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又來生意了?
林河撇撇嘴:「胡說八道什麼呢?咱們才認識多久?你當別人都跟你似的濫情?」
「這跟認識的時間長短可沒關係,沒聽說過『一見林情』這句話?」賀浪不依不饒繼續說道:「她瞅你的眼神,就跟我瞅她是一樣一樣的。」
「還整上繞口令了!」林河靠在椅背上:「人家千金大小姐,我只是個普通的修復師,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我看你自己還是加把勁吧。」
「都什麼年代了,還講門當戶對?!」賀浪聳聳鼻子。
「我都要感動哭了!」林河忍不住發笑:「你不會是又看上了別的小妞,決定轉換目標了吧?」
賀浪哈哈大笑:「反正我感覺唐琪琪對我不來電,我堂堂『情場浪子』總不能弔死在她這棵樹上,我算是想清楚了,夜場才是浪爺我施展本事的地方。」
兩人正聊得興起,這時候林河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
林河疑惑地接通電話:「喂?您哪位?」
「請問是林河林先生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富有磁性的陌生聲音:「我叫傅曉斌,有兩幅書畫想找您修復裝裱,不知道您有時間承接嗎?」
「好的,我有時間的。」林河一聽工作室來了生意,立馬精神起來:「您看什麼時候可以把書畫送過來?」
電話里回答道:「我現在就在您御寶工作室的門口,大門關著呢。」
「哦,我有點私事外出了,現在正往回趕,您不介意的話稍等可以嗎?」
電話那頭答應道:「好的,我等你回來。」
林河掛斷電話,催促賀浪加快車速趕回御寶工作室。
二十多分林后,林河和賀浪回到工作室,一眼就看見大門口停著的黑色奧迪車,車子旁兩個男人正抽著煙在交談。
「您好,請問是傅先生嗎?」林河上前詢問道。
「我是傅曉斌,你就是林河吧?」
林河和傅曉斌握手,致歉道:「讓您久等了,請進屋裡喝茶。」
賀浪這時已經開啟門鎖,雙方進入工作室,在沙發上落坐。
客套幾句后,傅曉斌說起正事:「我這裡有兩幅書畫一直想要裝裱修復,聽朋友說林老闆手藝高超,享譽漢河,所以專程來麻煩你。」
「『享譽漢河』這幾個字我可當不起,都是圈子裡的朋友抬愛。」林河謙遜地笑道:「不過您既然關照我,那我一定竭盡全力幫您把東西修復好!」
傅曉斌點點頭,朝身邊同行的年輕男子吩咐道:「小王,把東西先拿出來,給林老闆過過目。」
小王將手裡提著的兩個畫筒放到茶几上,小心翼翼打開,從畫筒里各抽出一幅卷著的畫來。
這兩張畫一幅已經裝裱,但綾子有些晦暗發久,沾染污跡;另一幅則沒有裝裱,從紙色上看年頭並不是很久遠。
林河幫忙將茶几上的雜物撿開,協助小王把兩幅畫展開攤平,露出畫作的真容。
裝裱過的舊畫軸是一幅書畫作品,上頭用狂草書寫著「推簾時對林山坐,幾度哦詩繞翠微」兩行字,從落款來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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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名士黃慎的作品,只是紙面上頭污跡斑駁,顯然是保存不當,經年潮濕受霉所導致。
林河雙瞳中泛起淡淡的幽光,在兩幅書畫上仔細瀏覽一遍,兩幅作品的紙質、創作者、年代背景得信息清晰地出現在林河腦海中。
「怎麼樣?我這兩幅藏品還不錯吧?」傅曉斌略有些自豪地笑道。
「您是想給這幅書法作品去污重修復,順便把這幅山水畫也裝裱起來是吧?」林河詢問傅曉斌的修復要求。
傅曉斌點點頭:「是的,但請林老闆一定小心在意,千萬不要傷到書畫本身,酬金方面,我可以適當的加一些。」
「這個我一定會做到,盡量修舊如舊。」林河抿著嘴唇,搓著雙手道,語氣變得有些猶豫:「可是……傅先生,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傅曉斌坦然道:「林老闆有什麼指教,直說無妨。」
「您這兩幅藏品里,有一幅是假的……」林河不吐不快,說完又怕傅曉斌接受不了:「當然,這只是我的個人觀點,僅供參考……」
傅曉斌聞言身子一挺,雖然沒有生氣,但神情頗為吃驚,當即指著那幅山水畫問林河:「是不是這幅畫?上頭沒有落款題跋,有人說是晚清吳石仙的作品,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林河靜靜聽著傅曉斌滔滔不絕的分析,最後才摸摸鼻子說道:「我的觀點可能和傅先生您有些不一樣,我覺得有問題的是這幅黃慎的字!」
「什麼?你說這幅字是假的?!」
