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親兄弟明算帳
等林免再度醒來，已是天光大亮，床頭之人早已不知去向，就好似做了一場夢一樣。
不過林免還是記起來了，那個男人叫玉簫。
呵，竟然是個女人名。
昨晚，她就是從鼻腔中哼出這一句，把那個人氣跑了。
活該，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她這裡來瞎折騰。
林免伸著懶腰起床，隨手就摸到枕頭邊上有一個溫潤的東西。那過來一看，是一枚通體潔白的雙魚龍首玉佩。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昨晚那個玉簫留下來的。
這算什麼？定情信物？還是走散了的時候相認的憑證？
明明是個夜闖閨房的登徒子，偏偏擺出一副深情模樣給誰看？
看在這枚玉佩玉質不錯，將來萬一缺錢了可以賣出去，或者萬一真有人識得將來能幫她一把，林免還是把這枚玉佩藏在了床褥下面。
林免伸了個懶腰，頓覺神清氣爽。
「小姐，你醒了？」綠柳端著水進來給林免梳洗打扮。
林免坐在梳妝台前，有些感慨，果然，古往今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潔面，潤膚，敷粉，施朱，畫眉，點唇，額黃、斜紅、花鈿、面靨。
整個流程下來，林免坐著讓人服侍，都覺得有些腰酸背疼，肚子也咕咕叫起來。
聽聞要先去跟父母請了安才能用膳，林免就不太想吃了。
昨天她忘了跟林殊要一套「跪得容易」了，去了難保膝蓋受損。
這時，林殊在門口探出了頭：「小免，在想我呢嗎？」然後，就伸出手中握著的東西晃了兩下。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對不對？」林免歡快地蹦過去，把東西搶在手裡，當著他的面就要撩起裙擺，挽起褻褲那寬大的褲腿，綁在膝蓋上。
「咳咳。」林殊輕咳兩聲提醒她，綠柳在旁邊已經被她孟浪的行為看得目瞪口呆了。
林免忙三兩步跑回榻上，坐著讓綠柳服侍她穿戴上。
林免與林殊兩人並肩走向主院，綠柳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
「昨晚睡得可還好？」林殊小聲問林免。
「那是當然。一覺睡到大天亮。」林免這話雖有誇張，不過她昨晚沾枕頭就著，除了中間氣跑了玉簫，算是睡了個美覺。
林殊聞言，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你沒睡好？」林免看林殊眼下好似有點烏青。
「嗯。」林殊點頭，又繼續往前走，「床太硬，枕頭又硬又高，被子太薄，根本睡不著。」
「毛病。」林免小聲嘟囔了一句，被林殊聽到：「睡那麼高枕頭，小心得頸椎病。」
「你就不能想我一點兒好？」林免沖他翻白眼。
「不想你好大半夜給你做那東西？」林殊指了指她的膝蓋。
「我謝謝您。」林免堆起一個職業假笑。
就算有了「跪得容易」，林免還是不太適應這種跪拜禮。跪是容易跪了，站起來多少有點費勁。
「你這體格不行啊，還得讓張大夫再給你開兩副湯藥好好補補。」林殊看著她被綠柳扶起來，揶揄道。
林免杏眼圓瞪：「再補就留鼻血了好不好？」
林殊：「你那是補的嗎？你明明是想……那什麼想的。」
「姐姐想什麼？」林甫插話問道。
「少兒不宜，小孩子別多打聽。」林免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林甫：我也才比你小三個月好不好？
「好了，你們別鬧了。今天穆王府那邊過來納徵，你們幾個在後院該幹嘛幹嘛，別出來瞎胡鬧。特別是你，小免，知不知道？」林平之嚴厲地教育道。
「知道了，父親大人。」林免耷拉下來了腦袋，眼睛卻在骨碌碌地轉著。
用過早膳，林免就犯食困，準備回去好好睡一個回籠覺。
「林小免。」林殊叫住了她。
「幹嘛？」林免轉頭怒目而視。
「穆王府下聘禮，你個當事人不去看看都有哪些好東西？」林殊問道。
「反正將來都是給我的，這有什麼好看的。」林免第一次覺得林殊那麼財迷，「你不會是想從裡面划拉一點，用作你將來娶媳婦的彩禮吧？」
林殊一怔，繼而莞爾：「你願意給，我也不介意。反正你是我姐姐，我成親，你多少得拿出點兒來。對不對，好姐姐？」
「那你自己去挑就是了。」林免大氣地揮手。
林殊剛要道謝，她又補充了一句：「記得寫個借條。」
林殊惱：「嘛玩意兒？我跟你寫哪門子的借條？」
「親兄弟明算帳。萬一我在王府混得不好，需要錢的時候，你不幫我怎麼辦？我也得為我以後著想。再者說了，給你不給小甫，這也說不過去吧。你說是不是，小甫？」林免問一直跟在他們身後一言不發的林甫。
林甫沒想到林免會想著他，臉上是明晃晃的欣喜，用力地點了點頭：「嗯。」
「你這個傻孩子還真好糊弄。」林殊摸了摸林甫的頭，替他嘆了口氣。
林甫拍掉他的手。林殊一愣，又要上手，林甫格擋住。
兩個人就這樣你來我往地鬧騰在一起。
「你倆還有完沒完了？」林免看著他倆鬧心。
林甫馬上收回手，變回老老實實的模樣。
林殊趁機摸了一把他的頭髮，搖頭晃腦喜滋滋的一副佔了便宜的小人得志樣：「完了，完了。」
林免在前面慢悠悠地往回挪步，林殊再次湊過來，小聲問她：「我說，你就不想去看看你未來的老公是什麼模樣？在我原主的記憶里，他好像是個胖子，還禿頂。」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林免被他氣到了，甩開膀子大步往前走。這次穿越也太不公平了。她半分原主的記憶沒有，林殊卻什麼都記得，完全不能確定他的話是真是假。不過……
林免停下腳步，轉回身，緊跟她身後的林殊差點撞到她懷裡。
林免錯身，看向林甫：「小甫，你之前見沒見過你姐夫？就是穆王殿下。」
林甫一臉懵圈地看著她，不知道她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伸手要摸她額頭：「三姐，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用不用幫你叫府醫。」
林免推開他的手：「我沒事，問你話呢，見沒見過你姐夫，他帥不帥？」
「你還有沒有點廉恥之心，還沒成親呢，就讓人家小甫叫姐夫。」林殊取笑林免，被林免瞪了一眼。
林甫卻心下一痛，支支吾吾：「還算俊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