不說家徒四壁,也不像是偷了搶了人家的財物金錢發了財的人,否則陶耀宗早就抖起來了。
他們到底在找什麼呢?
大約半天後,裡面收工了。而找出來的東西,讓一直等著不肯走看熱鬧的人都後來來看了這次的熱鬧。
殺人啦!陶老二家殺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