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顫抖的長劍
葉夢生走在肥悟村的街巷裡，暗自咂舌。
不得不說，這街巷真的……
太寒磣了……
青苔遍布在低矮的泥牆上，破敗不堪的老宅躲在泥牆后，顯得搖搖欲墜。夕陽將要落下，巷子里更顯昏蒙。
走了半天也沒個人影出現，葉夢生大感迷惑。
明明剛才徐運開阻止自己『跳河』的時候有幾個百姓來圍觀了呀？現在怎麼人毛都看不到了？
走在葉夢生身前的徐運開好像發現了葉夢生的異樣，撇過頭道，「這村裡人本身就少，加上我的鑄劍室在東盧鎮的最東邊，背靠大山，在夜裡自然會顯得有些冷清。」
徐運開漫不經心的解釋道。反正葉夢生也發現不了這周圍的空間都已經被他極度聚斂，若是一般人強行進入，那隻能是屍骨無存的後果。
葉夢生聽到了徐運開的解釋，一幅若有所思的樣子。
一路上徐運開扯了不少皮，像是村子里有哪些漂亮的寡婦啊，有哪些年輕貌美的姑娘啊，一邊說還一邊一臉回味。
說完這些又嘟囔起了哪個女人和其它的男人有了私情啊，以及他鑄的劍在整個世界里也是屈指可數的……
葉夢生本身話也蠻多的，但在這老漢的『壓制』下，愣是講不出幾句話來。
憋了老半天，終於等來了目前為止讓他最感欣慰的一句話，
「我們到了。」
事實上，不等這老漢開口，葉夢生也知道他們已經到了那間所謂的鑄劍室。
附近青山一片，在夜色中倒也看不清楚，只能遠遠的看見山脈的輪廓。浩大山勢背景圖下，立著間小石屋。
石屋孤零零的立在山腳下，附近就連破爛的屋舍都沒有，顯得與世隔絕。
葉夢生勾起嘴角笑了笑，「老徐，你這鑄劍室怎麼看起來在荒郊野嶺的地方啊，是不是沒錢，連那破爛巷子里的屋舍都買不起了？」
徐運開吹鬍子瞪眼的指著葉夢生，「你小子，調笑我是吧，你爺爺我可闊綽著呢。算了，不和你這小禿毛計較。我最近在在附近撿到一把長劍，這幾天在煉製它呢，正好讓你開開眼界。」
兩人走了幾步，徐運開推開石屋的鐵門。
熾熱的炎氣霎時沖向面門！險些將葉夢生的小身軀吹翻。
「怎麼樣臭小子，不賴吧。」徐運開得意道，
葉夢生咂舌。
只見石屋中四面都是燃著熾熱火焰的爐鼎，各種不知名的材料雜七雜八的被丟在地上，石屋的面積說大不大，但也絕對不小，高也有兩三米。
石屋的中央放著一面平滑的大石桌，上面貌似擺放著一些文獻，大多書頁都翻開著還未閉上。
徐運開走到石桌前，拿起一把灰色的長劍比劃了一下。
「諾，這就是我最近撿到的那把長劍，說來也奇怪，它被火灼燒也不會變紅，被極冰的水冷凍也不會變得脆弱，雖然劍身一絲靈氣都不存在，卻又堅硬無比。」
「最關鍵的是我鑄劍數十年，哪怕是最次的劍也會具有一定的靈氣，而這把劍卻顯得死氣沉沉，毫無生機。」
說著說著，灰色長劍突然劍身巨顫，在他的手中來回晃動！
下一秒，它從徐運開的手中掙脫了出去，徑直飛向葉夢生。
只聽見一道尖銳的破風聲在空中劃過，那灰色長劍就靜靜的斜置在了葉夢生的身前。
靈劍認主？
哐當…
還未等兩人思考，那灰色長劍已經從半空中跌落了下來。彷彿是在說著，「我就在你面前，你愛要不要。」……
好半天，兩人才回過神來，不過兩人呆住的原因不甚相同。徐運開看著這把劍，眼神變得極其複雜。
他指了指地上的劍，「臭小子，這把劍以後就是你的了，估計別人也奪不走它。地上有劍袋，你可以自己隨便拿一個。」
葉夢生不客氣的隨手拿了一個可以斜跨在背後的黑色劍袋，笑眯眯的向徐運開道謝，「謝謝老徐。」
徐運開給了這小子一個大白眼兒。
葉夢生皺著眉頭，略微思索了一番后還是問了出口，「老徐，你說你煉劍，可我在這石屋子裡一把劍都沒見到啊。」
老漢得意一笑，便單手負於身後，另一手如若托起重物，向上升起。
「起！」
只見四面的爐鼎鼎身狂抖，如在狂風中一般，接著，一柄柄通紅的劍從其中飛出，懸在爐鼎上方！
霎時，濃郁的劍氣充斥在了石室之中，讓葉夢生感覺皮膚生疼。
「可以了老徐，我知道了。」他齜牙咧嘴，連連讓徐運開停止。
「老徐，你不是說你沒有修行嗎，那剛剛這場面是什麼情況。」
老徐笑道，「誰說御劍需要修為？只要內通劍意，外修劍法，融天地劍道於心，這些不過都是些小意思。那些靠著一些微薄靈氣來御劍，還因此沾沾自喜的人，我最瞧不起。」
說這些話的時候，老徐一身正經，與方才全然不同。
「小傢伙，天色不早了，睡一覺吧，我明天傳你煉劍的法訣。」
「睡覺…睡哪？」
「就睡這地上，雖然有兩樓，但第二樓只有我能去，你暫時還去不了。」
看著一地的雜物，葉夢生咽了咽口水……
……
夜裡，古怪的啼叫聲不斷的從窗戶傳來，使得葉夢生心煩意亂。
自己當初選擇邁出的那一步，真的是正確的嗎？
在曾經的世界里，他從記事以來就知道自己是個孤兒，也被收養過，但收養人的態度實在不友好，甚至連學費都捨不得為他出。於是他走了，開始四處奔波謀生。
不出意外的話，自己一輩子也就那樣了。
但現在不同，現在他有了重頭再來的機會。哪怕是在這個一無所知的世界，一樣可以出人頭地！
葉夢生越想越激動，本來就朦朧的睡意此刻全部消散，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便推門而出。
他細細體會著這裡的空氣，覺得再沒有比這更清新的味道了。
突然，山川似乎震了一下，葉夢生腳下一跌，幾乎沒有站穩。腦中嗡嗡的聲音響起，和當初黑洞中傳來的聲音有幾分相似，像是在呼喚著他，令葉夢生心神巨震。
葉夢生回頭看看小石屋，心中一橫，便朝山中的『呼喚』走去。
……
茫茫夜色中，徐運開站在石屋的門口，看著葉夢生逐漸消失的背影，負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