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鬼新娘,義結金蘭
……
漢中郡,夜偵司。
『李浮』是漢中郡夜偵司的負責人,此時,正端坐在木椅上,向江二郎等人講述著熒惑守心降臨后發生的事情。
「當日晚上,熒惑守心的天象出現,我們便看到了天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青銅古門,後來就有『天石』降落下來……」
「……」
「五天後,顏金旗帶著一眾人馬趕到漢中郡,第一時間就向著天石降落的位置尋找,而我則負責外面的守衛工作……」
「……」
「我們聽到動靜趕進去的時候,顏金旗已經死了,仵作也驗了屍,但是並沒有在顏金旗的身上找尋到致命的傷口,同時,我們發現了有巫師的蹤跡……」
「再後來的事情,江銀旗已經知道了……我們懷疑這很可能是南域巫師的一個圈套。」
「……」
聽完了李浮的講述。
蘇青和梁婉兒的目光就都看向了江二郎。
江二郎卻並沒有開口,而是選擇了沉默,因為,他才剛到漢中郡,手上根本就沒有絲毫的線索。
李浮看江二郎不說話,就又繼續說道:「聽說江銀旗有『猜測斷案』之能,不知可有線索?」
在夜偵司中他同樣屬於『銀旗』,不過,區別在於他已經年近五十。
他的升遷路和江二郎不同,他是靠著一步一個腳印的熬上來的,所以,對於眼前這位『名聲』極大,但是,『年齡』極小的新晉銀旗,並沒有什麼太多的好感。
即使,江二郎此行代表的是狄公和太后。
「李掌司剛才說『天石』並不止一枚?」江二郎沒有回李浮的話,而是反問道。
「是的。」李浮點了點頭:「天石如雨,降臨的範圍一共在三個位置,分別是江夏村,藏龍島和湯遜湖,其中江夏村的人是最多的,顏金旗出事的地方就是在江夏村。現在這三個位置我們都已經派人監守,
江銀旗隨時可以前去查看。」
一個村,一個島,一個湖……
三個位置都有天石降臨,而真正有作用的天石卻只有一枚!
這範圍還真夠廣的。
江二郎看向了面前的地圖。
江夏村的位置是在藏龍島和湯遜湖的中間,而且,人又是最多的,顏金旗選擇第一時間去往江夏村,是非常合理的選擇。
梁婉兒看江二郎沒說話,就假裝分析道:「如果這天石掉落到了湖裡,那就麻煩了……是不是要找些船?」
李浮就搖了搖頭:「若是真掉到了湖裡,反而不麻煩了。」
「咦?為何?」
「因為,掉到了湖裡就代表誰也得不到,這湯遜湖的範圍極大,一塊石頭掉進去,誰能找得到?」李浮回道。
「那倒也是啊……」
梁婉兒聽到這裡,若有所悟。
江二郎卻笑了笑:「李掌司說的雖然有些道理,可如果放任天石在湖中,總有一天會重現天日,到了那時誰能承擔起責任?」
「難道江銀旗還有辦法,自湖中撈取天石?」李浮就面露詫異與鄙夷:「如果江銀旗真的辦法,我倒是願意全力相助。」
這就是明顯的擠兌了。
江二郎沒有與李浮爭辯。
因為,他正好收到了江魚兒傳遞過來的信息。
知道了南域使者所在的客棧。
果然,還是要開掛!
江二郎在心裡略一思索,有了主意。
於是,他開口道:「顏金旗犧牲了,可是,南域的巫師卻並未離去,這至少說明,南域巫師現在也沒有找到真正的『天石』。」
「嗯,應該是這樣。」李浮點了點頭。
「剛才李掌司說顏金旗到了江夏村時,彷彿中了圈套?」
「對。」
「既然是這樣,我倒是有了一個猜測。」
「江銀旗請說!」李浮愣了一下。
而蘇青和梁婉兒則是立即打起了精神,她們對於江二郎的『猜測』還是有些期待的,畢竟,至今為止從來沒有錯過。
特別是蘇青,她是真的想見識一下……江二郎的猜測,到底神奇到什麼地步?
