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鐵泰
看著離去的景家父女,一眾賓客百感交集。
他們大多不是單純來喝喜酒的,有的來看熱鬧,有的想通過這次,看看風向,有的根本不相信景家會與雷家結親,是來看笑話的。
現在,笑話是看到了,而且是血淋淋的笑話。
想起景玥定的「規矩」,有的麻木,有的暗暗高興,但大多都非常生氣:「我們憑什麼要聽她的!」
但這也只是嘴上說說,心裡想想而已,憑什麼?就憑她手中的這把劍!
「轟!」
直到景玥父女走了好大一會兒,雷霆的父親,終於發出火來,一拳把自己身前的地面砸出一個大坑,但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雷霆右手無力地掛著,左手按著右臉,顯得非常滑稽。
他強忍著疼痛:「大家都看到了?景家如此飛揚跋扈,如此下去,西苑哪還有我們的立足之地?我們可要齊心協力呀!」
「咳,咳--霹靂兄,我突然想起,家裡還有一些事,就先走了哈--」
「雷家家主,我來的時候,老婆身體不好,我得趕緊回去,打擾了!」
「霹靂兄……」
轉眼,幾千人走得一乾二淨。
「霹靂兄,我在大苑的時候,掏到一點,數量不多,現在就存在商會,你讓人跟我去拿來,我就先走了!」到底是商人出身,還是商健會做人。
「大恩不言謝,邦國,你就跟你豐羽叔去取吧!」
「他爺爺,你一定要給三個孩子報仇呀,啊--我可怎麼活呀--」
商健走後,雷張氏終於醒了過來,一看到雷霆的父親,馬上跪著爬了過來。
「哎……」
雷霆的父親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他爺爺……老爺--霹靂,你……你這是怎麼了?啊?你這是怎麼了?啊……嗚……」
雷霆的父親向老三雷崗無力地揮了揮手:「平山,先扶你母親回屋休息吧!」
「爸爸……」盯著父親,雷霆目露凶光:「接下來,我們怎麼辦?殺子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報,我枉為人父!」
「霹靂呀,你還是沒有看清形勢,別說景家背後,還有一個老祖,就算一個景玥,我們都對付不了呀!」
「爸爸,景家老祖,估計已經死了,就算活著,也離死不遠了,這一點,從景慷夫妻的臉上,就能看出,如果沒有景玥的出現,景慷應該是來我們家求和的!」
「是呀,原本以為,西苑就是我們雷家的了,想不到,冒出這麼一個賤婢!」雷霆的父親同樣百般無奈:「算了,我們雷家,只能打落門牙往肚裡咽了……」
「不--爸爸,為什麼,就這麼一個小丫頭,我不相信玩不過她,爸爸,她可只有十六歲呀!」
「只因為她只有十六歲,才更可怕!」雷霆的父親臉上寫滿失落:「十六歲,就能一招傷你……十六歲,城府就那麼地深,太可怕了……是老天不睜眼呀,眼看景家已經斷子絕孫了,又出來這麼一個丫頭!」
「反正,遲早我要報這個仇!」雷霆咬牙切齒道。
「算了……霹靂呀,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我們突破到了高階武師,也不一定對付得了這個丫頭?哎,我們雷家天賦最好的老五,還有體質最好的老二都沒了……哎……」
「難道,這個仇就不報了?」
「除非……除非老大與老三突破武師,去大苑拜名師……可太難了,他們都三十多了,到現老三雷崗才武士初階,老大雷勐我原以為五年前就可以突破的,沒想到,到現在還沒有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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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意呀……」
「爸爸,我傷好了就去大苑,我去找最好的葯,把崗兒與勐兒的天賦升上去,給他們找最好的名師。」
「哎--把三人的後事辦了吧!」
……
「玥玥,玥玥……」回到家裡,看到景玥頭也不回地走向後院,景慷趕緊挽留道:「玥玥,留下來陪父母吃餐飯吧!」
「景慷,我已經做到對老祖的承諾,我相信,幾十年景家安穩了,我聽老祖提到過,景家不應該絕後,所以,你們好好努力吧,我會在景家再待十年!」說完,沒有再理景慷,連看都沒看一眼後來趕來的景方氏!
打敗雷霆,景玥一點兒都開心不起來,她來到練功房,痴痴地坐著:清漣姐姐,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你給我的劍招威力會這麼大?
通過雷家的打鬥,景玥很有心得,可以說,讓她打開了武術招式的大門:沒想到,就這麼一招「春風拂面」,就有那麼大的威力,那麼多的變化,這還是我剛用出來的,其中的變化,應該是無窮無盡的吧?
我得好好練習了!
景玥知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接下來,要好好修鍊,爭取早日去尋找清漣姐姐,讓她幫忙打聽安然與他父親。
憑感覺,景玥知道她的清漣姐姐絕對不在西苑!
武師初階,有能力去大苑了,但老祖說過,就算是武宗,在大苑也是一抓一大把,武師初階到大苑,是最低等的存在,一個女孩到那兒,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呢。
不知道安然是不是也到了這個世界?大苑可以先不去,但她不能不想心中的那個「他」!
我不是早準備好了千百次的輪迴嗎?既然到了這個世界,一定有上天的道理。還是好好練功吧!
