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末世第一法則

月色如練，給廢墟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

樹洞外的怪物爪子瘋狂撓著樹皮，偶爾發出急不可耐的怒吼。

樹上的鳥類咕咕的叫著，試圖趕走樹下的那群掠食者。

它們對人類這種弱小的食物沒有興趣，味道也遠不如水果來的甜。

但樹下的掠食者打攪了它們的美夢，甚至還有一些怪物把目光看向了它們。

一隻鳥受驚飛出了樹冠，咕咕叫個不停。

接著所有的鳥類同時飛出，圍著榕樹上下翻飛。

樹下的掠食者見狀，不再繼續撓樹皮，而是虎視眈眈看著頭頂的大鳥。

人類體型太小，只能是小點心。

要說大餐還得是鳥類。

樹洞里，羅逸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

怪物不撓樹皮，鳥類似乎也準備還擊。

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鳥類果然是人類的好朋友！」

他小學時學過一篇課文，裡面有句話就是這麼說的。

從這一年裡的經驗來講，鳥類確實沒主動攻擊過他。

當然，他也沒少被啄，甚至還有鳥類給他丟糞便。

畢竟他一直想著掏鳥蛋，搶水果，換作其他怪物早就跟他拚命了。

外面的聲音極為紛雜，雖然不能出去看，但他能感覺到鳥類已經開始還擊了。

鳥類的攻擊手段很少，除了用鳥喙啄就是丟糞便。

這些招式他熟的很。

樹下的掠食者是一群爪牙鋒利的老鼠，個頭雖然只有公牛大小，但攻擊性卻比一般的怪物強了太多。

它們昂著頭，直立著上半身，眼睛死死盯著飛舞的鳥類。

甚至有兩隻已經嘗試往樹上爬去。

受驚的鳥類不時用鳥喙啄向爬樹的老鼠，餘下的就是丟糞便。

「噠噠噠」

如同西瓜摔碎的聲音傳來，羅逸臉色有些不太自然。

他也曾經被這樣砸過。

不過，想到如今外面那群老鼠也被這樣砸，他又忍不住笑了。

突然一滴水掉在了臉上，他習慣性摸了一把，拿到鼻子上一聞。

「焯！」

一聲怒吼響起。

他聞到了一股臭味，哪裡不知道這滴水就是鳥糞。

看了一眼頭頂的那個小洞，鳥糞肯定是從那裡滴下來的。

但他除了罵兩句，別無辦法。

擔心小妹被鳥糞砸到，他翻身把羅欽擋在了身下。

「啪啪」

連續不斷的鳥糞從小洞滴落，全砸到了他背上。

羅逸相當憤怒，要不是外面還有一群老鼠，他說不定得出去跟這些死鳥說道說道。

「瑪德！這群死鳥白天都吃的啥？怎麼會這麼臭！…」羅逸臉色很難看，不停口吐芬芳。

樹洞的空間本就不大，還是個密閉空間，這些臭味很快就充斥了整個樹洞。

「小妹，捂住鼻子。」

羅欽早就聞到了，聽到羅逸的話，隨即拿衣角捂住了口鼻。

她知道那臭味是什麼，但現在只能硬扛著。

臭味實在太大，羅逸也只能捂住口鼻，在心裡繼續暗罵。

…

另外一邊的庇護所下，三方戰場如火如荼。

最先有蜈蚣倒下，蠍子趁盛出擊，又干倒了一隻。

但蜈蚣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還擊過去，咬死了一隻蠍子。

長蟲跟老鼠這邊也有了傷亡，一隻老鼠的屍體靜靜躺在地上，不時抽搐幾下。

體型的巨大差距讓它們暫時處在了劣勢。但其中一條長蟲也受了傷。

在其腹部有一條丈余長的傷口，鮮血淚淚地往外冒。那是被死去的那隻老鼠臨死反撲抓傷的。

同類的死去不僅沒讓老鼠退卻，反而激發了它們的凶性。

見長蟲受傷，它們再次發出了攻擊。

趁你病要你命！

蚊子跟小強的打鬥，傷亡最大。但這兩個種群數量多，即便死了一些對戰局的影響也不大。

