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初登泰山

再過五天就是五月五了，也是拍賣會開始的日子。從齊州到兗州大概四百里，所以，今天必須要出發了。

車子、貨品等輜重都已經提前陸續發出了，所以，他們全部騎馬騎行，準備三天到達。

一行人早就準備好了，秦正、謝科幾人都穿戴齊整，正在小院外等著嬸娘和小丫頭彩兒。

彩兒今天高興壞了。因為昨天定人的時候，娘親獨辯群雄，戰勝了秦正和謝科、賈財等人，所以取得了去兗州的資格。自然的，隊伍里就有了她小丫頭的一席之地。

今天小丫頭頭戴雙耳虎頭小帽，身穿紅綢緊身夾襖，外披一個錦緞掐邊的紫色披風，跑出門來，一看秦正馬背，轉身就往車子跑去。秦正一看，只好跟了過去，此時小丫頭正從車中拖出一個小馬鞍，呼哧呼哧的往下搬。

這馬鞍，是秦正到了齊州之後，抽空專門為小丫頭做出來的專用馬鞍。它後邊有個子母扣，可以扣搭在秦正馬鞍前面，就成了一大一小連起來的雙馬鞍。

把小丫頭抱在馬上，秦正也翻身上馬，此時嬸娘也出來了，謝科一揮手：「出發！」

一行人，一輛車，瞬間陡起煙塵，向南急行。

一隊人里，除了秦正和謝科，還有賈財和王景、秦奮。後面跟著的都是薛忠找來的十數個同行，還有五十名礦場遴選出來的勇武之士。原定的薛忠昨晚被嬸娘擠掉了，只好留守，此時，正眼巴巴的看著他們漸漸遠去。

一輛車，是武錘按照秦正所說的煉製鐵精的方法，不小心煉出了一爐彈簧鋼，秦正就打制了幾根簧片和四個彈簧，裝到車上。這車被加上車軸和車廂雙重防震后，再配上牛筋包裹的車輪，單轅雙馬，跑起來是如履平地、奔走如飛。

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春風得意馬蹄疾」，因為胯下都是十叔和小妖叔弄回來的草原駿馬，所以，腳程甚快。轉過歷山山彎后，遠遠就看到天邊有道直插天際、橫斷大地的綿延高山。

泰山！

由於前世秦正身體太差，不良於行，所以，只是在電視里、圖片中看見過泰山的雄偉。可現在親眼所見，比之圖畫里還要壯觀。

看見山、跑死馬，一百多里路，又加上山區路面波折，直到過了申時才跑完。

終於到了泰山腳下，謝科就叫人停下了。說前面就是一馬平川了，今天就在這裡打尖駐紮了。

抬頭看看雄峻的泰山，遠遠的望著玉皇頂的方向，秦正心想，這時候的泰山，還是原始風貌，比之後世風景不知強上幾倍。看看天色還早，這已經到了山腳了，美色當前，不上去走上一趟，豈不可惜？

謝科聽了秦正的想法后，暗自思忖：秦始皇、漢武帝、光武帝都曾到泰山封禪，想必行路不難。途中還有寺廟可以借宿，護衛帶有乾糧和肉乾，應該可保衣食無憂。就說道：「好，那就依你，咱們師徒抓緊趕路，明天一早，暢遊泰山之巔！」

嬸娘聽了謝科的安排，也是大喜，就留下香車、輜重，又留下老軍村的那五十人看守。一行大小十七人快馬加鞭，直奔主峰而去。

一路快馬行來，呼著亘古的氣息，賞著雄奇的美景，秦正彷彿陶醉了一般。坐在前邊小馬鞍上的小丫頭，更是一路哇哇大叫，驚喜不已。

走到後世的龍門位置，就看見了前邊就有人工鑿成的梯道。這是幾位帝王開始登山的地方，距泰山絕頂還有三十幾里山路。此時，馬已不能行進，謝科就安排休息，大家修養精神，明日起早趕路。

翌日，秦正咪咪糊糊被叫起，把小丫頭綁在背後，就朝著山頂奔去。

地勢一路上升，這就到了十八盤了。後世都說緊十八、慢十八，不緊不慢又十八，在火把的照耀下，秦正眼下只有些微可見的山路。

他知道，兩邊看不見的地方，有可能是絕壁，也有可能是深谷，中間這條登天的石階，是前代帝王用生命所鋪就。

今天，他來了。踩著先人的腳印，走著同樣的路，但目標確是大大的不同。

都說帝王們以天下蒼生為芻狗，欲驅欲打，予取予求。可是有誰知道，他們可能也是無奈之下的無奈之舉。秦始皇殘暴，漢武帝屠親，唐，哦秦王弒兄，趙匡胤欺孤，還有成吉思汗殺戮過重，難道他們不考慮後世會成為污點，難道當時他們就願意？

既然，我也走上了這條路，我就不同了。我不圖功高蓋世，也不想彪炳千秋，我就是想百姓都過上好日子。現在，我雖然沒有兵和血，可我有鐵與犁，我有千年經驗、萬年智慧，還有替上天選擇我的小灰。

想到小灰，秦正就心想，這小不點兒很神秘啊，突然就出現了，悠忽就消失，那它平時都在哪裡呢？

後背上的彩兒動了動，說道：「彩兒醒啦！哥哥的後背很舒服呢。」

大家都有絕世輕功在身，左右又有師父和嬸娘護著，一路下來，腳程並不慢，直到東方露出了魚肚白，他們已經登臨山頂了。

這時候，秦正才借著微微天光向來路看去，滿眼的一片青魆魆，壁立如刃，奇峰迭出。

一點點的，天色放亮，遠處一片雲霧裊裊，山下的鳥兒開始在樹梢盤桓。再過一會，東方出現了薄薄的紅暈，一點點的又變成了一個雲霧遮掩的兩條金黃。山風吹過，那紅日突的一下就跳將上來，一個新鮮的朝陽，噴薄而起在雲海之中。

太美了！

看看山下，一道山脊，把大山劃分成兩個顏色，一邊金黃亮麗，一邊陰暗黢黑，真的彷彿如陰陽兩隔的仙境一般。

秦正想起了杜甫的《望岳》，老先生沒有登上過泰山，他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卻作出了如此美妙的詩篇。

自己穿越時空回到這裡，卻親眼所見這人間美景，真的是不虛此生。他開口慢慢吟道：「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盪胸生層雲，決眥入歸鳥。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至於為什麼是「會當」而不是「該當」、「應當」，秦正就不去管他了。

謝科、賈財聽了，眼睛里精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