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礦場的規矩
堪堪撞到簡陋小屋大門的那一瞬,石青有一種感覺,屋子好像是活的,主動張開了道口子,將他吞了進去。
視野霎時間漆黑一片,接著一股子淡淡腐敗味道充塞了他的鼻孔,整個人開始不停下行。不同於懸崖上落下,也不類似於水中下沉,石青感覺自己被當成食物咽了下去,然後隨著食道的蠕動,向著肚腹前進。下方原本閉合的空間會適時張開,將他迎入,不形成任何阻擋。
然而石青並沒有感知到生命的跡象,管道壁上傳來的觸感也不像是什麼動物或者植物。他試圖用手抓住管壁或者插進管壁中以停止下墜,結果管壁隨著他的接觸,變成了水似的物質,化解了他的行動,嘗試了幾次之後,少年無奈放棄了阻止下墜的努力。
過了一會,適應了黑暗之後,他發現環境中充斥著一種紅色微光,可以幫助視物。一路下行,微光變得越來越明顯,而管道也從一開始閉合著的縫隙變成了本來就中空的圓孔,灰白管壁單調延伸著,表面平坦而略有點滑膩。
石青穩定心神,默數著吐納次數,經過了一百五十三次完整吐納后,他終於從管道中脫離,落到了一個類似洞穴的地方,管壁縫隙位於洞穴頂上。
這個洞穴處於地底極深之處了,石青心中估量著下行的距離。腳下的地面踩起來軟軟的,看似沒有彈性,但移開之後會慢慢恢復原狀。抬眼四望,洞穴空間不小,頗為空曠,地面和洞壁連成一體,延續了之前管壁的風格,顏色灰白,平滑而單調。
石青沒有在洞穴中發現有其他生靈,仰頭回望洞頂,縫隙已經隱去不見。少年沒有猶疑,他來到洞穴邊緣,伸出手按向穴壁,準備一寸一寸的找過去,他推測壁面上必然會有類似縫隙。
紅色微光下,整個洞穴彷彿一個整體,毫無漏洞可言。石青知道有縫隙,但就是找不到在哪。
就在他即將失去耐心,想要使用更加激烈手段之時,對面的洞穴牆壁忽然有了動靜,一個青年修士突兀地出現在了那裡。
石青立刻將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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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移過去,只見這青年修士,穿著講究,頭頂玄冠,身穿羽衣,手裡拿著一把豎笛,正饒有興緻地打量著他。
有人就好,石青心想,他沒有貿貿然就上去搭話,而是同樣擺出一副好奇欣賞樣子打量起了對方。看誰先開口說話嘍,少年在不自知的情況下下意識開始較勁。
他到底怎麼出現在那裡的呢?石青的疑惑沒過一會就解開了,離青年修士不遠的地方,接連顯現出了兩個縫隙,又有兩人出現在了洞穴中。一個縫隙里鑽出來一個魁梧大漢,簡單的衣飾裹不住他健壯的肌肉,另一個縫隙里則鑽出來一個毛臉妖族,尖利的眼神和口鼻以及稀拉剛毛無不告訴別人這是一個狼族妖修。
狼族妖修露了個面,看到來人是一個人族修士,投去了一個輕蔑的眼神后,就直接回去了,縫隙瞬息開閉完成,石青連想做點什麼的念頭都還來不及產生。
他轉頭看向青年修士,見他稍稍移動了一步,讓開了位置,應該是在示意少年可以到他那裡去。
石青沒有輕易選擇,轉而看向魁梧大漢。魁梧大漢看到場中情形,臉上露出鄙夷神情,伸出一隻手,比出拇指,然後朝向下方,眼神里滿是挑釁。
少年笑了,有人幫助他做出了選擇。
即將有所行動前,他突然停頓了下來,抬頭又打量了一下兩人,花了一瞬時間思考了一下,用極為誠懇的語氣問道:「這裡,有什麼規矩不?」
羽衣青年沒有回答,也沒有作出其他什麼反應,只是臉上興味盎然之色更加明顯。
魁梧大漢同樣沒有回答他。隨即魁梧大漢便看到對面的少年開始向他走來,他有些詫異,打量著少年矮小單薄的身形,臉上鄙夷之外更添嘲諷,然後將兩腿跨得開了一點,向下的拇指,斜了斜方向,指了指自己下方,想入此門,就從此過。
石青眼底血紅靈光大盛,臉上笑意漸濃,枕頭都遞上來了,那不瞌睡一下都不行了,如此順理成章,內心毫無矛盾產生的發泄機會實在不可錯過。
他一步步向著大漢走去,不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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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慢,不做多餘動作。
魁梧大漢見狀,並沒有產生什麼疑慮,反而挑釁地看向了一旁的羽衣青年。
羽衣青年完全無視了他,很自然地保持著原有狀態。
就在魁梧大漢將注意力迴轉過來這一刻,已到近處的少年突然暴起。
驚魂刺,攝魂印,鎮魂歌,一股腦兒扔了過去!
凝煞,聚罡,魂鑄成劍!
力之元振,魂力加持,身形陡然加速,拉出一道道殘影!
刷!劍隨身錯,魁梧大漢眨眼失神之間,齊根而斷身成兩截!
沒有血液四濺,沒有骨肉橫飛,鋒銳切割出整齊劃一的斷面,天火隨之將一切焚燼,形成了封閉。
酣暢淋漓,氣順神爽,石青全力一擊,將胸中悶氣長舒四散。
「卑鄙!」突遭重創的魁梧大漢,回過了神來,不禁怒極。
只剩半身的他,沒有一絲恐懼,反而氣勢層層上升,用僅剩的雙手,輪流作為支撐,向著石青了發起疾風驟雨般的攻擊,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攻勢越來越猛。
石青一擊之下戾氣去了大半,之前沒有取了其性命,其後也就沒什麼斬盡殺絕的意思。對方殘軀爆發出愈來愈猛烈的攻擊,但可惜,強弩之末罷了。遊刃有餘閃避著攻擊的同時,他認真觀察思考著對方的異樣,照常理,現下這種情況,無論如何不該如此,是不是激發了秘法,燃燒最後的靈魂什麼的。
短時間內看不得很清楚,不過必然不是燃燒最後的靈魂,在石青的感知中,魁梧大漢的魂靈強度在隨著攻擊不斷增強。
魂靈強度的增加彌補不了肉身所遭重創,不是人人都有石青那種『奇遇』,一邊有酒道人指點,一邊有老闆娘等人提供食補。
一段時間后,魁梧大漢終於疲軟了下來,氣勢不斷衰減,高昂鬥志漸漸消退。支點一去,那便如抽絲一般,只剩下上半身的魁梧大漢不由癱在了地上,動不了手了,只能嘴上開罵:「卑鄙無恥的外來者,暗算人,不是個東西,有種現在就殺了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