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容家的往事
兩人約好時間在離芭蕾舞劇院不遠的一家餐廳里碰面,落座后男人看著容禮點好的一桌子菜,表情有些局促。
容禮見狀,忙道:「您是我外公以前的司機,也算是我的長輩,初次見面,這頓就當我作為晚輩請您的,順便感謝您以前照顧我外公了。」
男人心下再次一動,與他兩次見面,容禮都做到了足夠的謙和禮貌,明明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司機下屬,她卻一丁點大小姐架子都沒有,甚至於叫他都是句句尊稱。
果然有什麼樣的外公就有什麼樣的外孫,容老爺子生前就對他們這些員工照顧有加,輪到外孫女容禮,一樣的溫文爾雅。
反觀容老爺子的女婿一家。
從他進入夏家成為夏威的司機后,夏家夫婦就沒有拿他當人看待過,對他頤指氣使是家常便飯,時不時還會動輒打罵。
就像那日在商場里一樣。
這樣一對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他由衷道:「謝謝容小姐。」
「對了,還沒好好的自我介紹,我是容禮,您叫我小禮就行,我要怎麼稱呼您呢?」
「我叫秋黎明,是容老爺生前的司機之一。」
「那我以後就叫您秋叔吧。」她盈盈一笑。
容禮笑起來時眉眼間和容老爺子有三分像,秋黎明只見過小時候的容禮,粉雕玉徹的奶娃娃,眨巴著一雙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賴在容老爺子的懷裡撒嬌要糖吃。
那副軟萌可愛的模樣他到現在都還有印象。
只可惜這孩子命苦,母親去世的早,後來只剩下唯一一個疼她的外公也去世了,被親生父親拋棄,這些年她一個人也不知道怎麼過來的。
秋黎明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個牛皮紙袋遞給容禮。
袋子陳舊泛黃,表皮紅色的印刷字也微微褪色,四角能看出明顯的磨損痕迹,想來應該是很久以前的物件了。
不過牛皮紙袋錶面平整,不難看出來它是被人仔細保管著的。
容禮不禁疑惑,「這是......」
秋黎明眼底浮現出回憶往事的情緒,他幽幽道:「三年前容老爺病危,其實那時整個容家早已經被夏威控制住。」
「容老爺臨終前身邊只有我一個人,他擔心自己走了之後容小姐會被夏家欺負,便特地吩咐我到夏家去接應你,可惜我到底是晚了一步,等我趕去夏家時,你已經不見了。」
「後來我問過夏威很多次關於你的去向,他一直沒有告訴我,我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容小姐回來。」
原來秋黎明這些年一直在替外公尋找她,難怪那天在商場,秋黎明在見到容禮第一面起,目光就一直在有意無意地打量著她。
秋黎明低頭看著桌面上的牛皮紙袋,接著說,「容老爺生前交代我,這些一定要親自交到容小姐手裡,裡面都是對容家很重要的東西,容老爺說容小姐聰明,看了就會明白。」
外公還留了東西給她?
想當初外公病危,她卻被夏威鎖在家裡哪也去不了,連外公的最後一面也沒有見到。
醫院下發死亡通知單的當晚,容禮就被趕出了夏家。
最諷刺的是,這中間僅僅只隔了幾個小時。
再後來,外公的葬禮辦的很簡單,出席的人也不多,她在陳修敏的陪伴下偷偷趕去送了外公最後一程。
那是她記憶里,最後關於外公的事情。
容禮撫摸著泛黃的牛皮紙袋,心中思緒萬千,她沒急著打開,自顧自開口,「外公一早就知道夏威要對容氏動手,一早就知道只要他走了容家就一定會保不住,對嗎秋叔?」
秋黎明沒吭聲,沉默著點點頭。
都是些無比殘酷的真相,一邊是疼她寵她的親外公,一邊又是有血緣關係的親生父親,兩邊鬧起來,最後受傷的都只有容禮一個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