……
「啊--」
榮安然終於恢復了感知。
「哇……哇--」
誰?是誰?怎麼會有嬰兒的哭聲?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他想站起來看看,卻悲哀地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力氣。
好冷,這是什麼地方?怎麼有那麼重的血腥味?
「喂--有人嗎?」
「哇……哇……」
榮安然懵了:這哭聲是我自己發出來的?
對了,我是誰?我怎麼會是嬰兒?這兒又是什麼地方?我的腦袋裡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斷斷續續的記憶?
感情榮安然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哦,我是個成年人……怎麼會變成嬰兒了……對了,我好象是被人殺了……心口好痛……然後……然後就到了這兒,被殺……現在又有血腥味,難道這是一個戰爭的國度?
這一下慘了,看來又得死一次!
死?對了,好象人死過都不會記得前生的,我怎麼會有那麼多的記憶?
「哎--不知道又是哪個造的孽,好好的一對夫妻,就這樣被殺了!」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冬冬,快,救那孩子,孩子還活著!」
「爸爸,臍帶!」叫冬冬的驚叫了一聲!
「慘無人道,滅絕人性呀--這孩子是被人活活從肚子里剖出來的……那人的刀好准,心腸好毒,他是想讓孩子在冰天雪地里活活凍死呀!」男子小心地割掉臍帶,找出一塊帶毛的獸皮,裹住孩子。
「我看看,到底是誰,心腸這麼歹毒……人剛殺的,應該沒有走遠!」女孩義憤填膺。
「別……別惹麻煩,救孩子要緊!」
「哼--好吧,爸爸,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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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
「不用,你太小,快走吧,否則,孩子要凍死,你看:他整個臉都紫了……」
是的,榮安然早已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男子不顧血腥,敞開衣襟,把榮安然連同獸皮裹進自己的懷裡,朝遠處的村莊飛步而去,嘴裡還提醒:「冬冬,快跟上!」
「哇--哇--」
家裡的熱氣,恢復了榮安然的知覺,他想說什麼,卻「哇」地哭出聲來。
「好了,冬冬,先拿火爐去把被子捂熱,讓孩子睡覺,再去找些柔軟的面料,給孩子縫些衣服!」
被男子用熱水洗過澡,榮安然一身舒坦,當男子把他塞進溫暖的被窩,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冬冬,都晚了,你也得去洗洗睡了!」
榮安然一醒來,就聽到男子與女孩在說話。
「不--爸爸,他醒來一定會餓,我已經準備了……爸爸,他醒了,他沒哭……爸爸,他沒哭,在看著我呢,嘎嘎嘎嘎--」
榮安然睜開眼睛,卻什麼也看不見,他嚇了一跳:我是個瞎子?
他拚命睜大眼睛……
不,剛出生的嬰兒都是這樣!
哦,我這些知識是從哪兒來的?……
「好乖--呵--呵--」
一道甘甜的乳汁流入了口中,榮安然再次把目光定在了自己的前方,他的眼中,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輪廓,既而漸漸清晰!
這是一張七八歲的幼嫩的臉,乾枯的頭髮又亂又臟,象稻草一樣泛黃;本來就大的眼睛,因為骨瘦如柴,顯得有些大得可怕,滿麵灰塵,都看不清她皮膚的顏色,乾裂的嘴唇中露出一絲潔白的牙齒,只有那挺直的鼻樑讓人感到一絲絲的秀氣。
女孩看著面前的嬰兒,柔和道:「來,多喝點兒,快快長大,長大了,陪姐姐玩!」
「嗯,好了,吃飽了就睡吧,乖!」女孩掖了掖被子:「哇--爸爸,他尿了,嗚--那是我的新被子呀……」
「不哭,孩子尿了很正常,等爸爸賣了獸皮,再給你整一床!」
「嗯,好!」女孩一抹眼淚,本來就滿臉灰塵被劃成一道道的,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但她卻笑了:「爸爸,你看,他的臉紅了,他也知道害羞!」
「別胡說,剛出生的嬰兒,哪知道害羞!」
「真的,爸爸,你看--」
「哎--多可愛的孩子呀……沒出生父母就身首異處,老天真是不公!」男子有感而發。
「爸爸,我來抱!」
見男子整理乾淨,女孩爭搶著抱了起來:「爸爸,你看,他都不哭,還盯著我呢!」
「冬冬,快去洗洗睡覺,你這麼臟,別髒了孩子!」
一聽到「髒了孩子」,女孩猶豫了一下,終於不舍地把孩子放回床上:「那我去洗洗,爸爸,晚上我跟孩子睡!」
「你不怕又尿你一身?」
「不怕,他以後是我弟弟了,對了,爸爸,你給弟弟起個名字唄!」
「名字?嗯,也好……他父母遭些劫難……我希望孩子能平平安安,要不,就叫他『泰』吧!也不知道他父親姓什麼!」
「爸爸,他是我的弟弟,他姓鐵!」
「哦,也是,那就叫鐵泰吧!快去洗洗吧,都很晚了!我明天一早去把孩子的父母埋了,用獸皮再去給孩子換點兒吃用的,你在家好好照顧他。」
「我也一起去呀!」
「又不是以前,你去了誰照顧孩子!」
「那……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