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父子關係
想要拿到沐成志的檢材並不難,但楉楉的就沒那麼容易了。
畢竟與許諾的關係並沒有親密到隨時可以去拜訪的地步,如果冒然前往,反而會引人懷疑。
之後的幾天,江漁每天放學時間都會到楉楉學校附近。
直到有一天,她拉上丁宣在離學校不遠的路口跟許諾母子來了一場「偶遇」。
「小魚?你怎麼在這兒?」看到她,許諾很意外。
江漁指了指學校方向:「這不路過堵車了嘛,就和同事下車買水,想過一會兒再走。」
楉楉見到她高興地問好,一咧開小嘴,才想起門牙掉了,趕緊捂住,不讓人看。
江漁半蹲下,揉著他的發頂說:「換牙說明楉楉長大了,是好事。」
正說著,丁宣從街邊小超市裡出來:「小江妹妹,沒有酸梅湯,給你買了冰紅茶。」
見她跟人說話,目光在母子倆身上打量著。
江漁站起身:「這位是齊媚兒的醫生,許醫生。」
「我知道。許醫生的小孩在這兒上學呀?」丁宣露出一個微笑。
在顧正青的案子時,他們見過,只是沒有正式交流。
「是啊,這不才放學嘛。」許諾牽起自家兒子的手,「要不要一起坐坐?」
「改天吧,我們還有事兒。」江漁再次俯身,抱了抱有些失望的小孩子,「楉楉別生氣,等有時間咱們再約。」
楉楉摟著她的脖子,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好吧。」
上了車,江漁用一張紙巾擦臉,丁宣不禁皺眉:「既然嫌棄,還讓他親你?」
「誰說我嫌棄了,那小孩多可愛呀。」她說著,把指根里的頭髮也夾到了紙巾里。
丁宣發動車子,倒是沒留意她這個動作。
……
等待dna結果的這兩天,江漁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多年前等待高考出成績那段時間,甚至更加煎熬。
好歹對於考警大,她還有些把握。可這回,卻不是能以她的意志為轉移的。
兩天後的晚上,沈珮琪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她和葉展舟正在回家的路上。
一看來電顯示,她頓時緊張得攥緊了拳頭。
葉展舟瞥她一眼,直接按了公放,沈珮琪弔兒郎當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老葉,你給我那兩份檢材對比結果出來了,可以確定是生物學父子關係……」
江漁只覺得腦袋嗡的一下,之後他再說了些什麼,她全都沒有聽見。
直到車停下,她被葉展舟攬入懷裡,整個人還是木木的。
「如果你想告訴他們,又覺得不好開口,可以由我去跟沐楓談。」
低沉的聲音傳入耳中,江漁搖搖頭,同時將頭埋得更深:「怎麼會這樣?清姨那麼好的一個人,他怎麼可以這樣?還有許諾,她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為什麼非要破壞別人的家庭?」
這些問題,葉展舟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沉默片刻,他說:「感情上的事沒人能說得清,但沐成志這麼做肯定是不對的。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如果不愛了,就該跟對方說清楚。這隻能說明他是個不負責任的人,不僅辜負了愛人,也辜負了家人。他這麼做,終究會自食惡果。」
那一晚,他說了很多安慰的話,但江漁的情緒並沒有因此而有多大好轉。連續幾天,她總是神情懨懨的。就連一向神經大條的荊紅都看出了她的不對勁兒,悄悄問她是不是跟葉展舟鬧彆扭了。
這些事自然不能跟別人說,但江漁也意識到自己這樣不對。她趕緊調整情緒,說自己最近就是有點累。
荊紅湊到她耳邊說了幾句話,頓時讓她瞪大了眼睛,隨即目光瞥向了對方的肚子。
「你那是什麼眼神!」荊紅在她肩上敲了一記,「剛發現,還看不出來呢。」
沒錯,荊紅準備結婚了,因為是奉子成婚,時間有點趕,定在了五一勞動節。
江漁是隊里,甚至是局裡第一個知道這消息的人。
不管怎麼說,這是雙喜臨門的好事,她替荊紅高興,幾天來的愁雲也隨之淡了許多。
緊接著,江漁又聽到一個對她來說極好的消息——經過葉展舟跟喬明山的幾次長談,局裡終於同意將十年前蘇亮的案子重新立案偵察。
這件事一時間在局裡引起了不少議論,象這種把十年前已經宣判的舊案再重新拿出來的事,也只有二十多年前有過一次。
據老楊回憶,那次是因為抓到一個嫌疑人,供出了幾年前的舊案,真相才得以重見天日。
如果不是他說,恐怕這些年輕人都不會知道,還有這種事情發生。
既然已經重新立案,全隊的人都動了起來。調查、走訪、核實……工作要做,又要注意保密,不能打草驚蛇,這次查案可以說是困難重重。
雖然艱辛,但每個人都毫無怨言。要知道,這種案子,不是誰都有機會遇到的。
尤其得知真兇是曾經讓葉展舟天天被叫去省廳接受調查的那位少爺,大家的幹勁就更足了。
三月下旬的一個晚上,神志不清的劉欣東被從一個夜店裡帶了出來。
他不僅嗑了葯,還喝了不少酒,整個人象灘爛泥一樣被丟進審訊室里等待清醒。
和他一起玩的狐朋狗友也都被帶回局裡,直接丟給禁毒支隊肖易他們處理。
劉欣東清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他迷迷糊糊睜開眼,想活動一下酸疼的脖子,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驚慌中,看到牆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幾個大字,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是在哪裡了。
「來人啊!」他大聲吼著,「哪個孫子把老子弄到這來的?還不特么快點出來!再不出來,老子就特么投訴你們!」
連續吼了將近五分鐘,審訊室的門終於開了,葉展舟走了進來,後面跟著老楊和做記錄的江漁。
三人皆是一身整齊的警服,就連警帽也戴得端端正正。
葉展舟走到審訊台前,睥睨著審訊椅上面目猙獰的男人:「能不能換點新招?一天天就知道投訴,有用嗎?」
「又是你!」劉欣東從鼻孔里發出一聲冷哼,「把老子放了,否則……」
他話還沒說完,葉展舟拽了拽衣服的下擺:「否則什麼?讓我脫了這身警服嗎?」
退回到審訊台後坐下,他脫下警帽放在桌上:「恐怕你沒這個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