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豐都鬼城
黃泉路陰風陣陣，從下方的深淵湧出，像是呼吸，引動整個地獄都不平靜。
柳風有過猜測，覺得深淵之中蟄伏一個無比強大的靈體，吞噬同類，想要復甦，畢竟，地獄是眾多靈體的棲息地，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存在。
「呼……」
鯤鵬展翅，騰空而起，尋找那轉瞬即逝的機會。
柳風一行人端坐在上面，道教始祖，佛門祖界的巨頭，魔尊出手，共同加持，依靠秘力，橫跨深淵。
「咻……」
一道流光快的不可思議，鯤鵬振翅，如同浮光掠影一般，從深淵上方一衝而過。
柳風只覺得一股陰冷的勁風呼嘯而來，讓他身體發冷，彷彿要結冰似的，這是因為極速而帶來的狂風。
深淵下方，有短暫的靜止，趁著這個機會，他們直接越過，來到黃泉路的對岸。
如今，這裡已經沒有靈體的蹤跡了，他們被那道深淵阻礙。
「依舊是黃泉路嗎，還沒有離開？」
柳風望了望四周，兩旁彼岸花盛開，鮮紅如血，一簇簇延伸到盡頭。
「那道聲音越來越強烈了，彷彿在耳邊迴響，再往前走，貧僧恐怕要失控了。」釋迦皺了皺眉，一臉得凝重。
李道子點了點頭，自從跨過這道深淵，聲音一下子強烈了好多倍，他們抵抗的很艱難。
「難道說，我們已經接近了聲源？」魔九幽一身黑霧滾滾，如同一個大魔頭似的，此時他身軀顫抖，強忍著一掌拍出去的衝動，說道。
「你怎麼沒有受到影響？」丁宏瞧得真切，柳風就像是沒事人一樣，神色如常。
「其實，不瞞諸位，我是帶著肉身而來。」柳風如實相告，這個過程很離奇，和天方夜譚差不多。
「你不是靈體，所以感受不到那種聲音。」
釋迦一雙神目在柳風身上掃視，有金光瀰漫，跟兩盞金燈似的，像是要看透一切。
「帶著肉身而來，卻沒有心跳，沒有呼吸？」李道子也發現了不同尋常，他仔細思索，而後道：「你可能已經死了，但靈體出不來，可能被禁錮肉身之內。」
一句話讓柳風亡魂皆冒，冷汗淋漓，自己從地球而來，乘坐鎮龍棺而行，來到此處，一切彷彿發生在眼前，記憶很深刻，死亡一說從何而來。
這太古怪了，有些詭異，自從來到地獄，總有離奇的事情發生。
「冥冥之中天註定，或許我們可以藉助你的肉身而行，躲避那道聲音的影響。」魔九幽突然道。
「此法可行，我們都是靈體，本身就沒有實體，可以隨意轉換形態。」
丁宏當即運轉身形，化為一縷青煙，沒入柳風的體內。
「我還沒有同意。」柳風大聲呼喝，連忙道，然而卻有些晚了，李道子，釋迦，魔九幽，鯤鵬也紛紛行動，靈體變化，隱匿肉身之中。
「果真如此，肉身之內能蒙蔽一切。」柳風開口，卻是李道子的聲音。
「這具肉身不錯，七竅通透，明凈無瑕，帶著本源氣息，本尊忍不住想要奪舍了。」魔九幽開始品頭論足。
如今自己體內隱藏著五道靈體，讓柳風渾身不自在，有一種被看光的感覺。
「打住，如今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誰也逃不掉。」他連忙道，趕緊扼殺魔九幽的念頭，一言不合就要奪舍，和神話傳說中的魔族行事風格如此的相近，簡直霸道沒邊了。
「確實是一副寶體，假以時日勤加修行，可以和佛門的金身羅漢相媲美。」釋迦語氣中充滿了讚賞。
「以本皇所見，更適合修道。」鯤鵬開口，插上一句。
幾位大人物七嘴八舌，掌控柳風的肉身，不斷言語，讓他感覺無語，身體像是不屬於自己似的，就像是一個看客。
「咦？你沒有靈體？」李道子一聲輕咦，語氣怪異。
「這身體只是一具空殼嗎？太奇怪了。」魔九幽也震驚，而後道：「既然如此，本尊就奪舍吧，反正是無主之物，說不定藉此機會，本尊會重生。」
聞聽此言，柳風渾身一個激靈，自己明明能思考，有自己的意願，怎麼沒有靈體存在，這根本不可能。
一具肉身若是缺少靈體，就像是植物人一樣，對外界的感知和刺激做不出什麼反應。
魔九幽念念不忘，無時無刻不在惦記這副身體，讓他有一種在刀尖行走的感覺，隨時都會跌落萬丈深淵之內。
「我警告你，小爺我是活生生的人，這副身體是我的，如今只是讓你們暫時借用。」柳風也發狠了，語氣強硬，大不了魚死網破，他有青燈在手，誰都不怕。
