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還敢回來
蘇晏如正躺在榻上,閉著眼睛構思今後該如何自處,這個思考問題的動作,是跟應無塵學的。
而且促使她謀求今後的發展,也是因為從打昨天跟應無塵交心之後,她的身份就已經從一個陪床丫頭,搖身一變,成了可以跟楊媽媽平起平坐的代理人。
雖說目前身契還在群玉院,但蘇晏如相信,只要應無塵提一嘴,楊媽媽定然會雙手奉上。而她此時心中盤算著的,其實是如何能變成一個,對應無塵來說更有用的人。
因為蘇晏如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
她知道應無塵有菩薩心腸,更有金剛手段,這事兒從對待乞丐和卞城王的差別上,就能夠看出來。所以她從未想過,要借著應無塵的權,組建自己的勢。
最主要的,蘇晏如暫時還不清楚,應無塵究竟是要把自己給培養到什麼程度,她怕違了對方的意,引起不好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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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蘇晏如盤算著,如何才讓讓自己變得更有用時,猛然間聽見「哐啷」的推門聲,嚇得她立刻就綳直了身體,同時緊緊地抓著被子邊緣。
雖說裡面穿了衣服,但那都是房內穿的一些小物事兒,除了增加情趣外,根本起不到遮擋身體的作用。
屏風後面很快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蘇晏如立刻把手伸向枕頭下面,從裡面摸出一把剪刀來,然後小心的背過手,握緊了刀柄。
且不論突兀響起的撞門聲,就是凌亂的步伐,都足以表明對方此番是來者不善。
循著聲源看過去,蘇晏如緊張的連呼吸都忘記了,臉色漲得通紅,胸腔內的心臟也劇烈跳動起來。雖說她現在力大驚人,但也僅僅只是力氣大而已,她還並不懂得如何駕馭。
很快,屏風後面就閃出一道白影,蘇晏如舉著剪刀剛準備喝問,就發現那道白影已經竄了上來。她抬頭看了看手裡的剪刀刃,又低頭看了看被子里的應無塵,一把就丟開了剪刀,也鑽回了被子里。
「郎君今天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蘇晏如在心裡盤算了一下,應無塵從出去到回來,大概連一盞茶的時間都沒有,而按照昨天他站樁的時間來看,最少也要到了早飯時間才會結束。
應無塵現在哪裡有心思分析蘇晏如的心理活動,聽見對方的詢問后,就驢唇不對馬嘴的回道:「好險好險。」
「發生了什麼事情?」蘇晏如抱著應無塵,一點點捋著他的後背,然後輕聲哼起了一段意義不明的小調兒。
因為她從對方的語氣中,感覺到了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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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小調,正是從前母親經常哼起的,所以她也就有樣學樣,用來安撫應無塵。
不知是小調起了作用,還是應無塵自己冷靜了下來,反正他此時的身體已經不抖了。
「剛才見到了一個女人。」恢復安靜的應無塵,開始講述起了自己的經歷。
結果他的一句話,就成功讓蘇晏如原本已經放鬆了的身體,再次緊繃起來:「什麼女人?」
她知道這不是自己該問的,但仍舊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見應無塵沒有回答,蘇晏如便開始了旁敲側擊:「院中碰見一兩個女子,也實屬正常。郎君何必因為這種小事,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不知道,那個女人有多可怕!」應無塵仍舊心有餘悸,然後抓著蘇晏如的手腕兀自開始了控訴:「是她自己不穿衣服的,我又不是故意看的,而且我還沒······」
蘇晏如已經聽不見應無塵說什麼了,只知道大早上的就有狐狸精敢勾引他。
作為一個在應無塵身旁觀察了許久的人,蘇晏如也難免的養出了些許銳氣,只聽她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問道:「到底是哪一園的姐妹,竟然早早來采艾園串門兒。說來也是,妾身身為如今采艾園的主人,到時要去會一會客人。」
應無塵自顧自的說了半天,結果發現蘇晏如好像一點都沒聽進去,於是他停下控訴,轉而詢問起來:「你怎麼了?身體都硬邦邦的。」
說著,還用手指在她手臂上戳了戳,示意真的很僵硬。
「哦沒什麼。」蘇晏如一點點放鬆身體,然後不著痕迹的問道:「郎君在院子里,遇見了哪個光著身子的女子?」
「就那...那...」應無塵那了半天,也沒那出個一二三來。
然後他組織了一下語言,隨後順利的說道:「我不是昨天開始練習的觀想么,剛才觀想的時候,出現了一個女子······」
聽著應無塵巴拉巴拉的講述,蘇晏如大概是明白了,於是她詢問道:「也就是說,那人就是郎君內心深處,一直思念著的女子?」
蘇晏如昨天跟應無塵一起吃早飯的時候,聽侯涵提過觀想的事兒,所以她也自然知道觀想出的對象,必然是內心深處的渴望。
而且最主要的,根據昨天侯涵所說,大多數情況下的觀想對象都是死物,除非有極個別的人,心中執念無比強大,才能具現出活人來。但那也僅僅是一個,能坐卧、能行走的活人而已。
可從應無塵的表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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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如能聽出來,他具現出的女子,是個一顰一笑都帶著絕代風姿的俏佳人。所以,他到底是有多麼喜歡那個女子,以至於連音容笑貌,都具現的如此清晰?
一念及此,蘇晏如有些吃味。
雖說她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但她同樣也知道,自己的地位隨時可以被人給取代。畢竟院子里的姐妹中,有許多都是因為各種原因,被情郎所拋棄,最終從一線的紅倌人,淪落為不得不賣身才能維持生計。
也正是這個原因,蘇晏如才努力學習「業務技術」,以增進自己的「行業競爭力」。不過床笫之間的事兒,到底還是難登大雅之堂,所以她才努力想成為一個,能在事業上對應無塵有用的人。
如今聽說對方已經成功觀想出了女子,蘇晏如便恭維道:「郎君曾說「起心動念,便可以驚動十分神煞」,想必那女子心中已經有所感應,要不了多久就會和郎君相見的。」
「見她幹嘛?」應無塵很迷茫,這蘇晏如到底怎麼了,明明自己在這兒尋安慰呢,怎麼她還失落了起來?
不過到底是同床共枕了許多時日的身邊人,再加上今後還要培養她往「商界話事人」的路上走,所以應無塵適時的安慰道:「「煢煢白兔,東奔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作為一個生活在群玉院這種地方的女子,蘇晏如從不少姐妹那裡,學來了許多駕馭男人心思的技巧,但因為對方是應無塵所以一直沒有操練的機會,如今見對方竟有意撫慰自己,於是她攀上應無塵的脖子,媚著聲音問道:「那女子比妾身如何?」
「······」應無塵人傻了,按照以往的接觸來看,蘇晏如幾乎沒耍過小性子,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不過既然對方都問出口了,應無塵自己又不好不回答,於是閉上眼睛想了一會,隨後反問道:「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
這回換成蘇晏如無語了,因為這一句話雖然什麼實質內容都沒有,但卻是已經什麼都說明了。
憑心而論,即便是應無塵再怎麼照顧蘇晏如的情緒,也說不出她更漂亮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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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又在床上溫存了一會,應無塵決定要完成今天的未竟之事,於是趁著早飯之前,他再次來到院子當中。
擺好里姿勢之後,應無塵閉上了眼睛,開始觀想「私人訂製」版的泰山。
只不過當他的腦海中剛剛浮現出一座山的輪廓,那個令他毛骨悚然的聲音便再次響起:「你還敢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