江二郎自然是看出了眾人的想法,也沒有賣關子,直接說道:「兩種可能,一、漢中郡的夜偵司中有內奸,將顏金旗的行蹤提前告訴了南域巫師;二、漢中郡中有南域的巫師,在暗是監視夜偵司的行動。」
「我覺得第二種可能性更大一些。」李浮沉吟了一下說道:「因為,顏金旗出發前,並沒有把要去的地方提前說出來。」
「好,那我們就來猜一猜,這監視夜偵司的南域巫師所在何處?」江二郎早就料到李浮會有這樣的說法。
「猜……他在何處?這也能……猜得到?」李浮顯然有些不敢置信。
「先猜猜看?」江二郎嘴角一揚。
「好吧,請江銀旗賜教!」李浮面色一沉。
蘇青和梁婉兒同樣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猜案件或許有可能,直接猜對方的人在哪裡?這確實有些匪夷所思。
江二郎就直接將地面鋪開在眾人的面前,並且,用手在上面一指:「我們夜偵司的位置在這兒……那麼,想要監視夜偵司的行蹤,最好的位置……便是在這裡……還有這個位置,以及這個位置……」
他不斷的用手在地圖上點著。
李浮和蘇青等人就只能不斷的點頭。
而點完了位置,江二郎又開口道:「這幾個位置都有可能,但如果非要說哪個位置最好,無疑是這裡!」
他將手點在了夜偵司正後方的一個區域。
李浮這時就有些疑惑了:「為何這個位置最好呢?」
江二郎就回答道:「因為,燈下黑!從潛意識的角度來分析,大家都會將目光放在前面,而不會放到身後,如果我是南域巫師,我肯定不會把監視點擺在夜偵司的正門口,但如果擺得太遠,又達不到監視的目的,所以,夜偵司背後的這個區域便是最好的選擇了。」
「是……有……有點道理!」李浮想了想,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而蘇青和梁婉兒則是沉默了。
雖然,這番猜測確實是有一定道理,可是,這並不能證明這猜測就一定是對的啊?
如此就判定南域的監視點在此處,是否……過於武斷了些?
兩人心中疑惑,卻並沒有提出異議。
不過,李浮卻沒忍住,又問道:「即使我們確定南域的人在此區域,可是,這個區域這麼大,我們又如何能找到他呢?」
「沒辦法找,只能靠猜。」江二郎回道。
「……」李浮的嘴巴就張了張:「那……要如何猜?」
「首先,我猜他不可能隱藏在民房。」
「為何?」李浮馬上問道。
「李掌司的問題,似乎有些多了?」江二郎瞪了李浮一眼。
「這……是我多嘴了,請江銀旗繼續猜。」李浮被噎得臉色微白。
不過,他並不可能和江二郎爭辯,因為,對方是帶著旨意來的,他即使心裡不服,表面上卻無法不服從。
江二郎就繼續猜到:「既然去掉了民房,那我們就可以將目標鎖定在客棧中了,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塊區域一共有五間客棧。」
「嗯,沒錯。」李浮點頭。
「我猜他在這一間。」江二郎將手指向其中一間。
「……」李浮。
「……」蘇青和梁婉兒。
江二郎看幾人不說話,就問道:「怎麼,你們有不同的意見?」
「沒……沒有。」李浮馬上搖頭:「我只是沒有想明白,江銀旗為何就獨獨選中這間客棧呢?」
「因為,這間客棧的位置最好,如果我是南域巫師,我也會選這間。」
「就因為這個?」
「對!」
「……」
李浮就不知道說什麼。
這特么,簡直就是胡鬧嘛?
有這樣辦案的嗎?
