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北寒證金丹 338，師若水進天宮
天宮之首！
凌霄寶殿！
「雲聚而生雷，雷霆震九霄，四宇臣服，八荒俯首，這便是道宮第一經：上清無量紫霄真經！」
王奇楞在當場，師若水心神大震。
沒想得天道宮的凌霄主殿竟是雲脈道法。
「在天宮師能擇徒，徒亦能擇師，到時候如果凌霄殿來人，姐姐可要仔細挑選。」話都說到這裡了，張靈萱相信對方已有選擇，但.....傳聞那紫霄真經不僅需要雲脈，還要雷屬道脈，而且秦真人也未在天宮，也不知凌霄殿能不能來人，且看緣分吧。
「多謝指點。」師若水重行一禮。
「小事而已，不足掛齒。」張靈萱擺了擺手，而後問道：「師兄可有住處？」
王奇搖頭，本來他是打算去十里洞天的，但現在師若水奪得天榜第三，若住到此處，定會有人上門拜訪，見與不見都是問題，而且還有十日就是天宮開門，萬不能被此事擾了心境。
「小妹在城中亦有一處修行洞府，師兄若不嫌棄，可暫居於此，靜待收徒大典。」
「能有去處已是不錯，何來嫌棄，多謝師妹。」
三人開了仙釀，推杯換盞，高談闊論，其中自然屬王奇的傳言最多，兩女你一言我一語，東拼些，西湊些，把王奇說得哭笑不得。
但話說回來，有些傳言還蠻準的，比如有人說他投了西州魔門，得其神功，魔道雙修成就金丹，還有人斷定他已成一品金仙，得壽九千載。
聞得這些，王奇微微一笑，不予置評。
......
......
十日之後。
清雲天路，萬人相爭。
有些人或是初來，有些人或為常客，其目的雖有不同，但都為大道之途。
師若水亦是第一次見得此情此景，不禁心有感嘆，見眾生而行，眾生如己，觀滄海橫流，我為一粟。
她踏前兩步，回身看了看王奇，點頭一笑，便縱身一躍，去往天路之中。
近五十載清修，已讓她心如止水，一切外物視若等閑，她身如青雲，扶搖直上，不過片刻時間，便登上了雲台。
回首而望，眾修士有的貪戀靈機，有的七情未去，有的煩惱頻生，有的止步不前，此等種種，盡收眼中。
下方前來觀禮的賓客們也都看到了那第一個登上雲台的女子，相詢之下才知道此女竟然是前幾日鬧得滿城風雨的天榜第三。
雖然酒重天的天榜只是人間笑談，但能上得第三，亦屬不凡，而且當時還有兩大門派出言爭徒，更能說明其有獨到之處。
天榜第三，天路第一，如此看來，此女心性、道脈和神通，皆屬上乘！
過不多時，又有七人相繼登上了雲台，直至正午，再無一人上去，仙門關閉，眾人哀嘆之餘只能加緊修鍊，不能浪費了這大好靈機。
煉心關！
心性之重，猶勝道脈，甚至在福緣之上，在修行路中，若沒有一顆堅定無比、通透明澈的道心，多半長生無望，碌碌而終。
四野昏暗，唯腳下道路閃爍微光，延展而出，不知通向何方。
師若水緩步向前，一些久遠的記憶浮現出道路兩邊，她面含微笑，或頷首致意，或俯身相拜，但腳下卻毫不停留。
不知過了多久，此生所遇所知，所恩所仇盡皆過去，她心無雜念，大步而行。
忽有一道聲音自身後傳來：姐姐，等等我。
師若水放慢了腳步，卻沒有回頭，與此同時，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機流轉於她的周圍，在此氣機波動之下，她似乎走得更慢了，但每行一步，身後便出現一道幻影。
這些幻影定格於某一個瞬間，有的手捧道書，垂首冥思，有的登高而望，引霞逐月，有的手捻繁花，輕嘆光陰，有的執劍擊天，怒斥蒼穹....等等等等，各有所想，各有所意。
「小弟，你已身在前方，何需姐姐等待。」接著她輕笑一聲，又道：「王奇，你可知道，你是姐姐唯一的夢想啊！」
說完此話，她身軀一震，所有幻影盡皆消散，前路大放光明。
明真殿前！
四位修士各站一方。
進來八人，能過煉心關的只有一半。
許真人負手立於殿門之外，目光自四人身上一一掠過，最後留於那唯一的女子身上，此女剛才於煉心關內周身有清光波盪，幻影四起，莫非是坊間傳聞擁有光陰的神通？
若是如此......
他手上現出一道符籙，以神念留言其中，而後法力湧入，此符化光直上，行至百丈燃放開來，一而變六，各去一方。
「我天道宮師能擇徒，徒亦可擇師，一會兒各殿真人來了，你們且要好生選擇。」
「多謝真人。」四人同行一禮。
過不多時，有五道雲光從天而降，落於殿前。
許真人心中一嘆，自從崑崙一戰之後，秦掌教的身外化身便一直處於閉關狀態，只有每十年的天道大典才會現身，平時若有人拜見或是傳音，根本沒有任何回應。
他上前一步，開口道：「師若水。」
「弟子在！」
「你可願入雲瑤殿，此殿以幻法為道，心念所至，弄假成真，眼見之處，皆為我願。」
師若水心中微怔，暗道怎麼少了一殿，她抬起頭來，看向那五位真人，卻見正有一位女子看著自己呢。
那女子目光柔和，面帶微笑，雖然相貌平凡，卻給人一種親切的感覺，似乎讓她想起了曾經的師傅！
「弟子願....」
「且慢——」高天之上，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眾真人心神一震，仰首而望，只見虛空之中憑空出現一道鏡面，自其中走出一位中年道人，其身著日月道衣，仙風流儀，氣勢非凡，只是雙眼之中似有虛無，所見非見。
「見過秦真人。」眾真人皆行一禮。
來人只是點了點頭，便說道：「師若水，爾當入凌霄殿，隨我來吧。」言罷也不等師若水回答，就伸手一引，招來還在獃滯中的師若水，雲光升起，直去遠方。
說好的徒能擇師呢.....
