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漏洞百出的案件
衙門大堂。
許樂站到啞巴面前,緩緩道:「你要是能聽懂我說的話,就點點頭。」
啞巴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好,我現在問你,牛,是你殺的嗎?」
啞巴轉過頭,沒點頭也沒搖頭。
「你只要一個動作,只要你輕輕搖一搖頭,我就能讓你擺脫嫌疑。」
許樂不甘心,繼續誘導。
而啞巴還是無動於衷,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你要是還這樣子,那我們也只好認為你是默認了,而你應該知道,殺牛意味著什麼!」
「牛,是農民的重要耕作牲畜,而糧食是現在整個大陸的緊缺物資,每個國家都禁止無故害殺牛,馬等這類牲口,因為它們有重要的作用,除非殘疾或者病死等意外情況才能宰了拿去販賣,這都要經過衙門確認的,你不說,不怕坐牢嗎?」
許樂看著啞巴還是沒反應,突然一步上前道:「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幾乎臉都快貼到啞巴的面上了,許樂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他明顯感到,當說道「難言之隱」時,眼神明顯閃爍了一下。
許樂明白了,他是故意不說的,這樣再問下去也沒有多大作用了。
許樂回到唐縣令身邊,俯耳輕語了幾句。
唐縣令點點頭。
「來人,把他關入大牢,改日再審。」
「退堂。」
「大人,你要替我們做主啊,我可憐的牛啊!」
……
縣衙后廳里。
「許小壯士,你認為不是他殺的牛,那他為什麼又不否認呢?」唐縣令示意許樂坐下問道。
「大人,初看案件卷宗,很是流暢,清晰的好像太過順利了,從頭到尾矛頭直指啞巴殺牛。」
「但是細細琢磨,說漏洞百出也不為過。其一,他說早上發現牛沒了,去找,發現牛死了,後來在啞巴家水缸里發現飄著的牛舌頭,如果牛剛死不久,割下來的舌頭是不可能漂浮在水面上的,除非是在水裡泡了很久,才會浮腫飄起。」
「如果是他殺牛,既然牛早就死了,為什麼不處理掉這些明顯的證據和作案工具,還在等著讓人發現?」
許樂說出了其中一個觀點,唐縣令示意他繼續。
「其二,報案人說,發現牛嘴巴里有血,就搬開了牛嘴巴,發現牛舌頭沒了,要知道,如果牛早就死了,在其中一段時間內,會慢慢僵硬的,普通人根本無法徒手扒開牛嘴巴,除非他是會武之人!既然是會武之人,為什麼還要大張旗鼓的叫其他村民幫忙綁住啞巴,他就一普通啞巴,他完全可以自己輕鬆對付。」
「除非他不想暴露出自己的實力,又或者說,他足夠了解啞巴,認為憑自己的一己之力,對付不了啞巴,所以大喊別人幫忙,他拿定了啞巴也不想或者不敢暴露自己。」
許樂先是提出疑問,又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唐縣令望著許樂想道:「如此的心思縝密,為什麼他的腰牌上寫著普通的先頭兵呢?難道是在軍中被人打壓了?」
許樂看他沒說話,繼續道:「還有一個常識性的問題,一般普通人稍微咬到一點舌頭,都會疼的張開嘴巴,為什麼牛的舌頭都被割下來了,還是緊閉嘴巴?它雖然不是人,但是也有疼痛感,它閉嘴巴如何釋放出疼痛感,不感覺很矛盾嗎?如果不是閉嘴巴,那報案人為什麼說是自己扒開的嘴巴?他為什麼說謊?」
「所有的案件,都會有源頭來由,也就是動機,可是案卷里隻字未提啊,兩家似乎並無瓜葛,那又是為什麼?就算他是一時想不開,想報復社會,就算他是神經病,那也都有個借口或者來由啊!可是這起案件呢?沒有,太過蹊蹺了。」
聽著許樂分析完,唐縣令開口道:「想不到一件看似證據確鑿的案件,卻又是這麼多的疑點,而且還是這般的不同尋常。」
「看來需要好好查一下他們的戶籍資料了,只有先弄清楚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做過些什麼,才能明白他們為什麼會這樣的不同尋常。」
許樂也表示贊同,現在也只能先這樣慢慢查了,突然他想到了什麼,問道:「那牛的屍體,可是重要的線索,我建議先扣下來。」
「我已經令人好好看管了,同時也通知人監視了報案人的行蹤。」
許樂看了一眼唐縣令,想著這位縣令大人也不是昏庸之人,心裡也有自己的一面明鏡。
「稟報大人,我們跟蹤的那報案人,也就是牛被殺的那一家,他們直接出城走了。」
就在許樂和唐縣令討論案子的時候有衙役來報。
「什麼?」唐縣令站了起來,驚道。
「連個結果也不等,起碼那牛也能賣出個好價錢啊,都不要了?你是不是看錯了,他們只是出城有其他事情?」
許樂也是起身對著衙役問道。
「他們……他們好像早有安排,一出城門口就有一輛馬車在等著,他們上車后就直接駕車而去,我沒想到他們會有馬車,所以我沒辦法追的上他們。」
「在他們上馬車時,通過揭開的帘子我看到了馬車裡面有不少的包袱,應該是早就收拾好了,準備出遠門的。」
