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來,帶你走
「媽呀,你是誰啊?」林免嚇得抱著被子往後退了兩步,腦袋差點磕到後面的牆上。
「小心。」玉簫出聲提醒,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卻沒有觸碰到她。
四目相對。林免下意識地揚起被子覆在頭上,阻斷了視線。
玉簫見此微微皺眉。他的長相就這麼嚇人嗎?
少頃,就聽到被窩中一聲吞咽口水的聲音:「你……你是什麼人?」
玉簫一愣,拿出手中的面具:「是我。」
林免悄悄露出眼睛,仔細打量了他一番,容顏如玉,身姿如松,怎麼能這麼好看?
林免不禁又咽了一口口水,感覺自己挪不開眼睛了。
而這花痴的樣子看在玉簫眼裡,卻愈發覺得奇怪:「你……沒事吧?」
林免抹了一把嘴巴,又吧唧了一下嘴,露出憨痴的笑容:「沒事,沒事。你坐吧。」
說著,她往旁邊移了移身子,示意他坐在床邊。
玉簫沒動,只是繼續觀察著她的狀態。
面色蒼白,唇無血色,額前碎發盡濕,只是一個早上,就好似生了一場大病一般。
她的眼神火熱,卻又單純執著,好似真的跟自己從未見過。
他不禁蹙起眉頭。
林免也打量了他一番。
好看,真好看,好看到想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親近。
深邃的眼睛如果對上了,肯定能讓人沉淪。
蹙起的眉頭,好似心懷天下憂國憂民,卻又讓人忍不住母愛泛濫想為他分擔。
只是那蒼白的臉卻又讓人心疼之餘,有一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感覺。
這氣質,這容顏,林免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臉蛋發熱,不得不在矜持和衝動中斟酌了半天。
最終,還是她先別開了視線,故作鎮定地打破沉默:「你是老玉?」
說出第一句話,林免就覺得自己不那麼緊張了,長出了一口氣,轉頭直視著對方。
還是決定先跟他按兄弟論。
「老玉?」聽到這個稱呼,玉簫的眉頭更緊了,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嗯。」
「想不到,你還挺好看的。」林免心裡坦蕩蕩,話語也就變得直白了起來,順便還自嘲了一句,「跟你一比,我是挺丑的。」
舊事重提,玉簫面上一窘:「也沒有。是我口不擇言,還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放心上了怎麼辦?」林免隨口調戲道。
「抱歉。」玉簫道歉。
「一句抱歉有什麼用,我可是放在心上了的。」林免做捧心狀。
玉簫心中一滯,表面卻不動聲色:「你想怎麼辦?」
「我丑我知道,可你不能這麼說啊。好傷人啊。」林免不答,繼續做出泫然欲泣的傷心模樣,眼睛卻從帕子縫中偷瞄他,看看有什麼東西可以坑過來做紀念。
「以後不會了。」玉簫保證。
「嘖。」林免撇嘴。不知道這人是真不懂,還是鐵公雞,看來只能有話直說了。
「以後又見不到了,當然不會了。今日一別,你我就相忘於江湖了,送別禮物放下,你便可以退下了。」林免向他伸出手,掌心向上,意為索物。
玉簫的手下意識地就摸向了腰間,抓到香囊的那一刻,頓住了。
林免的視線隨著他手上的動作也停留在了那個香囊上。
那是一隻粉白色的香囊,上面還綉著一對鴛鴦,甚是好看。
只是這麼打眼一看,林免就感覺這個香囊要比林殊那個精緻一百倍。
想不到這傢伙身上真的有不少好東西。
林免沖著香囊眨了眨眼。
只是好半天,那隻手都沒有繼續的動作,林免抬起了頭,看向玉簫。
玉簫就這麼低頭俯視著她,目光炯炯,好似要把人看穿。
林免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意圖好像有些太過於明顯,忙往回坐正了身子,抱著被子,回給他一個雲淡風輕的笑容,努力掃除那份尷尬。
「吭,你的這個香囊挺好看的。」林免換上諂媚的表情。
玉簫:「嗯。」
「是府上人做的?」
玉簫:「不是。」
「姑娘送的?」
玉簫頓了頓:「嗯。」
「那你今天來是要把它送給我的嗎?」
玉簫:「不是。」
「那你今天來所為何事?」
玉簫:「有事。」
林免瞟了一眼那個香囊,故作大方:「什麼事?只要我能幫上的,你儘管說。」
玉簫的眉頭再一次蹙起,沒有說話。
「怎麼了?你該不會是……」林免再一次打量他,眼神中多了幾分狐疑。
能讓一個男人面露難色,又不方便對著女人開口的,林免能想到的也就只有一個了。
「嗯……」玉簫正思索著怎麼開口。
林免卻率先露出了無奈的表情:「可是,我沒錢啊。」
「?」玉簫一愣。
林免解釋道:「你也知道,我只是一個尚未涉世的小孩子,真沒多少錢。不過,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
林免把那枚雙魚牛首玉佩拿了出來,用手遮住牛首的位置,有些心虛地說:「我只能把這枚玉佩還給你,幫你解決燃眉之急。」
玉簫明白了她的意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塊玉佩,發現她的小手一直緊攥著,好似十分不舍一般,便覺得她有些可愛,嘴角向上一彎:「不用。」
「沒事。這塊玉佩應該能賣不少錢,你拿去用。要是覺得虧欠,……」林免用帕子包住玉佩,向前推了推,拿眼瞟向他腰間的那個香囊。
玉佩這玩意,一不小心磕壞了就不值錢了。林免覺得自己大大咧咧的並不適合戴著。
但是香囊嘛,就相當於現在的錢包了,用處多也便攜。而且玉簫腰間那個,從材質到綉工,都是一頂一的,既好看又體面。
林免不覺得自己貪心,能都有最好,不行二選一的話,她選香囊。
只是玉簫卻沒有接著她的話,只是說了一句:「我來,帶你走。」
「什麼?」林免一時沒反應過來。
只是不待她反應,腹部突然傳來刺痛,林免下意識里伸手一抓,一個哆嗦就躺倒了下去。只是她那一抓,就恰好抓住了玉簫腰間的那個香囊。
隨著腰間被扯,玉簫跌坐在了她的旁邊。
意識到她抓住了自己的香囊,玉簫趕忙伸出了自己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溫暖傳來,林免好似獲得了一股力量,慢慢鬆開了手。
不一會兒,陣痛消失不見。
林免虛弱地抬起頭:「謝謝你,我沒事了。」
「是嗎?」玉簫看著她的眼睛,「你不想嫁,就跟我走吧。」
這一刻,林免感覺時間好似靜止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