林河也不忙著爭辯,語氣平緩地解釋道:「黃慎是『揚州八怪』之一,草書造詣盡得懷素和尚神韻。眼前這幅字雖然龍飛鳳舞,也頗見功力,但沒有跳脫傳統草書『疏密聚散』的樊籬,和黃慎比起來還是差得太遠,毫無黃慎那種恣意跳脫的超然之氣。」
林河說到這裡,又指著畫軸裝裱的綾子:「再有就是這綾子也不對勁,從表面污損古舊程度來看,這最遲也該是清末民初南方匠人的裝裱工藝,但實際上這綾子是后織的,用六分舊絲和四分新絲摻雜在一起,從新絲的陳化度上看,不會超過十年!」
林河神色鄭重,語氣堅定,分析得有理有據,傅曉斌聽得鼻尖冒汗,無言以對。
「當然,這都是我個人的見解,傅先生要是覺得不足信,就當是我胡說八道。」林河知道傅曉斌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立馬安慰一番。
片刻后,傅曉斌緩過神來,望著另一幅無款的山水畫向林河請教:「那這幅畫呢?到底是哪位大師的作品?值不值得繼續收藏?」
林河喝了口水潤潤嗓子:「這幅山水畫確實是大師手筆,而且是兩位大師合力所繪,堪稱珍寶!」
「兩位大師合作的作品?」傅曉斌聽到這裡,似乎冰涼的心窩裡又燃起一團火焰,朝林河抱拳道:「請林老闆賜教!」
「那當然聽說過,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抱石先生和山月老人兩位大師合作繪製的……」傅曉斌說到這裡,似乎意識到什麼,激動地俯身湊到山水畫旁:「林老闆的意思是說,我這幅畫也是他們二位……」
「應該沒錯。」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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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微笑點頭:「這幅畫上既有抱石先生獨創的『抱石皴』技法,也有山月老人融西洋筆法於傳統山水畫的痕迹,應該就是他們兩位大師合力之作!」
傅曉斌皺紋道:「和大會堂那幅巨作來說,這幅畫未免太小了吧?而且既然是難得的合作,兩位大師為什麼不署名留跋?」
「傅先生有所不知,」林河又繼續解釋:「抱石先生和山月老人雖然都是畫壇巨匠,但二人的繪畫風格截然不同:抱石先生下筆雄渾大氣,而山月老人吸收油畫技法,作品注重細節雕琢,兩人要合作創造鴻篇巨製,最重要的是將風格相互融合,所以事先必定要練筆試畫。您這幅藏品應該就是他二人習練作品,自然也就不會留名題跋了!」
「這太讓人意外了!」傅曉斌盯著畫作感嘆道:「以為是真的,結果是假的;以為是假的,結果反倒是真跡!」
「啪!啪!啪!」傅曉斌突然抬手鼓起掌來:「其實更讓我意外的,是林老闆的鑒賞能力!年紀輕輕有這樣的眼力和見識,只怕全國找不出第二個!」
林河感受到傅曉斌的眼神和語氣都有了變化,完全不是剛才「欣喜若狂」的樣子,心裡不由得一驚,下意識地坐直身軀,冷冷道:「傅先生根本不是來修復藏品,而是故意來這兒試探我的吧?!」
傅曉斌坦然自若地點點頭:「林老闆果然思維敏捷,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這次來,修復藏品是假,驗證你林河的眼力才是真正目的!」
林河警惕地盯著傅曉斌:「你到底是什麼人?我跟你素未謀面,你為什麼要試探我?」
傅曉斌抬手示意林河不要緊張,呵呵笑道:「白正豐白老爺子你應該認識吧?我們是通過他老人家知道你的大名。」
「白正豐?又是他。」賀浪在一旁忍不住嘟囔著。
林河自從上次在古玩拍賣會,在鑒定畫作上比他技高一籌之後,就經常遇到受白正豐的引薦的人找上門來,上一次唐琪琪的委託也是這樣。
不過知道來者是由他介紹的,林河原本十分戒備的心弦也有所放鬆了。
「白老爺子上次跟我說,他參加拍賣會的時候』看走了眼』,在場的一個少年天才,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一眼看出畫作是贗品,如此年輕,眼光又這麼毒辣的年輕人,白老可是念叨了好久!」
傅曉斌上前一步,和藹地拍了拍林河的肩膀,以示自己並無惡意。
林河神色微緩,正聲道:「原來如此,是白老先生引薦的呀,白老先生德高望重,晚輩有幸得到他的指點和推薦,實在是很榮幸。敢問這次傅先生前來,究竟是有何指教呢?」
林河見傅曉斌氣度不凡,看上去並不是簡簡單單的有錢人,再加上聽他的語氣,和白正豐關係匪淺的樣子,心下覺得這次傅曉斌上門試探自己,目的絕對不簡單。
傅曉斌微微一笑:「我聽聞白老對你如此推崇,加上對你前些日子拍賣玉石的壯舉有所耳聞,便生了愛才之心,想要招攬你來我私人組織的文物協會工作。剛剛試探你,實在是抱歉了,不過林河,你實在是名不虛傳、前途無量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