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毛豆

二伯娘回到暫時安置他們的營帳里，將老三家兩口子也叫來，說道：「我有個想法，你們聽聽怎麼樣。」

到底是二嫂，安三伯想去睡覺也沒有好說，只是坐在那裡。

三伯娘說道：「二嫂你說。」

二伯娘把目光從這兩口子臉上一一掃過，說道：「咱們在北境安頓下來，以後還能做製糖生意嗎？」

三伯娘稀奇，「好容易咱們把安氏糖業的名聲打出來了，怎麼就不做了？」

要知道，她家小丫和二哥家的三丫，之所以一個取名安甜一個取名安糖，就是討著家裡好生意的意頭。

二伯娘一副你不知道往後打算的樣子，「你在北境要做製糖生意，那這裡能種甘蔗嗎？這裡甘蔗什麼價格，南方甘蔗什麼價格？製糖的生意可還能做得起來。」

二嫂雖是自私貪多了點，此次提出來的問題還真有些道理。

安三伯問道：「二嫂打算怎麼辦？」

二伯娘笑了笑，聲音壓低幾分，「漵兒那裡有那麼多糕點方子菜方子，咱們說一說，她能不給？」

好歹是娘家人，十分不上檯面的話，對她的名聲也有所影響啊。

安三伯兩口子對視一眼，隨即安三伯說道：「漵兒有，那是她的，我們不能當做隨手可取的張口就要啊。」

「就你們兩口是好人，」二伯娘撇嘴。

安二伯說道：「去問問大哥，大哥一向和漵兒姐弟倆親近。」

想要東西，讓大哥開口，也比較好。

安三伯知道二哥是什麼打算，不禁心裡罵了一句：二哥這老小子真是越老越壞。

從小就是這樣，他想要什麼都要戳一個人在前頭。

要不是他除了貪便宜沒有大的壞心思，安三伯早就不和二哥一家來往了。

這時，安耀掀開帳簾走進來，說道：「二叔三叔，劉參將在外面等著呢。督軍讓劉參將帶咱們去府城看院子，我爹說，把你們手頭有的銀子都拿著，府城空著的好院子多，也是最便宜的，能現在拿下就現在拿下。」

「這麼快啊。」安二伯驚訝，他家自然有藏著的銀票的，雖然路上遇到了幾次劫匪，但銀票這玩意多好藏的，別說銀票了，他媳婦褲腿里還藏著兩塊金磚呢。

只是這些錢財，要放著自家做生意生活的啊。

安耀說道：「不是快，早就說好了，今天劉參將帶我們去看府城空著的院子。二叔三叔這是來的巧。」

安二伯嘆氣，「三耀啊，你不知道我們一路上是怎麼過來的，手上實在沒有多少銀錢。那府城的院子，再便宜不也得一二千兩，我們恐是買不起啊。你們一家來的早，還有翀兒接著，想必銀錢是沒有什麼損失的。能不能先幫我們墊上？」

安耀一臉笑模樣，說出來的話卻一點兒都不軟和，「二叔，我爹說了，趁著城裡的宅子便宜，要買一處大的，我們自家的還不夠呢。二叔若是買不起城裡的，不如直接在城外住營帳？」

安二伯嘟囔道：「你們這是一點親族情面都不看了？」

安耀沉下臉來，「二叔還是不要再說這樣的話，咱們來到北境能不被人欺負，一過來就能有安頓之所，不都是漵兒看著親族情面的幫扶？」

「三叔，您可去？」他直接忽略安二伯，「不好讓劉將軍在外面等著，更何況去城裡一來一回也要一個多時辰。」

安三伯忙道：「去去去，待我拿了錢。」

正是分散才好藏錢，安三伯家的錢財，就是連小孫子髮髻里也藏著二百兩，他們夫妻出去一趟，收攏回來五千多兩。

安二伯這裡也從兒子兒媳婦那裡把銀子都要了回來。

另外兩家住在外一圈營帳里的安家近族看見他們要出去，過來一打問，也紛紛表示要趁這個機會在城裡買下一處宅子。

安漵午睡醒來，整個主帳範圍都安安靜靜的，宗徹兩刻鐘前就出去了。

下午是實地練兵，要帶著士兵們去熟悉草原地形。

一下午回來，人整個都跟泥人兒沒什麼差別，安漵起來后，做了兩碗水果冰沙，她一碗烏大娘一碗。

吃完了，半個時辰就過去了。

安漵叫烏大娘燒水，他們才添了一個專門洗澡的營帳，是宗徹每天抽出閑暇的時間，按照她的要求一點點做出來的。

水管、淋浴水龍頭，熱水桶都齊備著，安漵有時候要泡澡，因此淋浴旁邊還放著一個紫檀木的浴桶。

熱水桶是純銅做的，一桶熱的水能放出來大半個浴桶，她要泡澡的話，就需要提前燒水。

著實不太方便。

但是在烏大娘看來，這已經夠方便了，她十天有一次回家探親的假，跟郭里在城中大戶人家做事兒的閑聊時得知，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洗澡，那是需要燒水再由人一桶一桶抬進去的。

哪有他們這裡的方便，只要填好煤塊兒，隔會兒過來查看一下就行。

安漵想要把改良的越冬小麥種弄出來，這些日子有閑暇，便鑽到另一個專門騰出來做實驗的營帳。

吃了水果冰，她就又去了實驗室。

玻璃沒有搞出來，一切實驗器皿用的都是胎質輕薄堅實的白瓷，足夠奢侈，以至於安漵做實驗的時候，最擔心的就是炸鍋。

這種薄的幾乎可以透過光源看見指紋的白瓷，無不是當世精品，有如玉質感的，一個碗都能買到千兩銀子。

要是放到以後，最差的，也能成為舉世聞名的佳品。

觀察著白瓷碗里的液體變化，同時一邊桌案上的蒸餾器具已經萃取出半瓷瓶的營養液。

看著這一桌子上等白瓷，安漵心想，得找時間把玻璃做出來。

水泥，玻璃，現代文明最樸素有用的兩大標誌啊。

等安漵再注意到時間，已經是一個多時辰之後了，她伸了伸懶腰，正打算出去，烏大娘也在外面提醒了，「夫人，老奴做了些涼糕，您出來吃點。」

安漵沉迷待在實驗室之後，初一段時間都是一晌一晌的不出來，宗徹知道后，就讓烏大娘每隔一個時辰便提醒她一次。

安漵答應一聲，將泡好的一批種子鋪到籮筐上，蓋了棉麻織的籠布，洗洗手來到廚房。

長長的案板上，一碟一碟精巧的涼糕擺放著。

這是烏大娘唯一拿手的小食，以大米粉為主料，摻有木薯粉，糯米粉，q彈軟糯，內餡兒夾豆沙，跟缽仔糕有異曲同工之妙。

安漵隨手用筷子叉了一個，轉身坐在凳子上，注意到案板下有一簍子新鮮的毛豆，問道：「毛豆是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