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湖底深處:十二銅人
「十二上仙?」
有不明的稷下學子露出疑惑之色。
方孝經作為稷下的老師,便解釋道:「相傳在商周大戰之時,曾出現過十二位上仙,每一個都有著非凡的實力。」
「這……難道說落劍湖上的人影,就是當年的十二上仙?」
「當然不是。」方孝經搖了搖頭:「這確實是一個陣法,但是,卻並不是凡間的陣法,而是十二上仙當年所創之陣。」
「十二上仙所創之陣?可是,剛才不是說這是始皇帝時期的陣法嗎?」
「是的,這兩點並不矛盾。」方孝經解釋道:「我猜這個陣法,乃是始皇帝時期的某位高人,借鑒了十二上仙的陣法所布!」
「原來如此。」
稷下學子們終於恍然大悟。
陣法確實是十二上仙所創,可是,布陣之人卻並不是十二上仙。
江魚兒聽到這裡,心裡其實已經有了猜測……如果他猜得不錯,這個陣法很可能就是贏半子布下的。
淮安縣中……
贏半子以慶河中的古怪生物,還有大石像為媒介,製造出了血屠。
而這裡是稷下,是京城咸陽,贏半子自然不可能再布下什麼古怪生物,所以,直接借用了十二上仙的仙陣!
「這贏半子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按照這個世界的史書記載,始皇帝飛升之時,贏半子亦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
江魚兒對這個贏半子越發的好奇。
一劍封閉仙門,斷了這個世界的升仙之路。
又進入地府,鎮壓十方閻羅,搶走了《生死簿》上的生平記載。
現在又在稷下布出了商周時期的十二上仙之陣!
此子的人生經歷,簡直堪稱傳奇!
正想著……
周圍又有人開口了。
「既然這裡布有十二上仙陣,那麼,想要獲得湖底的寶物,恐怕就需要破了這個陣法吧?」
「應該是這樣!」
「但是,這可是十二上仙陣啊?我們如何能破?」
「……」
議論之後,便是沉默。
大家都是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江魚兒自然不會有太多的動作,他同樣在等。
而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如果湖中真的有寶物,那麼出世的時間應該是有限的,要是再耽擱下去,不知下次開啟又要到何年?」
對啊!
眾人恍然大悟。
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
可是,誰第一個上去試……同樣是一個問題。
「不如,就由我墨家來試試?」
正在此時,一直在人群中墨兼開口了。
作為墨家之主,他自然是沉穩的,可是,現在諸子百家的代表人物基本上全部在場。
而且,湖邊又有夜偵司的人守護。
想要偷偷摸摸的「暗中下手」,基本上是不可能。
最主要的是,現在的情況已經很明了,想要進入到湖底,就必須要破了這十二上仙的陣法。…
墨兼說完后,又補了一句:「不過,我話說在前頭,今日我墨家出手為大家來打頭陣,若是敗了自然是無話可說,但若是我們僥倖破了此陣,這湖中的寶物,我們墨家自然是要佔上一份的,大家以為如何?」
這話就說得很直接了。
你們都不願意上?那就我來!
但你們不要在背地裡下手,而且,我一旦進了湖底,你們就不要再和我搶了。
「呵呵,墨家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盤,我道門今日有六子在此,為何要讓你們墨家來打頭陣?」風靈子就笑了起來。
上次為了得到淮安縣大石像下的銅人,他可是靜坐在大石像上一年時間。
既然大家都知道湖底是什麼,又何必再裝下去?
「怎麼,你們道門要先上?」墨兼冷笑著看了風靈子一眼。
「不行嗎?」風靈子反問。
「看來道門是想仗著人多了?」墨兼嘴角一揚。
「對啊。」風靈子一臉無所畏懼。
「要不我們先打一場?」
「可以啊!」
兩人正在爭辯。
一個聲音卻打斷了兩人。
江二郎提著腰刀,不知何時站到了一根大石柱上:「我夜偵司今日負責京城治安,誰敢在此鬥毆,別怪我江二郎不給面子!」
「……」
風靈子和墨兼就愣了一下。
好傢夥!
