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青帳行禮
大軍讓開了路。
何婉清這下才看清,小木屋外,竟然用五顏六色的鮮花鋪了一條長長的路。
這花路一路延伸向前,似乎看不到盡頭。
何婉清記得,昨晚她被他帶來這小木屋時,路上是沒有這些鮮花的。
顯而易見,鮮花是昨天夜裡,他趁她睡著了,連夜鋪就的。
真不知道他從哪弄來這麼多花,可別跟上次求婚那樣,從什麼人家那裡偷來的吧。
秦定坤見小嬌妻臉上陰晴不定,似乎跟他原先預計的又驚又喜不太符合,心中不禁有幾分惴惴不安。
「你,你不喜歡這些花嗎?」
「這些花你從哪偷來的,付錢了嗎?」
兩人的話同時響了起來。
秦定坤愣了片刻。
敢情小嬌妻以為這花是他偷來的。
「這不是我偷來的,這些花都是咱們自己的。從去年開始,我就在嵐西租了塊地,專門僱人來種花,就是為了供應今年咱們的婚禮。」
何婉清心中頓時就跟喝了蜜一般,甜滋滋的。
見秦定坤板著臉,似乎說不出的委屈,她忙摟緊了他的脖子,柔聲勸慰。
「好嘛好嘛,都是我不好,不該隨便懷疑你,
我給你道歉好不好。」
秦定坤撇撇嘴,「就嘴頭上說句道歉的話,一點誠意也沒有。」
何婉清見他竟然跟她撒起了嬌,不禁噗嗤一笑,在他臉上重重親了一口。
「我錯了,老公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這一回吧。」
秦定坤的心好似一下子飛到了雲霄之上,樂的嘴都快裂到耳根了。
柱子看著老大笑的跟地主家的傻兒子一般,驚詫地張大了嘴巴,半天沒合攏。
這還是他那個滿臉寒霜,渾身冷冽凍死人的老大嗎,不會是被換人了吧。
秦定坤抱著何婉清走到白馬旁,把她放到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了馬。
大軍點燃一個二踢腳,揚手拋到了半空。
「砰砰」兩聲,爆仗在半空中炸響。
片刻后,絢麗斑斕的煙花在半空中漫天散開,好似天空降下了一場場五彩的飛雪。
秦定坤輕輕一拍馬臀,白馬四蹄翻飛,在奼紫嫣紅的花路上得得得地小跑起來。
好幾匹個頭矮小的棗紅馬,馱著眾人跟在白馬身後,慢悠悠地走著。
這些馬都是周鵬飛想辦法借來的,用十天的時間,教會了眾人騎馬。
小滿和葉蘭蘭坐在同一匹馬上,兩人都拍著手齊聲歡叫,好在大軍牽著馬轡頭,才讓兩個孩子不至於興奮地從馬背上摔下來。
白餅撒開腿,在白馬前狂奔,跑上一陣子,又顛顛地回來,沖著眾人瘋狂地搖著尾巴。
何婉清閉上雙眼,感受著遼闊草原上徐徐吹來的風,清爽冰涼,透人心扉,不由張開雙臂,愉快地唱起了歌。
「風起的日子,笑看落花,雪舞的時節,舉杯向月,這樣的心情,這樣的路,我們一起走過......」
伴隨著她甜美的歌聲,悠揚的旋律從笛聲中飄然而出。
三民坐在馬上,橫笛而吹,笛聲和著娓娓動聽的歌聲,裊裊不絕地縈繞在眾人身旁。
小滿和葉蘭蘭和著節拍拍起了小手。
慢慢地,楊文蓮和黎淑賢也被感染,兩人輕輕拍著手,低聲跟著曲調哼唱。
「砰砰砰砰-」
半空中又爆起無數璀璨明麗的煙花,更是增添了無數歡樂喜慶的氣氛。
白馬馱著兩人,走了約莫十幾分鐘,便停下了腳步。
「哇,太漂亮了,天哪-」
何婉清還沒出聲,身後就傳來小滿和葉蘭蘭的尖叫聲。
廣袤的草原上,一條寬約兩米的紅毯,從腳下一路延伸到草原上的氈帳前。
