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半步崩拳

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左右，這鐵門才被人從裡面打開。

昏暗的光線，從鐵門內透出，但是門口的這人，卻擋住了大部分的光線，只留下一大片的陰影，朝著姜尚二人覆蓋而來。

強壯。

看著門口的男人，姜尚腦海中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這兩個字。

這個男人的強壯，超出了一般人的極限，那粗大的手臂上，肌肉堆疊在一起。

好像一個肌肉怪物一樣。

這種不正常的情況，讓姜尚眯了眯眼，這地下世界，恐怕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東西。

不然。

人單單想憑藉自己，鍛煉成這個樣子，恐怕不太現實。

「進來吧。」

各自的打量結束，這男人朝里擠了擠，這才讓開一條道出來。

唐三做勢就要進去，但卻被這男人一把捏住頭，丟了出去。

「你沒有資格進入這裡，我指的是你身後的那個男人。」

一連滾動，最後一頭摔在髒水坑裡，這唐三沒了動靜。

姜尚撇了眼，不再關注，從那男人讓開的位置，走了進去，直到身影消失在昏暗的燈光下。

狹隘的過道中，只能容許一個正常人行走，這讓姜尚身後的那個男人，走的有點吃力。

在男人一路上，哼哧哼哧的豬叫中，姜尚終於來到，一處紅色的木門前。

「打開門進去。」

聞聲，姜尚不在停留，一把推開門。

清爽的冷風，從房間中吹拂而出，讓在這狹隘的過道中，有些氣悶的二人，都鬆了一口氣。

這門背後，是一間寬敞的休息室。

地上鋪著紅地毯，放著悠揚的薩克斯音樂，溫和的燈光照的房間通亮，而正對面的牆壁處，一個男人看著姜尚。

一張書桌，一杯熱茶。

這個坐在書桌后的男人，頭髮被梳的一絲不苟，鼻樑上帶著一副金絲眼鏡，身上則是穿著紅色馬甲和白色襯衫。

一個極度潔癖的人。

這是姜尚通篇觀察以後，得出的一個結論。

邁步踏入。

姜尚徑直走到這個男人的身前，目光直視男人的雙眼，冷聲開口。

「你就是寅虎？」

「不是。」

男人看著姜尚的神色，似乎想要看出什麼。

但他明顯想多了。

「那你是什麼人？寅虎在哪？」

姜尚咄咄逼人，想要步步緊逼，從而問出寅虎的下落，但是這個精緻男，慢條斯理的點燃雪茄，靠向沙發。

「你找寅虎有什麼事？他能辦的，我一樣能辦到，你找他，還是找我，其實沒有什麼區別。」

青色的煙霧，掩蓋住了男人的臉龐，但是姜尚依舊能夠感受到，這個男人似乎對於寅虎有種想法。

他似乎在垂涎。

那是一種貪婪，跟此時的他有些類似。

「我要錢和名貴藥材，可以簽下生死狀。」

「嘭！」

男人一把將手中雪茄，狠狠擠壓在桌面上，整個人猛的起身，看向姜尚，口中有些不敢確定的詢問道。

「你要簽生死狀？不怕活著出不去嗎？我可不想被姜太原打上門來。」

「你認識我？」

「不認識，但我知道你是八極門的人，還是八極拳小成的人，對於你這種武學天才來說，姜太原不可能不管不顧。」

「嘿，那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要找寅虎了嗎？」

「你！」

男人臉色頓時鐵青無比，

那雙金絲眼鏡背後的雙眼，好似毒蛇的豎眼一般，陰冷的看著姜尚。

「你！很好。」

緩緩坐下，男人從抽屜取出一份文書，丟在了桌面上。

「你的激將法……很有用，生死狀就在這裡，想要簽了它，也不是什麼難事。」

男人沉默一會，屁股下的沙發，往後一推，朝著後面牆壁靠了過去，隨後朝著牆壁上敲了三下。

一扇暗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了。

沉重的壓迫感，從門中傳來，這內里的人，甚至都沒有露面，就有強大的氣勢壓迫而來。

一道身形高大的黑影，緩緩從門中走出。

姜尚看見的第一時間，整個人瞳孔一縮，渾身筋骨本能之下，全部微微緊繃起來。

入目既是兩米五六的身高，那徹底被肌肉淹沒的肉身，比剛才守門的那個肌肉怪物，更加的可怕。

這身影的頭顱，相比較他的身材，好似畸形一樣。

看著姜尚的神色變動，這沙發上的精緻男，終於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生死狀就在這裡，想要簽了它，要麼他被抬出去，要麼你被抬出去，你自己選一個吧。」

男人話音未落，那從暗門裡出來的肌肉怪物，怒吼一聲，朝著姜尚狂奔而來。

狂暴的風壓，撲面而來，將姜尚頭上的兜帽吹的，跌落了下去。

一頭凌亂的齊耳長發，遮蓋住了姜尚的額頭，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開臂如開弓，出拳似流星！」