這貨……是真敢說啊!
不過,風靈子和墨兼還真沒辦法和江二郎爭辯,畢竟,這裡真的是京城,他們不可能在這裡大開殺戒。
江二郎看墨兼和風靈子不說話,就繼續說道:「如今百家集於稷下,這對於大秦而言乃是一件百年盛事,豈可因為一件區區寶物而互相爭鬥?以我之言,不如大家商量著來,按規距行事,豈不更好?!」
「怎麼商量,又怎麼定規距?難道你夜偵司也要插手不成?這裡可是稷下!」有人問道。
江二郎早有準備,直接說道:「這位兄弟說的好,這裡是稷下,既然是稷下,我夜偵司當然不可能來定這個規距,所以,我的建議是讓夫子來定,你們覺得如何?」
「讓夫子來定?」
「這個建議……倒是不錯!」
「……」
學子們立即同意。
而百家的代表們則是互相對視了一眼,都選擇了沉默。
江二郎看沒有人站出來反對,就向著虛空中一禮:「夫子乃是有德望之人,現在寶物出世,百家相爭,夫子何不出面主持,以防干戈?」
話音落下,眾人都翹首等待。
江二郎表面公平正議,可實際心裡卻在冷笑。
夫子不是想爭寶嗎?
那我就讓你來當『主持人』!
看你怎麼定這個爭寶的規距,如果夫子偏向儒家,那其它百家自然不服,所以,夫子只能走公平路線。
而且,最重要的是……
按照正常邏輯而言,制定規距的主持人一般是不能參與爭寶的!…
這便是江二郎在此時站出來,並且,一開始便宣布「不能鬥毆」的最大原因了。
……
夫子終究還是出現了。
在眾人的視線中,他緩緩的走了出來。
只是,他的目光卻是若有若無的注視在江二郎的臉上,看起來有著某種深意。
江二郎也不管他,繼續開口道:「夜偵司副掌司江二郎,見過夫子!現在落劍湖底有寶物現世,百家諸子都想一觀,為了避免百家紛爭,還請夫子定個規距,以示公正!」
夫子的目光看了看周圍的人群,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吧,既然江副掌司今日是奉了太后旨意而來,老夫便定個規距。」
說完,又繼續說道:「這湖中的陣法不知兇險如何,為了避免出現傷亡,還請大家量力而行,老夫的建議是百家各派一人出來破陣,只有破陣之人方才可以入陣,至於破陣的先後嘛……則抽籤決定。」
「抽籤決定破陣先後?」
「這個規距,倒是又簡單又公平!」
「是啊,就按這個規距來吧。」
眾人都沒有意見。
方孝經這時又悄然開口道:「夫子定的這個規距,江魚兒覺得如何?」
「確實很公平。」江魚兒當然贊同:「抽到先手的人,看起來佔了優勢,可實際上卻未必,而抽到後手者則可以藉機觀看陣法的運轉,當者,兩者優勢各半,畢竟,先手者如果能破陣,後手者連機會都沒有了。」
「是如此。」方孝經笑著點了點頭。
可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正是江朝歌。
「夫子這規距有一點不妥!」
「噢?老夫這規距,有何不妥嗎?」夫子微笑著看向江朝歌。
「夫子剛才說百家皆可派代表,但如果此人並不屬於百家,或者說他同時身兼數家,又待如何?」江朝歌反問道。
「這個倒是簡單,只要自認為有實力敢一試的,皆可參加,並不限於百家之內,當然,若是此人本身屬於百家之列,則不在這個規距之列。」夫子想了想后,補了一條。
「好,這樣我便沒有意見了。」江朝歌點了點頭,又接著說道:「那麼,我自認為有實力,願意一試。」
「呵呵,當然可以。」夫子笑了笑。
他自然是知道江朝歌話中的意思,所以,這條附加的規則,其實也可以說是為了江朝歌單獨而設。
不過,事情總是會有意外的……
……
百家選出來的破陣之人,並沒有很難。
道門選了金靈子。
墨家則是直接由墨兼上場。
佛門當然是普賢。
然後,意外就出現了。
陰陽家的代表,大國師孟星辰和相國韓慎二人,直接選擇了棄權。
這是意外之一。
而意外之二則是百家之外,除了江朝歌之外,江二郎也非常涌越的參加了………
當看到江二郎報名的時候……
周圍的眾人直接就是一個無語。
「這個江二郎不是一個武夫嗎?一個武夫湊什麼熱鬧?而且,我聽說他只有一境的修為,真不怕死啊?」
江二郎就回應道:「怎麼了?我是按規距來的啊!」
「……」
眾人便不再說話。
而第三個意外……
則是稷下學宮派出來的人選,居然是夫子!