紅毯上用金線綉著龍鳳呈祥,大大的雙喜字,透著說不盡的喜氣洋洋。
而紅毯上,前後共扎了三道拱形門,門上都是五顏六色的花束,繽紛的香氣隨風撲入各人的鼻孔中。
不遠處的青帳上,垂下無數紫色的藤蔓,蔓條上開滿了擠擠挨挨的花。
乍一看,好似是座花帳一般。
秦定坤翻身下馬,握著何婉清的腰輕輕一提,便把她抱下了馬。
青帳內響起了歡快的樂曲聲,時而俏皮活潑,時而纏綿悱惻。
何婉清和秦定坤相視一笑,兩人同時伸手,緊緊握住對方的手,伴著青帳里的樂曲聲,緩步走上了紅毯。
走進青帳,帳子正中擺著一張梨木案幾,案几上焚著香爐,清甜的香氣裊裊而起,縈繞在帳內。
案几上,放著兩個青瓷茶盅,盅里是清亮的新茶。
周鵬飛和楊文蓮端坐在案幾后,眉歡眼笑地望著眼前的一對璧人。
何婉清和秦定坤來到案幾前,青帳內演奏樂曲的人暫時停了下來。
擔任司儀的包紅旗笑著走上前,給兩人微微躬身。
兩人隨即還了一禮。
「新人敬天地。」包紅旗朗聲喊道。
兩人在案幾前的蒲團上跪下,面對著青帳外磕了個頭。
「新人敬父母茶。」
何婉清和秦定坤接過包紅旗的茶,遞給周鵬飛和楊文蓮。
「好好好,你們以後要好好過日子,互敬互愛。」
周鵬飛和楊文蓮殷切囑咐著,把兩人的茶接過來各喝了一口,然後拿出一早就準備好的紅包遞給他們。
「新人互敬。」
何婉清和秦定坤站起身,面對面互相鞠了一躬,這禮就算完成了。
帳外的鞭炮聲和煙花聲又震天價般的響起來。
青帳內還放著幾張桌子,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水果糕點,供人自取。
幾個孩子對此最是喜歡,七手八腳地拿了好多,都紛紛跑出青帳外騎馬玩去了。
包紅旗走到何婉清身邊,遞給她一塊山藥棗泥糕。
「早起還沒吃飯吧,先吃塊糕墊墊肚子吧。」
何婉清笑著道謝,接過糕點大口大口地吃著。
眼下才不到十點鐘,宴席要到中午是一點半才開始,她自然要先吃點。
包紅旗看著演奏樂曲的那些人圍著秦定坤道賀,笑著感嘆。
「婉清,你這舅舅還真不錯,竟然把嵐省文化部樂團的人請來了,今天他們自報家門的時候,當真把我嚇了一跳呢。」
何婉清點頭道:「舅舅確實很疼定坤的。」
周鵬飛和常秀英忙活著招待眾人,黎淑賢則跟楊文蓮吃著嵐西大櫻桃,誇著今日婚禮的別具一格。
何婉清吃完那塊糕,覺得肚子還是餓得慌,忽然眼前遞過來兩塊潔白的菱粉如意糕。
秦定坤對她溫柔地笑著。
何婉清接過蛋糕,正狼吞虎咽地吃著,忽然見他疾步走出了青帳。
「怎麼了,定坤?」
何婉清顧不得,把沒吃完的糕往包紅旗手中一塞,便追了出來。
秦定坤雙眼遙遙望著遠方,過了半晌,才緩緩搖了搖頭。
「沒什麼,是我看錯了。」
何婉清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見遠方樹林里似乎閃過一輛黑色的轎車,很快就消失了。
她心中頓時雪亮。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秦文斌。
他們結婚的事,秦定坤並沒有通知秦文斌,但何婉清還是通過隱晦的渠道,知會了秦文斌。
她這麼做,倒不是想讓秦定坤原諒父親,重新接納他。
而是她隱隱約約覺得,秦定坤之所以答應她,把婚禮定在嵐西辦,除了周鵬飛的緣故,他真正想靠近的,或許還是秦文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