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恐怖小鎮
私自吞食陰魂的虛耗被木天趕回了鬼界堡，十七具屍體再次被掩埋入土。
戌時二刻，木天和青竹在一處高坡上看到了前方的小鎮。小鎮地處盆地，四面環山，地勢極低，此刻被薄薄的水霧籠罩，看不真切。
「公子，下面就是霧鎮了，五年前我從京城來的時候曾經住過這個小鎮。」青竹笑道。
木天頷首，道：「果然是一個常年被霧氣籠罩的鎮子，名字起的倒也恰當。而且這個鎮地處重重大山之中，位置偏僻，一般人很難找到。」
二人一貂開始下坡，隨著不斷靠近小鎮，木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肩膀上的追影貂已經從假寐中醒來，眼睛滴溜溜地望著前方小鎮。
「公子，您怎麼了？」青竹發現了木天的異常。
木天道：「這個鎮子陰氣很重，而且氣場很不穩定。」
「不會又是鬧鬼吧？」青竹神色一緊。
「害怕了？」木天微笑看著青竹。
青竹道：「才沒有。」
木天不想戳破她的故作鎮定，目光看向小鎮，眉頭越皺越緊。
小鎮每家每戶都有燈火透出，但十分昏暗，而且夾雜著淡淡的朦朧血色。
整個鎮靜悄悄的，街上沒有一個行人，非但沒有人，阿貓阿狗都沒有一隻。
「前面有家客棧，我以前住過，環境還可以，要不我們今晚就住那吧？」青竹建議道。
木天道：「可以。」
來到青竹所說的客棧，大門卻是緊閉，青竹敲了好久，門才開了一道縫。一個臉色慘白，雙眼無神，眼眶灰色一片的男子映入青竹眼帘。
「呀，什麼鬼！」青竹被嚇了一跳。
那男子嘶啞著聲音道：「別大呼小叫的，客棧今天不營業，你們走吧。」
青竹還要說話，嘭的一聲，大門重新關上了，任憑青竹如何敲，再也沒有回應。
「去別家客棧問問吧。」木天道。
於是，二人又連續走了三家其他客棧，情況都是一樣，大門緊閉，有兩家始終沒人開門也沒人回應，有一家門不開，裡面傳出一個嘶啞的聲音：「這裡不歡迎你們，快滾。。。」
聲音戛然而止，彷彿被利刃生生割斷。
一絲涼風從門縫吹了出來，青竹突然打了個寒顫，不由自主後退了兩步。
「公子，裡面似乎不對勁？」青竹手握劍柄，隨時準備拔劍。
木天卻道：「他讓我們滾，我們走就是了。」
說完，木天果真轉身就走，青竹只能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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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街道，霧氣越來越重，涼意也越來越濃。
木天和青竹來到了一處廣場，廣場空蕩蕩的。
「前面好像有一家麵攤？」青竹指著廣場中心區域道。
這時，一陣吆喝聲適時響起：「面，好吃的面。」
聲音有些飄忽，麵攤也在濃霧裡若隱若現，看得不是很清楚。
木天和青竹走近麵攤，老闆是個老頭，馬上笑臉迎了過來，只是這個笑在青竹看來有些僵硬，皮笑肉不笑，而且青竹發現老闆臉色發白，眼神也有些獃滯，眼袋很重，眼眶周圍灰氣縈繞。
「二位客官，吃面嗎？」老闆問道。
「來兩碗。」木天道。
「好嘞。」
老闆笑著轉身就燙麵去了，動作十分熟練，但卻略顯僵硬。
「公子，我覺得。。。」
「不要說話。」
青竹話到一半被木天打斷。
青竹噤聲。
木天望向正在煮麵的老闆，開口問道：「店家，你們鎮晚上為何如此冷清？」
老闆聞言笑道：「客官是外地來的吧，我們鎮晚上霧氣很重，很少人這個時候出來逛的。」
「那你們鎮上的客棧晚上也不營業嗎？」木天又問。
老闆道：「營業啊，客棧當然會營業。」
青竹忍不住插話道：「但我們剛才連續走了四家客棧，沒有一家開門接待我們的。」