狄公啊狄公……你是中年犯糊塗了嗎?怎麼會派了這樣一個人來查顏金旗的案子?
天吶,我大秦要亡啊!
李浮心裡叫苦不已。
蘇青的心裡其實也不太好受,她還記得江二郎在京城,一舉拿下樂信侯的事情,當時,連她心裡都對江二郎有了佩服。
可是現在,是怎麼回事?
她有些無語。
倒是梁婉兒有些司空見慣了,畢竟,在淮安縣的時候,江二郎也是這樣猜的,最主要的是,他還都猜中了。
於是,她站了起來:「既然猜到了南域的監視點在哪兒?那還等什麼,趕緊派人去把他抓起來啊!」
李浮就只能看向江二郎,用眼神問詢江二郎的意思。
江二郎同樣回以眼神,只是,眼神中卻有些不解:「李掌司還愣著幹什麼?難道,是要等我請吃飯?」
李浮就越發的無語了。
這也太亂來了吧?
不過,他還是決定提醒一下:「既然江銀旗判斷出了南域監視點所在的區域,要不然我們還是把五間客棧全圍起來吧?」
「不用。」江二郎擺了擺手:「那樣容易打草驚蛇,抓個人而已,我和蘇銀旗還有李掌司三人足矣。」
「就我們三個嗎?」
「嗯,就我們三個,人多反而眼雜。」
「這……好吧!」
「對了,我們換上便服。」
「好!」
李浮雖然心裡不認同,可是,這畢竟是江二郎第一次下達命令,他覺得無論成敗,還是該配合一下。
於是,三人出了夜偵司。
梁婉兒自然是沒有跟上去,留在夜偵司中等消息。
……
君來客棧。
江二郎穿著黑衫,帶著蘇青和李浮一起來到掌柜面前。
「掌柜,開間房。」
「好咧,不過,三位客官……只開一間嗎?」
「對,開一間。」
「可是,我們的客房裡面都只有一張床?」掌柜又說道。
「問題不大。」江二郎指了指蘇青:「我和我夫人睡床上,我們的這位管家睡地上就可以了。」
「好……好吧。」
掌柜雖然有些不樂意,但還是喚來了小二,領著三人上了二樓。
江二郎就牽起蘇青的手向著二樓走去。
蘇青瞪了江二郎一眼,沒有反抗,而且,還順勢抱住江二郎的胳膊,裝成夫妻的親密模樣。
而李浮則是跟在兩人身後,一臉無語。
見過吃豆腐的。
可是,他還真沒見過,如此光明正大,利用職務吃豆腐的。
江二郎也沒有在意,跟著小二上樓后,就開始問道:「小二,你們這客棧生意看起來不太行啊,怕是沒有人長住的吧?」
「客官說的哪裡話?我們君來客棧一直都是生意興隆,怎麼會沒有長住的客人?」小二馬上回道。
「呵呵,小二哥不夠坦誠啊,沒有就是沒有,何必爭辯?我行商多年,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
「客官這話小的就不愛聽了,我們客棧真的有長住的客人,比如:那間地字房的客人,就已經住了有半個月了。」
「是嗎?那客人現在可在屋中?」
「當然在了。」
「地字房在哪兒呢?」
「就在前面拐角,臨街的那一間。」
「好的,謝謝小二了。」
江二郎點了點頭,隨即,一掌拍在小二的脖頸處。
啪!
小二倒在了地上。
江二郎則是目光一凜:「地字房,快!」
李浮和蘇青是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這樣就確認房間的位置了嗎?不再……細查一下?