夫子似乎是看出了眾人眼中的疑惑,非常淡定的回答道:「怎麼了?我也是按規距來的啊!」
「……」江二郎。
這個老頭,確實非常人!
江二郎這次算是徹底的服了。
於是,他讓江魚兒也站了出來。
「我,江魚兒,夢中遊歷仙界二十載,身兼百家所長!今日夫子既然代表了儒家,我便以百家之外的人選參加。」
江魚兒說得義正嚴辭。
其它人只能再次無語……
還能這樣玩?
你不是夫子的學生嗎?你這怕不是要背叛師門?
不過,江魚兒說的話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因為,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江魚兒確實身兼百家所長。
墨素這時就悄悄的對著墨兼灌輸概念:「家主,這夫子分明就是故意的,誰不知道江魚兒是儒家的學子?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墨家也可以找人出來背叛啊?只要等奪完寶物,再重歸師門就好了!」
「有道理!」墨兼馬上醒悟過來:「素兒,你可願背叛師門?」
「徒兒願意的!」墨素很恭敬的回道。
「好,那你現在就背叛吧。」
「謹遵師命!」
墨素說完,站了出來:「墨家家主處事不公,我乃是墨家年輕一代中最有天賦的弟子,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觀看失傳的百家經典,卻因為沒有資格出場而要錯失良機?我墨素不願如此,今日便叛了墨門,以百家之外的身份參加破陣!」
「……」
眾人一聽,頓時無語。
過份了吧?!
普賢這時笑了起來,目光看向了空相:「既然儒家和墨家開了先河,我佛門自然也應該順勢而為。」
空相便明白了普賢的意思,站出來說道:「紅塵俗念這些年來一直帶給我困擾,我空相今日想要還俗。」
「……」
這特么全部不要臉了是吧?
看到這一幕,稷下學子們終於忍不了了。
一個個紛紛叫道。
「那我也脫離師門!」
「好的,我風靈子今日脫離道家!」
「……」
場面終於徹底失控。
江二郎偷偷看了夫子一眼,結果,他居然發現夫子正在閉目養神,看起來就像是沒有聽到周圍的爭論一樣。
「咦?夫子不急嗎?明明是他定下的規距,可是,現在成了這個結果,夫子為何一點都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江二郎若有所思,突然間,他想到了夫子之前的一句話。
【這個時辰並不太好,現在的稷下也並不在老夫一人的掌控之下,如果有可能的話,我並不想銅人現在出來。】
「我明白了!夫子是故意的……他故意定了一個有破綻的規距,目的就是讓大家爭辯不休,從而錯過破陣的時機和銅人的時辰。」
這才是真正的老陰逼啊!
表面看起來,夫子已經準備下場爭奪了,可實際上,他卻根本沒有要爭的意思。
因為,只要銅人還在落劍湖底,那就依舊稷下之物!
爭,即為不爭!
不爭,即為爭!
「論到手段,我終究還是差了夫子一些,我以為把他叫出來制定規距,一切就在掌控之中,可現在看來,我還是太嫩了。」
江二郎皺了皺眉頭,如果再繼續這樣爭辯不休,時辰一過,陣法便會消失,要怎麼破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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