衙役繼續道。
「唐大人,在下在這休養多日,多有叨擾,現在我反正有的是閑暇時間,讓人帶個路,我想去那家看看他們的環境,或許還能發現些端倪。」
聽到許樂說話,唐縣令道:「戰士保家衛國,出生入死,受到傷害了,政府本就該見一個救一個,談不上打擾不打擾。」
「話是這麼說,還是要謝謝唐大人和大家的,而且我現在傷基本上好的差不多了,讓我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也挺充實的。」
「好吧,一切小心,你現在非官方人員,如果遇到意外,要以自己為重。」唐縣令對許樂說道。
「大人放心,我會小心的。」
在一名衙役的帶領下,前往了那出城跑掉的那戶人家。
……
「大人,唐將軍派人來了,已經到了前廳……」
這名衙差還沒說完,唐山就滿臉一笑急匆匆的往外前去了。
「大伯,看看我是誰?」
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讓人不經一陣愉悅。
「靜兒!這次怎麼是你來了?都長這麼大啦,快讓我這個伯伯看看……「
唐山激動的說道。
「大伯,還記得靜兒呀,幾年了,為何不回家看看我?」唐靜故意氣話道。
「哎,大伯不是不想回家看看你們,可是……哎,你們好就好,長大了。」唐山有心事的說道。
「大伯,你還在為當年的事情而自責嗎?不是都已經查清楚了嗎!二伯和三伯的死,不是你造成的,都過去這麼久了,你怎麼還過意不去。」唐靜安慰的說道。
「哎……好了,我們不提這事了,對了,你父親現在剛當上將軍,你要是能常見到他,要經常提醒他……」
唐山話沒說完,唐靜就撒嬌的拉著他胳膊道:「知道啦大伯,我會提醒他的,他那麼古板認死理,我不提醒他,他哪能升的這麼快。」
「你這丫頭,這樣說,你那麼大功勞啊,哈哈。」
閑聊了一會,唐山問:「這次派你前來是為了?」
「我是自己申請前來的,一聽說是兌陽縣的情況,我想正好可以來看看大伯。」唐靜回答說。
「你也不小了,做事別那麼任性了,你父親是將軍,有時候下面的人對你太慣著了,對了,有人給你說媒嗎?」
「大伯,你就那麼希望我嫁人啊?」
「你呀,就是眼光太高了。」
「大伯,你還記得上次讓你協助攔截的那兩名敵國姦細嗎?」唐靜不想談這個話題,就改口說正事道。
「記得啊,當時我們這邊追丟了,怎麼又來我們縣了?」唐山認真問。
「我們軍隊里,有個士兵回家探親,就是你們縣的,他也參加了上次對敵姦細的追捕,他用飛鴿傳書給了他們隊長,說在此地發現了那當初追捕的姦細,雖然化了妝,但還是被他認了出來,我這次來,就是和他接頭,問問具體情況的。」
「哦?那兩名姦細還在兌陽縣?居然沒逃走?」唐山疑惑道。
「也許這就是他們高明之處吧,一般人肯定都以為被追捕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逃離此地。」唐靜分析說道。
「嗯,那你們在哪接頭。?
「我到的時候已經讓人前去帶他來,估計現在快到了。」
唐靜剛說完,就有人來報,說人帶來了。
唐山和唐靜一起去了偏廳。
「參見唐督察,唐縣令,我是第九隊隊長,上官飛龍。」
「上官隊長,無需多理,快說說現在是什麼情況。」唐靜認真問道。
「就在今天,我發現那姦細買了一輛馬車,好像在城外等人,於是我就在一旁守候,果然,後來上了倆人,然後就一直往西走了,我本想繼續追擊,可我發現又有一個人鬼鬼祟祟的,我猜是他們同夥,所以就又反過來跟蹤他,結果,那人進了衙門,後來一打聽,是你們縣衙里的人……」
上官飛龍回憶的講到。
「啊!還有這等事!你說的那人,應該就是我派去跟蹤那上車之人的衙役,因為他來報案說他們家牛被人殺害了,可是經過我們反覆詢問,事情太過蹊蹺,所以就派一人先跟蹤了一下,想不到啊!他們居然和敵國姦細有關係,這也就解釋通了,為什麼他們會隱藏在我們縣而不急著離開,原來有內應。」
唐山也是很詫異。
「大伯,是個什麼樣的案件。」唐靜問道。
「就是有一戶人家……」
唐山把發生的殺牛割牛舌案與唐靜說了一邊。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大伯,叫人帶我前去他們之前住的地方看看。」唐靜只聽了案件本身,還沒聽到唐山給她講許樂的分析,就急著要去現場看看,自然也就沒聽到許樂這個名字。
「我和你一起去吧。」
「大伯,你就在衙門裡吧,我是提前過來的,一會可能有軍部文書過來,要確認我的行蹤,還需要你幫忙蓋章印證。
」那好吧,你自己要小心啊。」
許樂在衙役帶領下,來到了目的地。
「還是鄉下好啊,綠樹成蔭,綠植茂盛,天然的避暑納涼好地方啊,對了,衙門裡也許還有事情,你先回吧,不用陪著我了,是殺牛案,又不是殺人案,沒什麼危險。」
那衙役看許樂堅持,也就先回去了。
而另一邊,唐靜也帶著人正朝這裡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