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小奇的信》
1-17《小奇的信》
安燚這幾天超級忙。「1.15盜竊案」的告破給他帶來不小的麻煩。這年頭的小毛賊越來越不講究了，都全靠高科技解鎖破譯。哪像八十年代的時候，新聞上報道的那個賊王，手藝出神入化，和現代的近景魔術師「劉謙」、遠景舞台魔術師「大衛科波菲爾」等相比，不相上下。
安燚捏了捏鼻樑，很快鼻樑附近的皮膚變得紅腫起來。他掏出乾癟煙盒裡的最後一根中南海，美美地抽上一口，開始關燈鎖門。打了輛車，直奔魔都著名的二線酒鬼聚集地——倒三角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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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小奇接到總部通知，要去湘港渣打銀行總部學習一個月。她臨走前打了個電話給龍五，說有東西給他讓他來接自己。於是龍五在魔都虹橋機場和馬小奇告別前，手裡多了這樣一封信。
親愛的警察哥哥龍五先生∶
不知道為什麼，剛寫下稱呼，就感覺熱淚盈眶，彷彿翩翩公子的你，就站在對面。你是否記得，半年之前，是怎樣的天氣，你是穿著怎樣的衣裳，當時是怎樣的心情，我們是怎樣莫名其妙的在一起了。
我們的故事並不複雜。相識，相戀，相知。似乎很順利，但波瀾也存在。說來奇怪，激動、感動、難忘或者是傷心的時刻我一個也想不起來，只覺得一切都按部就班順理成章，只覺得和你在一起就很快樂，平平淡淡的安心。在細水長流的日子裡，感謝你的陪伴。
在我們的一生中，可能都不會遇到刻骨銘心的痛楚或是驚喜，幸福不過是來自清晨的露水，午後的暖陽，傍晚的雲朵，或是夜晚的風雨聲，不過是來自夠味的火鍋，甜膩的奶茶，酥脆的薯片，或是上冒著熱氣的油條胡辣湯，不過是來自你我互道的早安晚安，表情包里藏著的互相想念，偶爾絮絮叨叨的互相嫌棄，或是各自自以為是的爭吵和冷戰。
在這些事情里，沒有什麼東西比我們的愛情重要，也沒有什麼情緒是一個擁抱不可逾越的。我知道，我們都會主動伸出手，面子這東西在親密關係里，並沒有多重要。
感謝遇見。二十來歲的我，不是為了結婚，只是想有朝一日能嫁給你。或許會有倉促的準備，倉促的儀式，倉促的回來上班，不會很隆重，也沒有多麼難忘，但我應該始終記得當天的心情，那時的我，對每一刻都充滿期待，想到將要和你一起迎來每一天，內心充滿快樂。我們要有最樸素的生活，與最遙遠的夢想，即使明日天寒地凍，路遠馬亡。
親愛的龍五先生，我願意和你一起，共度餘生。如果，如果不能，希望下一個，你遇到的人，敬你愛你，一如此時的我。
親愛的龍五先生，我愛你。
2017.07.17
馬小奇
這是馬小奇到**出差前給龍五留下的信。說是信件，其實看起來和情書差不多。鬼知道現在龍五看到這封濃情蜜意的情書是怎樣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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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五昨晚和大辦公室小劉出警解決了一起因為小區一樓住戶養花種菜引起的民事糾紛，回來路上兩人的耳朵還「嗡嗡」作響——這都得益於兩家大嗓門的大媽之間的罵戰。
兩位警察尋得一處夜餛鈍攤兒。上次秦楓隊長強烈推薦的地方。
這是個魔都市區屈指可數的柴火餛飩攤，常年累月的煙火氣，早已把斑駁門頭熏得發黑。龍五和小劉分別坐下，只見每隔一陣子，店老闆就要繞到攤子前面生火添柴，黑色的大鐵鍋下，噼里啪啦火星直冒。
下夜班的人、三五個喝完酒的小年輕、幾對情侶，都是這家小店的常客。
坐著路邊樹下的實木小方凳，吃了兩個超大碗，說出來也不怕丟人。
煙火氣十足也是這裡的一大特色：餛飩湯的佐料裝在一排破瓷缺口的搪瓷茶缸里，沖湯的開水帶著隱隱約約的柴火香，不是勉強懷舊也不是刻意復古，就是生活本身的樣子。
小劉吸溜著餛飩問：「龍哥，咱家妹妹大幾了？」
龍五一臉寵溺道：「大二，怎麼了？」
「沒事，就是覺得你好像有段時間沒去看咱妹妹了。」
「哦對啊，過完年就沒見過，改日去看看。」
龍五大口灌入一口餛飩湯，陷入兒時的回憶中。
妹妹小時候乖巧又懂事，龍五雖然也是早早挑起家庭的重擔，但還是免不了犯一些男孩子青春期的錯誤。有一次隔壁鄰居的青梅竹馬找龍五玩「過家家」，龍五沒多想就跟人家小姑娘走了，結果鄰居家長提著棍子來到龍五家說自己閨女被龍五佔了便宜。
龍父是個老實本分的莊稼漢，山裡物資也匱乏，最終他氣憤地打了龍五一頓，還罰他2天不許吃飯。龍五脾氣也硬氣得很，說不吃就不吃。還是妹妹龍九偷偷把自己的3個紅薯省下來，放到了哥哥面前。
說起來，龍五不過是在鄰居小女孩臉上親了一口而已。
遠處街道傳來一陣急剎車的聲音。龍五被從回憶中拽出來，一個小男孩從巷子黑暗的拐角處冒出來，端著大搪瓷缸，深一腳淺一腳地奔向夜餛飩攤兒，手裡拿著5塊錢。
老闆早就發現他了，結果錢和大搪瓷缸，盛了滿滿一缸子，外面還套了兩層塑料袋。摸摸小男孩的頭，說道：「小凡又給媽媽打飯啊？路上慢點哈。」
小男孩沒說話，點點頭轉身走了。
彷彿察覺到龍五和小劉兩人異樣的目光，老闆解釋說：「小凡不會說話，他媽身體不好，他爸常年外出打工，唉，命苦啊。」
旁邊的小劉眼角亮晶晶的，好像閃著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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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三角酒吧。一身牛仔裝的安燚正和吧台調酒小妹嘻嘻哈哈侃大山，小妹的聲音和他想象中不一樣。這個聲音很柔和，略帶吳儂軟語的口音。她調酒的間隙把玩著安燚放在面前的佐羅打火機，深邃的雙眸釋放著似有似無的電流。
手機振動了，安燚低頭一看：「你在哪？我想你了。」發信人是白玫。
安燚飲下洛克杯中的半杯黑方威士忌，不免地露出苦笑的表情。
窗外，颳起了大風。媽的，天氣預報真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