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章 道常無為（終章）上

大花小花互相驚奇的看著譚致遠，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出來兩個爸爸？！

「走。」

不等大花小花反應過來，譚致遠領著她們的手，瞬間消失不見。

隨後，空中那無比龐大的恆古深淵驟然消失，唯有餘音飄落：

「存在毀滅，皆由您心，無痕留痕，都尊您願。」

「做出選擇，我該如何做出選擇？」

林淵汗流浹背，對於自己的來歷，似有所覺，但總像蒙著一層紗，接觸不到。

「夫君！」

露娜、阿加莎，還有抱著林大壯的奧德麗，看著遠方正在出現的黑暗，驚恐的圍在林淵身邊。

羅賓翠花等心靈侍從，還有殘存的眾生，聚集在神國仰望虛空。

純粹的黑色如墨般湧來，所到之處化為烏有，便是虛空同樣如此。

新地球，本已遮天蔽日的囡囡身軀驟然再增，化作數十萬里長的世界之樹，護住身下沃土，竭力抵擋黑暗的到來，卻在碰觸的瞬間分崩瓦解。

腐化的枝幹化作塵埃飄散，長成大姑娘的小精靈費怡，哭泣的抱著一枚種子想要飛向遠方，卻於瞬間被黑暗泯滅。

囡囡巨大的樹心抖動三下，在徹底泯滅前疑惑的說：

「主宰？」

新地球泯滅，林淵揮手造出自己所能造出的最強屏障，把神國牢牢護住，大吼著衝天而起，身軀不斷瘋狂膨脹。

萬里，十萬里，百萬里！

巨大到無法想象的林淵，手握自己所有力量，融合元素屬性凝結成的光球，狠狠撞向黑暗，這是這些年來，他所能想出的最大的攻擊。

沒有聲音，只有萬道霞光把虛無照的透亮，便是黑暗也經受不住，驟然開始收縮。

林淵嘴角現出一絲微笑，那是生命之光，無比強大的生命之光，所有的生命立方皆在其中，這便是，生命的大爆發！

「嗡~~~！」

巨大的顫音響起，黑暗退卻露出內里玉白色的物質，天地頃刻變得漆黑，林淵眼睜睜看著，神國泯滅。

「啊~~！」

林淵痛苦吼叫，拼盡全力，最終還是未曾保住自己珍視的一切！

「爸爸媽媽他們，會怎麼樣？」

已經知曉自己身份的大花，透過恆古深淵巨大的眼眸看著黑暗吞噬一切，聲音顫抖的問，一旁的小花則哭出了聲音。

「......一個可能，他們和所有生靈所有物質，一同化作孕育的溫床。」

「大花是元點，新的宇宙時空新的物質和生靈萬物，皆由你而生。」

「那、那我吶？」

哭腫眼睛的小花問。

「你會在所有的一切里埋下毀滅的種子，從出生的那一刻起，終末便伴隨一切，最終引導走向毀滅。」

「這才是真正的大道，生死輪迴，才是大道至理。」

「還有其他可能嗎？」

大花的聲音冷靜了下來。

「......有。」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林淵便是被遁去的一，他便是那，唯一的天機！」

