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衛道宗
張天佑一笑道;「在下忽然感到過去對姑娘的態度太不該!」
「為什麼?」
「過去事出誤會……」
「指什麼而言?」
「錦飽蒙面人的事件。」
「你相信了?」
「相信了,而且我發誓要查出此人到底是誰?下手的目的何在?」
「上次你曾說那是你父親?」
「是的,那是根據姑娘的描述,到今天凌晨……」
「你證實了對方不是令尊?」
「噫!姑娘也知道……」
「我看到了全部事件的發展。」
「哦!難怪……」
「難怪什麼?」
「在下自料必死……」
「而你又活了,是嗎?」
張天佑從內心升起一股感激之情,這倒不是裝出來的,深深一躬道:「在下謹謝援手之德。」
蘇雅神秘地一笑道;「我一直旁觀,沒有出過手,事實上我也不是錦飽蒙面人的對手……」
「但在下何以死而復活呢?」
「也許將來你仍會經歷這種事。」
「在下不解。」
「這……不說也罷,將來你會明白的。」
張天佑滿腹狐疑,他揣不透對方話中之意,本來他生相十分俊逸,只是眉目之間不時流露的那股乖戾之氣,使他的風采打了折扣,現在,他為了報仇,決心改變性格,爭取別人的好感,完全收斂了那冷酷乖戾的氣質,雖然此刻他十分憔悴,但掩不了天生的風采,唯一的缺憾,便是殺氣太重。
蘇雅何以無視於他的殺氣,而傾心示愛,的確令人不解,但天下事很多是不能以常理衡量的男女愛悅,更是難測,一般人歸之於一個「緣」字,可惜,
張天佑對她毫無愛意,他深深厭惡她那放蕩之態。
「兄弟,你願意接受我這稱呼嗎?」
張天佑心裡打了一個結,暗罵她無恥,但口裡卻爽快地應道:「可以!」
「那你也願意叫我一聲大姐?」
「以年紀而論,這原無悖情之處。」
「你答應了?」
「是的。」
蘇雅登時心花怒放,一層薄薄的紅暈,飄上粉腮,柳眉如畫,秀眸充波。她很美,很動人,這一點徐文是不否認的。
她怔了怔,正色道:「兄弟,你似乎有極大的心事?」
張天佑心中暗生警惕,故意一挑眉,反問道;「何以見得?」
「昨夜你在旅邸中時而咬牙切齒,時而唉聲嘆氣,你不否認吧?」
張天佑被觸及內心深處的創傷,幾乎忍不住流下淚來,但他終於忍住了,讓血淚往肚裡流,不經意地一笑,詭辯道:「我是偶然想起這些日子遭遇的不如意事,其實說穿了並沒有什麼,身為修武之人必須接受這些挫折,當然,有些事是志在自己!」
蘇雅七巧玲瓏,當然不滿意這種解釋,但也無話可說,轉口道:「你似乎突然變了很多?」
「是嗎?也許這是歷練的結果。」
「對於錦袍蒙面人,你有沒有什麼端倪?」
「半絲端倪都沒有。」
「你要報仇?」
「當然。」
「這……很難!」
「很難?」
「嗯!以我兩次眼見,合你我二人之力,恐怕還不是他的對手。我想了很久,想不出他的來路,像這等高手,為數不多……」
「那就不一定了,能人頭上有能人,一山還比一山高,如果是平素不行走江湖的人物,你根本無法猜起。」
張天佑口裡說著,心裡卻又另打上了一個結,他原來認為對方冒父親形貌便於對自己下手的推測否定了,以對方的身手,取自己性命不難,何必多此一舉,更令人不解的是對方不曾開過口,也不說明下手的原因,這是修武界罕有的事。
難道他真的是父親本人?
但這意念,隨即被情理所否定,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蘇雅又開了口:「兄弟,你願意告訴我你的出身來歷嗎?」
張天佑一震,歉然道:「大姐,請原諒小弟格於師訓,目前不便奉告!」
蘇雅卻毫不為意地道:「那就算了,我也有同樣的苦衷。」
這句話,當然是告訴張天佑,他大可不必反問她的來歷。
「大姐,我們是巧遇嗎?」
「可以說是,我是趕赴一個地方參加一個大典,想不到我們先後投入了同一旅邸,這不算巧嗎?」
「參加什麼大典?」
「你聽說『衛道宗』這名稱沒有?」
「這倒不曾聽說過!」
「三日後,該會舉行立舵大典,曾請修武界各宗派和知名之士觀禮!」
「哦!大姐也在被請之列?」
「是的。」
「那大姐是知名之土了?」
蘇雅嬌嗔道:「兄弟,別對我來這一套。」
張天佑心念電轉,自己如能參與這大典,說不定能碰上要找的仇家,至少,可以藉機打探一些線索,轉念之中,隨道:「這『衛道宗』顧名思議,是以除魔衛道自居了?」
「大概是!」
「宗主是何許人物?」
「你看吧!」
說著,遞過一份大紅柬帖。
張天佑接過來一看,只見上面寫的是:
敬啟者:百年以遠,修武道式微,正義不彰,武德敗壞,武節蕩然,魔長道消,有目共鑒。有心同嘆,志士扼腕!爰約集正義之士,組此衛道之會,期能重振武德,消彼魑魅,謹訂於丁丑上已,假桐柏之陰,舉行立宗大典。
恭請俠駕光臨
衛道宗宗主頓首
柬帖上,並沒有說出會主是誰,這種帖式,也可以說大違常情。
張天佑遞迴蘇雅之後,困惑地道:「宗主到底是誰呢?」
蘇雅螓首一搖,道:「不知道!」
「日期訂在上已,距今天整整還有三天,能趕到桐林山嗎?」
「日夜兼程,大概可以。」
如此大姐該動身了……」
「你不去嗎?」
張天佑內心極想去,但表面上不得不說道:「小弟並未在被邀之列。」
蘇雅輕聲一笑道;「想來是你行走修武界十日尚短,否則以你的修為,焉有不被邀之理。去吧,我保證無人敢擋駕。」
「妥當嗎?」
「有何不妥?兄弟,你的確變得太多了,這不像你往日的行徑……」
「宗名衛道,旨在除魔。大姐,恕小弟直言,你我近日在修武界留下的聲名,不會被人目為正道之士吧?」
蘇雅放任地一陣格格嬌笑道:「兄弟,你我又做什麼人神不容的惡事?別人怎麼認為是別人的事,人我自為之,越發的要去,見識一下這些自命衛道之士,到底是些什麼嘴臉。」
「好,去!」
「我們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