依舊打的有來有回，時不時就會有一隻掉在地上。

只要沒死，又會接著干。

交戰的三方誰也沒注意到，有一個小偷已經潛伏進了蠍子屍體裡面。

外面打的相當熱鬧，它卻在裡面大口品嘗蠍子肉。

肥美嬌嫩的汁水，口感緊實的蠍腿，還有令人上頭的腦花…

它瘋狂張合著口器，每一次張合就會吸食掉一部分蠍肉。

…

外面的戰鬥慢慢到了尾聲。

連續一個多小時的交戰，幾方的傷亡不斷增加。

小強跟蚊子已經所剩無幾，天上的嗡嗡聲已消失了大半。

地上鋪滿了它們的屍體。

一隻長蟲倒在樓下，身邊是七八隻老鼠的屍體。

剩下的那條長蟲繼續再跟老鼠做著最後的決戰。

老鼠只剩了五六隻，身上也都帶著傷。

但活著的那條長蟲也不好受，尾巴被咬斷了一截，腹部更是有個大洞。

它已到了極限，想走也走不了，老鼠不會給它機會。

不走，也許會死，但也許也是機會。

地上這麼多食物，要是全部吞食，它能再變異兩到三次。

蜈蚣跟蠍子同樣所剩無幾，只有最後的三四個身影在拚命搏鬥。

蜈蚣早已沒了毒霧，蠍子的尾針盤也不能再抬起。

它們糾纏在一起，蜈蚣的齶牙瘋狂敲擊著蠍子的身體，滿是利齒的口器也不停對著蠍子咬去。

蠍子的兩隻大鉗子不斷夾擊著蜈蚣的身體，每一次出鉗都會帶走幾根齶牙。

殘肢斷臂落滿了一地。

紅色的血液，黑色的粘液，褐色的汁水…

庇護所樓下如同一片修羅戰場。

各種惡臭溢散，淹沒了它們最後的理智。

老鼠撲向了長蟲，一口又一口咬著長蟲的軀體。

長蟲發出悲鳴的尖叫聲，對著身上的老鼠咬了過去。

剩下的老鼠見同類被咬，紛紛跳上長蟲的身體。

頭上，背上，尾巴上都有它們的身影。

長蟲擺動身軀，企圖驅趕走身上的老鼠，但老鼠的利齒已經深深扎進了它的肉里，任憑它如何反抗都無濟於事。

小強跟蚊子的戰鬥也已結束，只有一隻殘留著半邊軀體的蚊子活了下來。它的口器已經被咬斷，癱倒到地上抽搐著。

它明顯也活不長了，看著滿地的食物，帶著最後的眷戀失去了生機。

另外一邊戰場，蠍子站到了最後。它的尾針盤已經消失，鉗子也剩了一個。拖著疲倦不堪的身體，它張合著口器，開始享用身前的食物。

長蟲最終還是沒有敵過老鼠，被老鼠咬死了。

僅剩的半邊頭顱似乎在訴說著不甘。

即便它很厲害，但也只換了三隻老鼠。

剩下的兩隻老鼠見長蟲死去，毫不客氣開始咬食這個曾經的天敵。

肉是多麼的緊實，簡直勝過一切美味。

它們看到了那隻蠍子，但沒有去理會。

這麼多食物它們吃不完，何必白費力氣。

何況戰勝了長蟲，它們也同樣精疲力盡。

再跟蠍子干一架，完全沒有必要。

滿地的食物，肯定會引來更多的獵物。

還不如飽餐一頓，等明晚再來。

蠍子也是勝利者，老鼠不對它動手，它也不會主動去找死。

它如今的狀態可經不起折騰。

兩邊和平共處，各自吞食著面前的食物。

…

那邊的戰鬥已經結束，而羅逸這邊戰況正激烈。

鳥類如同噴射戰士，糞便就沒停下。

倒不是鳥類刻意要給羅逸來點有味道的雨水，而是數量太多，總會有一些順著那個洞口滴進來。

羅逸不知道自己被糞便砸了多少次，但估摸著應該勝過以前的所有。

這會的他早沒了咒罵之心，全心全意護著羅欽。

背上滿滿一層白色堆積物，就像一盆水壓著他一樣。

羅欽已經被熏吐了好幾次，把晚上吃的果實全吐了出來。

連續的嘔吐，讓她全身無力，精神也萎靡不振。

羅逸臉色很是難看跟無奈，有心想出樹洞去，但外面的老鼠太多了，出去就是死。

如果不出去，只要不被熏死，那還是能接受的。

活著總比死了強。

末世的第一法則：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