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住院
鄭渭生回到自己的房間后,坐在書桌前默了良久。
手機上突然來了一條消息,是阮蘭玉發來的去醫院檢查的報告單。
上面顯示早孕。
附帶了一條消息:你還不肯相信嗎?
鄭渭生把手機熄屏后,雙手向上插進發間,神色凝重。
本以為阮蘭玉只是為了上位而哄騙他,如今看來是真的了。
他結婚後以工作繁忙的原因,沒有和郁竅住在一起。
郁竅所住的別墅區離他工作的地方很遠,每日上下班都要花費很長的時間通勤。
索性後來他就出來住了,偶爾做完一個項目有時間的時候還是會去郁竅那裡住的。
以他的工資,買不起婚房,即使能買得起,也不是什麼好房子。
郁竅是習慣富貴的了,她不會委屈自己擠在一個小婚房裡。
於是還是這樣,郁竅還是住在自己的別墅里。
郁竅骨子裡是強勢的,不如阮蘭玉小女人。
因此鄭渭生才會貪戀和阮蘭玉在一起的感覺。
但他心裡很清楚,阮蘭玉和他在一起是沒有好結果的,因為阮蘭玉骨子裡和他是一樣的人,都看得清利益。
他當時打的算盤就是,一定要和郁竅結婚,分一半的婚後財產。
但是婚前的是肯定分不到的了,郁竅也讓他簽了婚前協議。
簽就簽吧,他能看到的是結婚以後長遠的利益。
其實有時候想想,這樣的日子也不錯。
郁竅人長得漂亮,又有品味,還有大把的錢。
也不過分管他的事,難道還不爽嗎?
只是…阮蘭玉這樣急切,有點影響他的計劃了。
如今的情況,還得把郁竅那頭安撫好,不然婆媳關係僵化,以後他夾在中間也不好做事。
——
郁竅過了頭三個月,覺得孕吐的情況好了很多了,也回去繼續上班了。
剛剛處理完手頭上的工作,秘書就進來說:「郁總,下面有一位小姐想要見你。」
郁竅放下手裡易川安這些年的資料,抬頭問道:「是誰?有預約嗎?」
秘書搖搖頭:「沒有預約,就是說想見您,我們看她好像是認識您的,就上來報一聲。對了,她說她姓阮。」
郁竅突然就知道是誰了。
「行,我下去看看。」
到了會客廳,郁竅止住秘書的步伐:「你就在這裡等我,一會有什麼不對,你就直接叫人。」
秘書點點頭,心裡還在疑惑,有這麼誇張嗎?
阮蘭玉今天沒有穿純白色的衣服,反而是穿了一身休閑裝。
郁竅走進一看,就覺得阮蘭玉的臉有種不尋常的浮腫。
她心裡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阮蘭玉笑了笑,並不真誠,反而帶著一種病態的勝利者的姿態。
「我還以為你不敢下來呢,沒想到還是挺有勇氣的。」
郁竅環抱雙手,表情也淡淡:「有什麼事趕緊說。」
阮蘭玉嘆了口氣,坐下來喝了口熱水。
「本來我是想好好跟你說說的,沒想到你態度這麼差,那我也就不必客客氣氣的了。」
郁竅聽到這話簡直想笑:「好好跟我說?你在我婚禮上做的事我還沒找你追究,你倒是會倒打一耙。」
阮蘭玉毫不在乎:「各憑本事罷了,你也不賴,還能想著危機公關呢。」
郁竅不想跟她在這白費口舌,蹙眉:「沒事我就走了,我不像你一天忙著當菟絲花。」
阮蘭玉豈不知她在譏諷,可她一點不在乎。
「我懷孕了。」
她此話一出,郁竅先是愣住了,隨後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阮蘭玉看到郁竅愣住的表情就覺得無比舒爽,還沒爽快一陣,郁竅接下來的話就給她上了一課。
「你懷孕跟我有什麼關係?難不成你懷的還是我的孩子?」
郁竅這話一出,阮蘭玉蹙眉。
這女人是不是傻了,聽不懂人話?