沉悶的聲音，無視那肌肉怪物帶起的風壓，清晰的響徹在男人的耳邊，讓他有些不可思議的看了過來。

垂直站的筆直的姜尚，說話間，左腿朝後拉開半步，整個身子微微傾斜，全身架子大開大合，渾身的大筋，更是蹦蹦作響，似乎有無數條巨龍，在他體內掙扎。

脊椎骨在清脆的咯吱聲中，從尾椎骨一直爆響到頂端，姜尚的背部，在這一刻微微拱起，好似巨龍翻身一樣。

「轟！」

白色的強大風壓，一剎那，在房間中呼嘯而過，吹的休息室中的一切，都顫抖不已。

而那沙發上的男人，瞪大著雙眼，眼神之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獃滯的看著以拳對拳的二人。

「噗呲！」

溫熱的血水，如同噴泉一樣，揮灑在臉上，讓男人從失神中清醒過來，下意識的伸手去擦拭。

直到，看見手上那鮮紅的顏色，男人才猛的神色大變，整個人朝著遠處一閃。

「呲呲呲呲！」

在一陣噼里啪啦的骨骼爆裂聲中，那肌肉怪物的右手臂膀，整個從拳頭開始，一路爆碎到肩膀處。

那男人剛才坐的書桌，被滿天碎肉骨渣淹沒，隨後更是被拳風帶來的血水，染了個通紅。

那肌肉怪物，還保持著揮拳的動作，那核桃大小的腦殼，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姜尚深吸一口氣，緩緩收起架子，隨著一聲噼里啪啦的骨節爆響，整個人面無表情的，朝著這肌肉怪物的旁邊走去。

路過時，還順手一推，將這肌肉怪物，推得翻倒在地。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冷聲留下一句評價，姜尚徑直走到桌子前，看著被血水打濕的生死狀，在上面用血水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三日後，我會再次過來，安排好我的三場比賽，還有錢和名貴藥材，缺一樣，他就是你的榜樣。」

將簽好的生死狀，直接丟給一旁臉色鐵青的男人，姜尚一拳砸開男人的書桌，將抽屜里的一疊現金放入懷中。

男人望著姜尚的背影，走入黑暗之中，整個人氣的渾身發抖。

但是一想到，剛才的那一拳，心中所有的火氣，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一樣，徹底的消失不見。

望著昏暗的通道，男人眼角抽搐個不停，半晌才咬牙切齒的開口。

「崩拳！」

……

姜尚不顧身上的血跡，一路朝著來路而去，直到走到一處好似貧民窟的地方，才看著不遠處街邊的破舊小樓，停了下來。

街邊堆積著成山的垃圾，還有坑坑窪窪中的腐臭髒水。

地面上挪動的蛆蟲，還有空中飛舞的蚊子，都在訴說著，這處地方不是一般人能夠生活的。

踢開腳邊的垃圾，姜尚走上了黑暗的樓梯。

油膩的台階，讓人踩上去，有股滑膩的感覺，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摔倒在地。

直到上了三樓，環境才變得稍微乾淨了點。

三樓只有兩扇門，而狹隘的樓梯間，都容不下這兩扇門同時開啟。

從牆壁上，被硬生生打出來的小坑中，姜尚取出鑰匙，開了門，走了進去。

房子里，乾淨整潔，只是充斥著濃郁的草藥味，讓人忍不住屏住呼吸，實在是這草藥味道，太過濃重了。

姜尚將口袋中的現金，丟在客廳的桌子上，整個人朝著廚房走去。

草藥味更加的濃郁了。

打開廚房門，熱浪撲面而來，讓姜尚身子微微一頓。

地面上擺滿了草藥罐子，地下還架著小火爐，此時，正冒著熱氣，在沸騰。

姜尚取過灶台上的大陶罐，伸手將火爐上的草藥罐子抬起，將其中煮好的藥水到出。

等廚房地面上的草藥罐子被清空，一陶罐的烏黑液體，散發著刺鼻的味道，被姜尚抱著來到客廳。

等放下陶罐，姜尚在客廳中緩緩打起拳來，還是一如既往的緩慢，沒有絲毫的改變。

但是。

其中的韻味，卻越發的濃重，讓人觀望間，不由自主的感覺，像是在觀摩一代宗師。

時間流逝。

等到藥水變涼，姜尚的架子也慢慢收起，來到桌子前，開始牛飲那陶罐里的草藥水。

苦澀在味蕾上炸裂，等喝到半截，姜尚已經感受不到味道，但是他並沒有停下。

等到徹底喝完，這才一臉難受的放下陶罐。

這足足十升的陶罐，如果不是他身體代謝快，恐怕要被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