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殺手錦繡

昏暗的房間里，一個中年男人正頂著微弱的燭光奮筆疾書。

他叫李玉。是當朝太傅。他筆下所寫之物乃是彈劾大將軍金玉樓貪贓枉法的奏書。

金玉樓手握重兵，妹妹是皇后，姑姑是太后。在朝中人人稱他為九千歲。世人高呼皇帝萬歲而呼金玉樓為九千歲。可想而知金玉樓在世人眼中的地位。金玉樓為人心狠手辣，向來是順他者生逆他者亡。朝中忠烈之士大半，人人看他不順。欲將他剷除。李玉便是這群忠烈之士中的一員。

就在李玉專註於筆下內容時，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踹開。李玉停筆抬眸。一男一女走入李玉視線。

二人身著夜行服，臉戴蒙面巾。手握寶劍目露凶光，明顯來者不善。

「你們是金玉樓的人？」

李玉似乎已經猜出二人身份，明知故問。

黑衣女子不想與李玉廢話。手起劍落，直接砍下李玉人頭。鮮血四濺染紅了李玉面前奏書。黑色的墨，白色的紙，紅色的血。三種顏色交雜在一起。讓人看著感覺莫名凄涼。

「爹……」

一個不過五六歲的小女孩揉著眼睛走入房間。看她睡眼蓬鬆的樣子，似乎還沒有完全從睡夢中醒來。

黑衣男子在小女孩還沒有看清眼前一幕時一劍刺入小女孩心臟。出手之快讓黑衣女子為之一驚。

「黑鷹！你幹什麼！」

黑衣女子瞪向黑衣男子。言語中充滿憤怒。黑衣男子劍法快而准。小女孩在黑衣男子的劍刺入體內那一刻已經斷氣身亡。

黑衣男子一拔手中劍冷冷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錦繡。別忘了你是一個殺手。」

殺手？沒錯。她是一個殺手。三年來她為金玉樓殺人無數。殺手這兩個字已然成為她揮之不去，不得不承認的稱呼。

「錦繡，你還愣在這幹什麼！還不快去解決其他人！」

沒錯。她還有她的任務。

月光照耀下兩道黑色的身影行走於太傅府中。他們彷彿是來自地獄的使者。每一個見到他們的人都免不了一死。天空中星光閃爍，明月高懸。這樣的夜本該平靜而美好。然而卻因為一聲聲慘叫，一道道血痕變得恐怖而凄涼。

隨著最後一個人閉上眼睛，黑鷹掏出懷中火摺子吹燃扔入屋內。

火光四濺，越燃越旺。房梁倒塌，熊熊大火中那些死不瞑目的屍體逐漸化為灰燼……

完成任務的黑鷹同錦繡回到千歲府。

房中，金玉樓正在看書。燭光下的金玉樓是那麼英俊。他深邃的眼眸是那麼迷人。清秀的面容好似從未經歷過世俗。他輕輕翻動書頁的手指是那麼修長。動作是那麼溫柔。若是不識他身份的人看到這一幕定會誤以為他是墜落人間的天使。不過天使又怎麼會有邪魅的笑容。

聽到門外腳步聲的金玉樓單側嘴角微揚，露出邪魅一笑。錦繡同黑鷹走入屋內。

「啟稟主公，李玉……」

黑鷹話未說完，錦繡打斷他道：「我有話要對你說。」

金玉樓合上手中書對視上錦繡冰冷的雙眸。這不是錦繡第一次用這種不分尊卑的口吻跟金玉樓說話。這也不是金玉樓第一次聽到錦繡如此跟他說話。他們彼此之間好似已經習慣了這種說話語調，習慣了這種溝通方式。

黑鷹見慣了錦繡的放肆，自然也清楚的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他向金玉樓行禮退去，走時不忘將房門帶上。房間中只剩下錦繡和金玉樓兩個人。一時間周圍的一切變得異常安靜。

「你要跟我說什麼？」金玉樓淡淡一笑，溫柔說道。隨即擺出一副準備聆聽的姿勢。

錦繡不想跟金玉樓廢話。簡單明了道：「這是我最後一次為你殺人。從今以後我不再為你辦事。」

「哦？你妹妹同意你的決定嗎？」

金玉樓用溫柔的語氣說出這句帶有絲絲威脅的話。錦繡眉頭微皺冷冷道：「她會同意的。」

金玉樓再次淡淡一笑，拿起手中書繼續看著道：「你離不開我的。」

錦繡面露怒容，沒有答言。直接離去。金玉樓聽著錦繡逐漸走遠的腳步聲放下手中書，看向被門外冷風吹動的燭火。目光變得讓人不寒而慄。如此面容跟剛剛相比簡直是天使與魔鬼的對比。

錦繡一路向前停步於一房門前。緊閉的房門讓錦繡稍顯緊張。她猶豫著推開房門。一個披著外衣面容憔悴坐在燭燈前繡花的年輕女子抬頭看向錦繡。

「姐姐。」

年輕女子放下手中綉咳嗽著站起。錦繡迎過去關切道：「不是叫你不要再綉這累人的東西嗎？你怎麼就是不聽。」

年輕女子穩了穩氣息道：「可是除了做這些。我還能做什麼呢？」

聽了年輕女子說的話，一股酸楚之意湧上錦繡心頭。

「姐姐。你見過主公了嗎？」年輕女子看著錦繡等候錦繡回答。錦繡應了聲「嗯」攙扶年輕女子坐到床上。

「主公看不到姐姐回來是一定不會睡的。能讓主公如此等待的人全大幽怕是只有姐姐一人了。」年輕女子言語間帶有一絲羨慕，還有一絲嫉妒。似乎她希望讓金玉樓等待的那個人是她。

錦繡脫下年輕女子的鞋放到年輕女子腳邊，抬頭看向年輕女子道：「蘭馨，我們離開這吧！」

蘭馨先是一愣隨即道：「我們為什麼要離開這？這不好嗎？」

錦繡坐到蘭馨身邊憂傷道：「我從未覺得這好過。當初若不是為了你的病。我絕不會留在這為金玉樓殺人。你是不知道殺人那種滋味，那是一種讓人感到恐懼，甚至噁心的感覺。我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不想每晚再被噩夢驚醒。我要離開這。離開金玉樓。蘭馨，跟姐姐離開這好不好？姐姐在金玉樓身邊這些年攢了些銀子。足夠我們兩個後半生生活。你不是喜歡刺繡嗎？我們可以開個繡房。請幾個綉娘。到時候我來賣綉品，你來監督綉娘刺繡。我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你說好不好？」

蘭馨看著錦繡期待的雙眸，依偎在錦繡懷裡道：「我們真的可以嗎？」

錦繡點頭道：「我們一定可以。相信姐姐。就算沒有金玉樓，我們一樣可以過的很好。」

蘭馨眼中流露出不舍，淡淡應了聲「好」錦繡開心於蘭馨的回答並未察覺蘭馨情緒上的變化。此時的她憧憬著她和蘭馨的未來。卻不知。一張陰謀的大網正向她一點一點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