老闆笑道：「不會吧？哪有客棧將客人拒之門外的道理，可能他們當時在打掃衛生，怕弄髒二位。你們吃完面再回去看看吧。」
木天點點頭，笑道：「你們這裡晚上好冷。」
老闆端過來兩碗熱氣騰騰的面，放到桌面后笑道：「我們鎮四面環山，位置低洼，濕氣比較重，冷些是正常的。」
「客官，趁熱吃面，吃了面晚上就不冷了。」老闆遞給木天一雙筷子，笑道。
木天接過筷子，看著碗里的面，嘆息道：「可是我現在突然又不餓了。」
「涼了就不好吃了。」老闆催促道。
青竹從筷筒里抽出一雙筷子，扒拉了幾下碗里的面，正要夾起來吃，木天突然對她說道：「你不是剛吃過一大塊烙餅嗎，又餓了？女孩子家家的，怎麼那麼能吃。」
「我。。。」青竹剛我了一下，看到木天看她的眼神后，一把丟下了筷子，賭氣道，「哼，不吃了。」
老闆責備木天道：「小夥子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呢，能吃是福嘛，一碗面能值幾個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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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嘟嘴抱手，臉轉向了另外一邊，彷彿不想再理木天。
一個拄著拐杖的老嫗從遠處走來，她穿著黑衣，走得很慢，但青竹一晃神的功夫，老嫗卻已經到了攤前，並在相鄰的桌子坐了下來。
「來碗面。」老嫗中氣不足的聲音響起，伴隨著輕微的咳嗽，青竹擔心她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
這個老嫗同樣臉色蒼白，深深的皺紋也擋不住眼睛周圍的灰色。
「咯咯嘻，咯咯嘻。」
一個孩童的聲音突兀響起，然後青竹就看到一個六歲左右的女童從濃霧中蹦蹦跳跳跑了過來。
女童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很快爬上了老嫗旁邊的凳子上。
「奶奶奶奶，我也要吃面。」女童趴在桌面上，從筷筒中抓出一把筷子，玩了起來。
青竹發現這個女童穿著花衣服，臉色也是十分蒼白，眼眶同樣灰色，打了兩個很大的腮紅，顯得十分怪異。
女童突然向青竹望了過來，吐了吐舌頭，笑嘻嘻道：「姐姐姐姐，這裡的面可好吃了，我每天晚上都要出來吃的。」
青竹心中莫名一驚，她感覺女童的眼睛不像是人的眼睛，眼白很少，瞳孔很大，漆黑如墨，但卻沒有神采，彷彿是用濃墨畫上去的。
她不敢再看女童，慌忙轉頭，卻發現周圍六七張桌子都已經坐滿了人，這些人形形色色，有書生，有農夫，有少婦有官差，什麼人都有。
但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臉很白，眼睛周圍是灰色。
這些人都沒有說話，靜靜地等著面，麵攤老闆此時也已經回到鍋灶前，燙著一碗又一碗的面。
「公，公子，要不我們離開這個小鎮吧？」青竹小聲道。
木天卻道：「不急。」
青竹左手緊緊抓著自己的劍，手指因為太用力而微微泛白，她警惕地提防著四周，抿著嘴唇。
四周的客人開始吃面，他們都吃得很開心，臉上洋溢著笑容。鄰座的小女童更是直接上手，抓起一根根麵條往嘴裡嗦，兩隻眼睛眯成一道縫，她的奶奶卻很安靜，慢條斯理地將麵條夾斷，然後才一點一點送進嘴裡。
「想不想看看他們吃的是什麼？」木天突然問青竹。
青竹一愣，道：「難道不是面嗎？」
木天笑了笑，伸手一指點在青竹的眉心處。
青竹的視野變了。
她看到所有客人正在津津有味吃著的，不是熱氣騰騰的麵條，而是，一根根長長的舌頭，人的舌頭，湯也不是水，是紅色的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