不過,聽到江二郎的話,李浮和蘇青還是以最快的速度,沖向了不遠處,拐角臨街的那一間客房。
「嘭!」
房門被一腳踹開。
裡面一個相貌平平無奇,穿著一件粗布麻衫,年齡大約在三十左右的青年,看著衝進來的兩人,一時間嚇了一跳。
本能的,他感覺到有些不對,準備跳窗逃跑。
但就在這時,江二郎的聲音適時的響了起來:「你們兩個蠢貨,喝醉酒了嗎?你們走錯房間啦!」
原來是走錯房間了……青年松出一口氣。
正準備開口。
李浮和蘇青卻已經撲了上來。
「你們幹什麼?!」青年大叫:「這裡是地字型大小房,你們走錯房間了,來人啊……救命啊!!!」
但是,並沒有什麼效果。
李浮和蘇青很快就將青年制住。
而江二郎也在這時走進了房間,嘴角微微一揚:「蘇青,搜搜房間裡面東西!」
「好!」
蘇青馬上轉身。
開始在房間中搜索起來。
很快,他就搜出了一些南域的服飾,同時,還有兩封信件以及一塊代表著南域使者的令牌。
「真的是南域的姦細!!」蘇青有些不敢置信。
李浮則是瞪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地上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這間房子裡面,還真的住著南域的姦細?
如果不是證據確鑿,再加上他親眼所見……他是打死都不可能信的。
江二郎一臉的淡定:「南域姦細,不要再裝了,我乃夜偵司新晉銀旗江二郎,你應該聽過我的名字吧?」
「你……你們認錯人了!」青年的臉色大變。
「沒有認錯,你就是!」
「啊!」
青年奮力的掙扎口裡默默念誦起一種古怪的音節,同時,他的身上冒出黑色的霧氣。
但是,李浮和蘇青是不可能讓他施為的。
兩人都是夜偵司的老手。
雖然,都是便裝的打扮,可是,對付南域巫師的手段卻全都帶在身上。
「還特么想跑?!」
「躺下!」
兩人一起出手。
沒有一會兒,便將青年徹底的綁住,口裡也塞了黑布,身上則是用夜偵司特的有刑具,拷得牢牢的。
做完這一切。
李浮終於重新看向了江二郎:「江銀旗果然手段非凡,李浮若非親見,絕難相信世間會有這般神奇的辦案手法。」
「李掌司也不必太過驚訝,更神奇的還在後頭。」江二郎客氣的回道。
「……」李浮被噎了一下,但還是擠出了笑容:「既然這南域的姦細已經被抓住,我們即刻將他押回夜偵司審理吧。」
「太費時間了,就在這裡審。」江二郎搖了搖頭。
「這裡?」
「對。」
「可是,這裡並無刑具啊,而且,這南域與我們大秦是死敵,聽說巫師們皆是崇敬巫神的死士,恐怕不動大刑,很難開口?」李浮說出了自己的經驗。
「交給我就好。」江二郎笑道。
「這……好吧!」李浮雖然還想再說點什麼,可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畢竟,這南域姦細本來就是江二郎帶著他們抓住了,再加上江二郎的身份,他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
蘇青這時就開口了:「在夜偵司論到刑術,我蘇青自認第二,絕無人敢認第一,江銀旗不如將他交給我來審?」
江二郎當然不可能同意。
他直接搖頭:「你們兩個在門口守好就行,千萬不要讓人進來,給我半柱香的時間,我先來試一試。」
「半……半柱香?!」李浮的嘴巴張大了。
蘇青則是臉色古怪:「江銀旗,真的能在半柱香時間,審出消息?」
「試試嘛,審不出來再交給你好了。」江二郎回道。
「那可以!」蘇青眼睛一亮,她等著江二郎審不出來自己再動手,至少也能證明一點價值:「李掌司,我們便在門外守候吧。」
「好吧。」李浮沒再多說,退了出去。
房門關閉。
江二郎沒有再耽擱,直接就抽出了刀。
「噗刺!」
長刀直接刺入了青年的咽喉。
青年的眼睛瞪得滾圓,他還準備等著江二郎把他口裡的黑布鬆開,然後,他可以狂笑著說上幾句硬氣的話,甚至他連怎麼說都想好了。
結果,人家根本沒問。
上來就一刀,把他給……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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