「怪哉，怪哉，肉身自主誕生出的神智。」釋迦一聲輕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超出我等認知太多。」
「我現在究竟是死了還是活著？」柳風小心翼翼的問。
「介於生和死之間，軀體活著，靈體或許已經死了，或許離開了肉身，去往他處，最終答案只能靠你自己尋找。」李道子解釋道。
柳風沉默原地，半晌不語，感覺前方就像是有一團厚重的迷霧，需要他自己撥開，才能得見光明。
「只有靈體回歸這具肉身之內，你才能算是活生生的人，現在只能算是一具行屍走肉。」妖皇搭話，接著補充：「唔，比行屍走肉強一點，至少可以自主行動。」
自己的靈體不好好在肉身呆著，鬼知道去了哪裡，柳風現在有點想哭了，活了那麼多年，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你，你只是一具行屍走肉，半死不活，換作是誰都無法接受。
「靈體離開，讓肉身有靈，能擁有這等手段的，生前你可能是一個無比強大的存在，不要灰心，屬於你的靈體可能在世間的某處，需要你去尋找。」釋迦安慰。
柳風收起沮喪的情緒，重新上路，當下先離開這裡再說。
「前方有一座城池。」
走到黃泉路的盡頭，一座暗灰色的城池出現在眾人眼前，比山嶽還要魏峨高聳，巨大無比。
「豐都城……」
城門之上，有三個古字，帶著一種滄桑的氣息，上面銹跡斑斑，有的地方石皮甚至已經脫落，似乎從久遠的歲月而來。
暗灰色的城牆布滿了刀劍的痕迹，上面有鮮血拋灑，不過已經乾涸，沾在上面，觸目驚心。
那巨大的城門早已經殘破，有的地方甚至斷裂開來，倒在地面之上。
柳風踏步走進城內，兩旁古建築鱗次櫛比，錯落有致，不過大都已經殘破，房屋倒塌了不少，一副衰敗的景象。
如此龐大的古城，沒有人煙，甚至連靈體都見不到，顯得死氣沉沉，偶爾有陰風吹過，帶著一種鬼哭神嚎之音，讓人頭皮發麻，彷彿在鬼域中行走一樣。
「像是經過了慘烈的戰鬥，整座古城最終消亡，什麼都沒有剩下。」
柳風雙目湛湛，金光閃耀，這是釋迦的神通，可以看透本源，他在四周掃視，確定這是一座衰敗的古城。
他們走進一座院門之內，裡面的一切早已經殘破不堪了，各種建築東倒西歪，這裡同樣有兵器的刻痕，很深，密密麻麻布滿了整個牆壁，還有乾涸的鮮血。
「這裡是生靈居住的地方嗎？」
在一座倒塌的房間之內，他們看到了灶台，裡面有柴火燒過的痕迹。
「地獄之中並非只有靈體，還有其他生靈存在，豐都城就是他們生活的地方。」
「不知道當時究竟發生的什麼，整個城池遭到毀滅打擊，數千萬的生靈消亡，戰鬥慘烈。」
李道子暗暗心驚，在他們走過的道路上，每處都有戰鬥的痕迹，簡直波及整個城池，沒有一處是完整的。
「這裡有兵器碎片。」魔九幽提醒，他伸手一招，動用神通，一片被鮮血染透的褐色碎片招引而來。
「這是降魔杵的碎片。」釋迦一眼便是認出，這是佛門兵器降魔杵。
不過，由於經過的歲月太久遠了，那枚碎片用手一碰就碎裂了，化為粉塵。
「這是道家的拂塵。」
在街道的一角，一個布滿裂痕的拂塵早已經被風化，不過還是被李道子認了出來。
「魔道的兵器陰虎符。」
一塊漆黑色的虎符已經碎裂，上面沾染著血跡，用手一碰就化為粉塵了。
「人族帝皇的古印……」
「妖族的鳳凰琴……」
在城池的深處，見到的兵器碎片越來越多，依稀可以辨認。
很顯然，豐都城之內是一個古戰場，波及的範圍很廣，各個種族都有參與其中。
「一定很慘烈，兵器都沒有一個完整的。」
他們見到一柄天刀，躺在地面之上，刀刃上面滿是豁口，布滿了裂痕，刀柄的位置都折斷了。
「曠古爍今，震動天下的戰鬥。」
最終，他們只能這樣感嘆，畢竟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慘烈之戰，古來罕見，居住數千萬生靈的城池直接覆滅，難以想象。
「究竟是怎樣的敵人，需要各個種族強大的生靈參與其中。」
城中出現的鳳凰琴，陰虎符等神兵，非實力強大的不可催動，那是大神通者，舉手抬足間翻天覆地，恐怖絕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