其他三位弟子心中升起古怪之感。
「秦正華，你搶了我徒弟！」剛才的女真人厲聲而道，此言一出，她那平凡樸素的相貌立生變化，眾人看在眼裡，心中只有四個字：風華絕代！
原來這女子已在不知不覺中施展了幻術，為了就是讓師若水生出好感，以增進二人情感，這幾天她亦聽說了師若水的事兒，故而很有興趣。
然而秦真人頭也不回，似是根本沒聽見。
見此情況，女真人輕哼一聲：「等你回來，再與你說個清楚！」言罷身軀一動，便消失不見。
原來這身外化身不通人情，與其講道理完全是對牛彈琴，化身知行合一，想做就做，簡單直接。
耳邊風聲呼嘯，眼中光華亂動。
片刻之後，一座雲中宮殿出現師若水的面前。
此殿孤高而絕世，器重而生威，它矗立於此，如亘古而存，眼望其上，覺歲月光陰之流逝，感天地四宇之滄桑。
師若水心中震撼，在這等威壓之下，她動都不動不了，連神海都顫抖不止，幸好有一股力量在保護著她，否則說不定已經暈了過去。
二人一前一後，落於殿門之前。
到了此處，秦真人化身才停了下來，說道：「聽聞你有一道神通，可流轉光陰？」
「正是。」師若水垂首而答。
「我之真身被困於一處絕地，雖可緩慢而行，但若想出來，卻需時無量，你可願傳法於下，助我脫困？」
「啊！」師若水驚呼出聲，沒想到秦真人竟被困到了一處絕地，那是何等地界，竟能困得天下第一人！
「弟子願意！」
「如此甚好，我也不白拿你的神通，天宮道典你可任選一部，同時為我座下記名弟子，待真身歸來，再行拜師禮。」
「弟子見過師尊！」師若水大禮參拜，心中喜悅之極，能拜得天下第一的秦真人為師已是萬萬之幸，沒想到還能任選一部道典，須知那些直通元神的道典，都要善功來換，最少也是百萬功德，這一下，不知省了她多少時光！
......
天色漸晚，清雲天路上的靈機也開始慢慢消散。
眾修士自天路之中落下，輕嘆一聲，各自離去。
直至此時，也未見師若水出現，王奇暗道此次應當成了，也不知入了哪殿，但無論如何，能進天道宮，都是不錯的。
遠處忽有兩道雲光飛來，王奇定睛一看，不禁露出笑意。
「恭喜師兄。」張靈萱當先而道。
另一人仔細打量了王奇，才笑道：「師兄這身裝扮，便是熟人也認不出呢。」
「牧師妹，別來無恙。」王奇笑道。
「自然是極好的。」牧冬陽微行一禮，她與張靈萱形同姐妹，當然也知道王奇來了，本來早就想去拜訪，但又怕影響了其姐，是以直到此時才來。
她接著說道：「師兄可知，你家姐姐竟然驚動了掌教化身，親自前去收徒！」說起此事，牧冬陽心有震動，掌教化身一向只呆在靈霄殿，誰去都不理，沒想到居然會親至明真殿。
「掌教化身？！」王奇微怔。
「師兄可知化身的特性？」
「自然是知道的，化身因道而生，故而一心修行，不問他事。」王奇也心有奇怪，像這種事情，作為化身完全不會關心，更不可能親自前往。
張靈萱嘿嘿一笑，說道：「據說當時師姐姐已要拜師，被掌教截了去，可把雲瑤殿的鐘真人氣壞了呢。」她一言一語，把當時的情況說了出來，仿如親見。
王奇聽了個目瞪口呆，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般情況！
莫說是他想不到，就算當時在場的眾真人都是萬般不解。
「師兄天資過人，沒想到姐姐亦是如此，連化身都能驚動，定會成為掌教親傳，首席大師姐，到那時一門兩首席，可謂舉世無雙！」張靈萱讚歎道。
王奇無語，心道過不了多久，他這金仙的身份便瞞不住了，北州一行，必定有大戰，修為暴露是早晚的事兒。
想到此處，便問道：「現在招仙殿還能兌換寶物嗎？」
「自然可以，只是要入此殿，師兄的裝扮便沒用了。」招仙殿自有禁法，易容而入是不可能的，倒讓牧冬陽有些擔心，她這師兄可與萬歲山有大仇呢。
王奇一笑，說道：「無妨，師兄我這裡還有五十多萬善功呢，可不能浪費了。」
二女聞言不禁莞爾一笑，崑崙的事兒她們也聽說了，當時大街小巷都在談論此事，可謂轟動一時。
不過牧冬陽還是有些擔憂，畢竟事關自家道兄的性命，不可不慎，她略一思忖，說道：「若不然我去與招仙殿長老打個招呼，到了晚間無人時再去，也能掩了師兄的行藏。」
王奇擺了擺手，昂首而道：「師兄我已成無上道果，金仙一品，任誰來了，都是送菜上門。」
二女相視，同聲而道：「師兄神通廣大，法力無邊，呼風喚雨，無所不能。」言罷也顧不得形象，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