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她相信小姑有辦法
提起沈慕荷，眾人的視線才落在一直不說話的她身上。
只見她臉上戴了面紗，露出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漂亮得不像話，讓人移不開眼睛。
這才害得他們沒認出她是沈慕荷。
平時都是露出沒戴面紗的樣子，左邊臉頰和脖子都是紅色肉瘤的疤痕。
被那麼多雙眼睛盯著，沈慕荷渾身不自在。
「荷姐兒，你花楹妹妹說的可是真的？」沈老頭和沈文光四兄弟都在發問。
尤其是二房的沈文宗跟何氏，他們很激動，最擔心沈慕荷這個不受重視的女兒學會說謊。
沈慕荷看一眼父母，就知道他們的想法。她低下頭，抿緊粉唇不敢回答。
她害怕，害怕父母不相信自己說的話。
害怕他們討厭自己。
閉上眼睛，她的腦海又浮現外人嫌棄厭惡和看不起的模樣，還有在背後嘲笑嫌棄自己的話。
更讓她難過的是父母和兄弟姐妹，也開始漸漸討厭自己。
外人這般無情對自己就算了，可親人也這般模樣。
這幾年，她日日活在地獄里，想過無數次自殺，又有些眷念人世的東西和人。
她知道爺奶還愛著自己，她也知道他們很努力掙錢找大夫醫治被毀容的自己。
沈花楹急壞了，跺腳嚷道：「慕荷姐姐，你快說啊！小姑還等著我們拿背簍去裝魚蝦了，你不想吃嗎？」
比沈慕荷小三歲的她，哪裡知道沈慕荷此時的想法。
「……」沈慕荷抬頭看一眼沈花楹，又害怕地連忙低下頭。
她怕……
怕爹娘討厭自己，怕親人們討厭自己。
「慕荷姐姐，你說話啊！急死我了，小姑還等著我們。」沈花楹衝過去拉住沈慕荷的手，繼續勸：
「小姑她好厲害啊，就像神仙一樣，慕荷姐姐，說不定托小姑福氣，你的臉會變美哦。」
變美？？？
沈慕荷瞳孔一縮，她不是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能變回俊俏的模樣，只是這個白日夢如同登天一樣困難。
幾年前那些大夫個個都說她的臉沒藥可治，能保住性命都已經是上天憐憫自己。
如果……
有一天，毀容的她能變回以前俊俏的模樣……
小姑……
她相信小姑有辦法。
從昨天第一次見到小姑的時候，她覺得小姑就是天上的神仙。
「爺奶，爹娘，花楹妹妹說的都是真話，小姑她……和我們出門散步，去了後山那裡就撿到很多的野雞野鴨。後來小姑來到河邊洗手，那些魚蝦不知道怎麼回事，全都跳上岸。」
鼓足勇氣，沈慕荷第一次和別人說這麼多話。
這幾年她都是低頭彎腰，沉默寡言，回復別人都是一個字「嗯」「哦」「好」之類。
沈老頭和四個兒子兒媳聞言皆是呆住，沈花楹一個人的話不可信，可現在沈慕荷也說了一樣的話。
那就不能不信了。
不是他們不相信兩個孩子的話，或者不相信沈卿歌，而是這種事情真的太少見了。
他們想都不敢想。
於是……
所有人去拿一個背簍衝出院子，除了沈文光腿腳不便留在家裡之外，其他人，包括沈家四個妯娌都出發了。
這種稀奇古怪又充滿希望和驚喜、且百年一遇的事情，她們絕對不會錯過。
走在路上的村民們見到沈老頭一家十幾個人，浩浩蕩蕩沖向後山，像逃難一樣，嚇得人們站在原地發獃，不敢追過去問清楚。
大房長子沈學瑜和二房三房的孩子也從卧室出來，想跟出去看看熱鬧，但被沈文光阻攔，不准他們出去給沈老頭添麻煩。
他吩咐幾個孩子去廚房燒熱水，磨刀霍霍。
……
沈卿歌站在河邊五米外，不敢靠的太前，因為魚蝦還在不停地跳上岸，都過去兩柱香的時間，魚蝦有人沒停下來。
不管大小，通通跳上岸。
形成一條魚蝦路，長十米，寬三米。
場面那叫一個波瀾壯闊。
她讓沈學瑾和沈鹿仙把很小的魚蝦扔進來小河裡，免得這條河因為她導致資源枯竭。
就在她抱著沈學琥等的不耐煩的時候，遠處便傳來了熟悉又吵鬧的聲音。
「是阿爺阿奶來了，這邊這邊。」沈學瑾站起來，沖人群揮揮手。
沈鹿仙說不了話，但也站起身，沖人群發出「啊啊啊」。
「快看！他們在那邊。」沈老頭第一眼就看到沈卿歌本人，當然也看到那條魚蝦路。
活了五十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奇觀。
「爹，老妹也太厲害了吧！」沈文宗遠遠瞧見這個場面后，獃獃地站在原地。
他的第一直覺告訴自己，那麼多的野雞野鴨，還有魚蝦，全是因為這個剛收養的便宜妹妹。
沈家四妯娌也驚呼連連，活了三十多年，別說見過這個場面，就是聽都沒聽過。
沈花楹和沈慕荷著急起來，各自強行拉著還在發獃的爹娘趕過去。
「老頭子，傻站著幹嘛？快去幫忙啊。」沈老太笑了笑，用肘子蹭一下沈老頭的手臂。
「我們老了，沒他們走的快。」
「是啊，但我覺得我們的福氣來的更快。這個女兒，大概真的是上天賜予我們的福星寶貝。」
「我也覺得是，嘿嘿嘿……」
……
沈卿歌把懷裡的沈學琥放下來，看著沈家人奔自己而來，有一點兒擔心他們會問東問西。
畢竟這種事，的確是夠奇怪，也夠引人懷疑。
而二房何氏跟四房余飛燕最喜歡熱鬧，第一個先跑去問沈卿歌魚蝦和野雞野鴨這些東西是怎麼弄來。
三房林氏向來忍得住，更憋得住氣，站在一旁等著二房和四房當出頭鳥。
沈卿歌傻笑，不理睬二房和四房，只說自己累了。
林老頭和林老太走過來給沈卿歌解圍，轉頭又氣沖沖指揮沈文宗、沈文耀和沈文祖三兄弟趕緊去收拾魚蝦。
數量這麼多，十幾個背簍都不知道夠不夠裝。
這一番熱鬧非凡的舉動，自然是引起了在附近幹活的村民，他們紛紛跑過來看熱鬧。
沈老頭招呼著村民，讓他們也拿東西裝一點魚蝦回去給家人加餐。
獨食他可不敢享用，何況這種獨食還是處於暴露的情況。
這些年自家發生了太多的倒霉事，在村裡的地位特別低賤，要不是這幾十年他會採藥製藥，給村民一點優惠。
再加上二兒子娶了鎮上首富的小女兒，三兒子娶了鎮上教書世家的女兒。
估計怕是沈家早就在村裡混不下去，或者已經被村裡的某些人吃了絕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