無邊黑暗，林淵載浮載沉，大腦停止了思考。

珍視的全部消失，擁有的全部消失，為何偏偏自己活了下來，為什麼，不讓自己去死！

極度的絕望降臨，巨大無匹的身體發出噼啪的聲響，慢慢化作堅硬的石頭。

不知過了多久，一塊飄蕩的世界碎塊撞到了林淵的額頭，崩塌瞬間發生。

百萬長度的身軀於剎那間分崩瓦解，從中現出一個赤裸的身體，墜落在荒蕪的世界碎塊之上。

「冷......」

意識回歸的第一時間，林淵蜷縮成了一團。

他已很久未曾感受過冷，身體哆嗦成了篩子。

「我變成了普通人？」

努力從地上爬起，林淵看看自己的身體，發現自己恢復了過去的面目，那個身高只有一米七，瘦弱無比的林淵。

「這裡是，永安鎮？」

雖然極其荒蕪，但林淵還是一眼便認了出來，這是永安鎮。

從倒塌的超市裡找出幾件衣服穿上，林淵下意識的走向孤兒院，心中也在好奇，所有的一切皆泯滅不見，為何這裡獨留？

街邊的建築大半倒塌，沒有倒塌的，也殘缺了不少，但是，孤兒院卻完好無損。

推開院門走進屋子，找到自己的那張小床，林淵蜷縮著躺下，疲憊湧來，再次沉沉睡去。

夏季的雨夜濕熱無比，林淵翻了個身，額頭浮起大片大片汗珠。

「呼~呼~」

扇扇子的聲音響起，微風吹過，燥熱盡去。

「爺爺，你在做什麼？」

「不倒翁，爺爺把小淵的所有煩惱和不開心都封到了裡邊，以後不高興了，戳戳不倒翁，晃啊晃的，煩惱和不開心就都飛走了。」

看著爺爺慈祥的笑容，林淵咧嘴笑了，想了想，伸手把一個圓圓的小珠子遞了過去：

「爺爺，幫我封到不倒翁里。」

老人接過小珠子，臉色驟變，眼神一陣收縮，最後化作無比的欣慰：

「好，爺爺這就幫你把它封進去，以後小淵若是需要了，把不倒翁打碎就行。」

「嗯~！」

小時的林淵使勁點頭，臉上露出燦爛無比的微笑。

「爺爺，不倒翁？！」

林淵猛的坐起身，額頭皆是冷汗。

起身飛快的跑到牆角，林淵開始瘋狂的挖掘，即便指甲劈了嘩嘩流血也不曾停歇。

打開所料包裹和盒子，摸索一下照片，林淵拿起那個做工粗糙的不倒翁，狠狠摔在地上，一枚圓圓的小珠子，靜靜躺在地上。

被徹底遺忘的，幼年時那場不可思議的夢，還有這個從眉心脫落的小珠子的來歷，瞬間從林淵腦海浮現！

「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淵放聲大笑，眼淚嘩嘩向外流淌。

「爺爺，你知道不，小淵是條大蟲子！」

「知道知道，小淵是條蚯蚓，鬆土增肥，以後肯定是農民伯伯的好幫手。」

「爺爺，你知道不，小淵就是大道！」

「知道知道，小淵是一條筆直的柏油大道，人們走起來老平坦了。」

「......爺爺，為啥我覺得我說的和你說的，不是一碼事吶？」

「難道小淵不想做蚯蚓，做柏油大道？」

老人一邊縫著膝蓋被磨出窟窿的褲子，一邊笑著問。

光腚猴小林淵想了想，使勁點點頭：

「我想做蚯蚓，想做柏油大路，我要成為有用的人！」

「小淵最棒了！」

用牙齒咬斷棉線，老人臉上露出燦爛微笑。

「未曾想，我林淵真是如此不可思議的存在！」

止住狂笑，林淵看看手中珠子，扔進嘴裡便想咬碎。

「值得嗎？」

譚致遠的身影再次出現，看著林淵，誠懇的說：

「就差這遁去的一，便是五十圓滿，您會成為超越大道的無上存在，毀掉它，值得嗎？」

林淵再次咧嘴微笑：

「子體，你錯了，某從來不是那個遁去的一，大道也從來不會圓滿。」

「若是圓滿，那便不是大道！」

牙齒用力，嘭的一聲，無限光芒從林淵口中噴出，消瘦的身體瞬間化作灰燼消失。

譚致遠眼眸閃爍，輕嘆口氣，身體也隨之消失。

「這是怎麼了？！」

大花小花吃驚的看著自己的身體，正在和恆古深淵一同慢慢消失。

極致的光芒閃過，虛無中浮現無數透亮的初始，小小的初始驟然炸裂，一個個璀璨的世界隨之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