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留在墳地
我扔掉手裡的石頭,踉蹌著腳步朝著車子走過去,趙無天慌張地照看著柳芬。
車門打開,師傅從後座移出身體,兩條腿耷拉在外面,拿出顆丹藥,礦泉水遞給我。
我服下丹藥,和師傅簡單說了下經歷的事情,詢問他我到底是哪兒出了錯,能被柳芬帶到了目的地才發現自己掉進了陷阱。
師傅的臉色有些難看,頓了好一會兒說道,「師傅給你桃木劍項鏈以後你就離開了。」
「師,師傅,你不會是在和我開玩笑呢吧。」我自己都不清楚是哭是笑。
師傅重重地搖了搖頭,說我離開時和平時沒二樣,因此他沒過多在意,早上他醒來忽然感到莫名的心慌,可能出事的人只有我,於是馬上讓趙無天開車來墳地,然後是看到我要用石頭砸死柳芬。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按照師傅講的,我是拿到桃木劍項鏈后就離開待客的院子了,那說明我是晚上跟著柳芬向墳地來的,可沿路的風景又怎麼解釋?
一個接一個的謎團生出,我的心上像壓了塊兒大石頭。
柳芬的腳斷了,胸膛也被桃木劍項鏈給傷到,短時間內不至於致命,可也不能馬虎,趙無天只好詢問師傅能不能改個時間,先給柳芬治傷。
我們是被他請來的,大多數情況下還是以他的要求為主,所以師傅按他說的來。
趙無天扭動鑰匙,我把後門關上,俯在車窗看著師傅,向他搖晃一下手機,顯示滿格電量。微笑著說,「師傅,你們先回去,我想在這兒多待一會兒。」
師傅看了我兩眼,同樣笑著拿出他的手機在我眼前搖晃了幾下。
車子疾馳而去,我把手機收回口袋搭建臨時住所,你們不是就想讓我來嘛,我就陪你們好好玩玩兒。
住所搭建好到了晚上,我從包里拿出個乾麵包開啃,剛吃了沒兩口,身後吹來一股涼風,濕漉漉的像夏天的籮面雨。
這就按耐不住性子想再搞我了?我繼續吃著麵包,直到眼角的餘光能看到身後人的影子。
「現在沒人再來幫你,我看你還怎麼得意。」她五指成爪在我的頭頂上方。
我喝了口水濕潤嗓子,「你以為就你的那點兒小心思真的能躲得過我師傅的眼睛。」
「什麼意思?」她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幾步,影子的腦袋前後左右搖晃看師傅是不是藏在了周圍。
我拍拍衣服上的土站起來,轉身直面著她,她從土裡面把臉拔出來了,還有泥土掛在汗毛上,頭髮散落在後面遮住了脖子的疤痕。
我看著月色下的她,心情有些沉重,「馬妞兒,助紂為虐的結果只能是不得好死,你真的還要執迷不悟下去?」
她憤怒地看著我,抬起手臂指著我喝道,「什麼馬妞兒,你在胡說什麼?」
「你打不贏我,現在回頭還來得及。」我說完朝搭建的臨時住所走。
一隻腳邁到裡面,她叫停了我,問我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她沒說自己會不會回頭,我也沒必要把所有的實情都告訴她,我把手放在自己的脖子後面,「脖子後面的疤化得很好,尤其是對於我這種對化妝一竅不通的男人,但假的終究是假的。」
躺在簡易木床上,我編輯了條簡訊給師傅發過去,讓他注意安全。
「你睡得很香啊!」半夜時分,相同的女聲飄到我的耳朵裡面,言語間壓不住的憤恨。
我睜開朦朧的眼,一團黑色的棉花一樣的東西飄在我的臉頰正上方,目之所及沒有了月光和星辰,她又把老套的招數使用上。
我目光深邃地看著她,「我睡得香對你來說才是好事,不然就該是你睡不著了。」
她悶哼了聲朝著遠方飄去,我繼續睡下。
清早起來,柳芬,更準確的說是馬妞兒倒下的地方填埋好了,馬妞兒的身影也不見了,至於她是去了哪兒,我不關心。
趙無天母親的墳沒有了探測的必要,我朝著墳前沒有焚灰的墳頭兒走去。
石碑或墓碑上的字都多少有受損,我轉遍了所有墳頭兒,發現了件很奇怪的事情,但凡沒有經過趙無天焚香和鬼鈔的,石碑上面都刻著兩個名字。
這和我們這兒下葬的風俗有關,老人如果是一方離世的話,離世人可以挑個一般的地方暫做寄埋,等到兩口子都死了就合葬在祖墳,墓碑上刻的就是兩人的名字。
我下意識地掏出手機編輯簡訊,編輯成功又一個字一個字的刪除了,如果純粹依靠師傅,那我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孩子。
大多數情況下,一條線索連接著其他線索,我讓自己靜下來,重新走到墓碑前更加仔細的觀察。
再轉一圈兒到了下午,肚子發出不滿的叫聲,不過我卻是很高興,剛從包里拿出東西拆開包裝,肉香味兒傳到我鼻子里。
莫非是師傅和趙無天帶著東西來找我了?我探長脖子向周圍看,百米遠的一塊兒空地上燃著一堆火,一個穿著雨衣的男人蹲在火堆前,手裡拿著兩根鐵簽子,簽子上串著大肉塊兒,油滴到火上使火燃得更旺。
肉香味兒勾起我肚子里的饞蟲,控制著我的腿朝著烤串兒的人走過去。
烤串兒男人戴著黑色的遮沿帽,臉被堵得嚴嚴實實。
「朋友,我餓了一天了,能買你串肉吃嗎?」我從口袋裡拿出一百塊錢伸到他面前。
男人繼續烤著肉串兒,熟練地撒一把孜然面到肉上,調味料的香氣和肉香混合在一起,我的眼淚不爭氣地從嘴角流出來。
我抬起胳膊用袖子擦掉嘴角的口水,又從口袋裡拿出兩百塊,希望他能夠看在錢的份兒上給我一串兒,實在不行半串兒也未嘗不可。
「嗯,烤得還可以。」他看著烤得色澤鮮艷、味香十里的肉串兒說道,隨後把其中一串兒給我。
我接過肉串兒,把錢放到他身邊微微鞠躬,然後右手抓住簽子尾端,左手捏住簽子尖兒開啃,香,確實香,這手藝都能夠??,我的嘴巴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