「我懷的是你老公的孩子,也不是別人的。」
郁竅輕蔑一笑:「你是不是以為今天來親口告訴我這個消息是很痛快的,巴不得我露出失望悲傷的表情?」
「如果你打的是這個算盤,我只能跟你說,你找錯人了。」
阮蘭玉預料過很多情況,可能會一氣之下把她趕出去,她還可以藉此機會發揮,潑上一些污水。
郁竅見她神色怔愣,也覺得好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鄭渭生那些破事?你聯繫上他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了,包括你們去藤惠吃飯,我都一清二楚。」
阮蘭玉是有些被驚到了:「你…那你為什麼還要和鄭渭生結婚?」
郁竅雙手一攤:「想結就結咯,不然我媽催得緊,反正我媽只是想看到我結婚而已,我就給鄭渭生一個名分。」
「你以為誰都很稀罕那什麼鄭太太的名號嗎?我擺明了跟你說,外面多少人想入贅我郁家,鄭渭生能得到這個名分,還是因為他識趣。」
郁竅又上下掃了一眼阮玉蘭:「不過他的眼光除了能看上我,是真的差,也不知道你圖什麼,懷孕就能上位?只要我一天還在掙錢,鄭渭生就捨不得和我離婚。」
阮玉蘭的臉色越來越差。
「好了,你也自以為是地炫耀過了,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那就祝你早生貴子。」
說完,搖曳生姿地走了,背影瀟洒。
秘書過來問了一句:「郁總,要把她請出去嗎?」
「不用,她想坐就坐著,看著她別讓她鬧就行,注意別碰著她,她可是懷孕的人。」
秘書一愣,後知後覺地回答到:「好,我明白。」
阮蘭玉坐在那裡很久了。
她覺得有些難堪,但又覺得郁竅的話一針見血。
鄭渭生心裡怎麼想的,她也有感覺到。
可是鄭渭生總不能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能不顧吧?至少現在她肚子里還是目前鄭家唯一的骨肉。
郁竅是真的很有錢,光看她手上那個藍寶石的戒指都能看出。
如果可以,她也想不靠男人,自己有錢。
可她做不到,只能靠著比她更有錢的鄭渭生。
走著瞧吧,既然不能從郁竅這裡下手,那就只能從別的地方下手了。
郁竅回辦公室的時候,心情卻不如剛剛輕鬆。
鄭渭生竟然敢讓阮玉蘭懷孕?他是不是飄了?
看阮玉蘭的樣子,似乎還不知道她也懷孕的事實。
難不成還真以為自己肚子里的是鄭家唯一的血脈?
這樣說來其實也有道理,因為郁竅也沒打算讓這個孩子跟著鄭渭生姓。
反正他在她孕期的時候還在外面忙著造人,也沒有很在乎。
既然如此,那就遂了他們的意吧。
——
郁窈那天在工作室正忙著挑下一個好的節目,就接到小文打來的電話。
一接起來,小文就無比焦急:「窈姐!溫茗姐剛剛腹痛,疼暈過去了,我剛打了120把她送到醫院去了,這怎麼辦啊?」
郁窈吸了口氣:「店裡你先回去看著,我讓人過去幫忙,你先別急,我馬上就去醫院看著她。」
小文這才安心一點,連忙應聲:「好好好,我馬上回去。」
掛了電話,郁窈叫了小蔡去店裡幫忙。
到了醫院,郁窈去了手術室門口等候。
不一會,醫生就從裡面出來,環視了一圈:「誰是溫茗的家屬?」
郁窈起身:「你好醫生,溫茗是我妹妹。」
醫生看了她一眼:「你是她親姐姐?」
郁窈隨口拈來:「不是,我是她表姐。」
「算了,沒有別的家屬也將就。患者情況很不好,宮腔粘連,又有大出血的徵兆,必須住院觀察。」
郁窈心裡一緊:「好的,我馬上去辦住院手續。」
去辦手續的時候,被告知只有單間的病房,價格昂貴。
前台的人說完,又補了一句:「如果預算不夠,走廊上也是有床位的,比單間便宜。」
郁窈毫不猶豫道:「要單間。」
等郁窈走後,那前台小姐姐跟旁邊的人感慨:「好久沒見到這麼爽快的要單間的人了,也不知道是她什麼人。昨天來了一個給自己老婆辦手續的,一聽走廊上的這麼便宜,二話不說就要走廊上的了。」
旁邊的人也唏噓:「可能也是沒什麼錢吧,但是走廊上的病人真的休息不好,還沒隱私。」
郁窈交了錢,辦好了手續,溫茗就被護士推進了病房裡。
護士進來交代了幾句,郁窈都一一記下。
臨走的時候吐槽了一句:「又來一個賣卵的,真是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郁窈沒反應,也沒反駁。
這能怪誰呢?之前已經提醒她了,讓她不要去。
知道是攔不住的。
郁窈坐在病床旁,看著臉色蒼白的溫茗,心裡不是滋味。
不一會,門口就來了一個中年阿姨。
她一上來就十分熱情:「姑娘,要請護工嗎?我能幹得很,一天才要一百塊。」
郁窈注意到她的手上起了不少黃色的繭。
郁窈本來想一口答應,但是轉念一想,等溫茗醒了,應該希望是她男朋友能夠照顧她吧?
雖然這錢對於她來說不貴,可以溫茗的性格,肯定是想還錢的。
阿姨見她拒絕,也不惱,拿了一張手寫的紙遞給她:「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如果有需要,隨時打給我,我就住在這附近。」
郁窈笑著答應。
眼見到了飯點,郁窈正盤算著要不要下去買份飯,易川安就打電話過來了。
問她要不要去一家新開的日料店。
郁窈嘆了口氣:「過幾天去吧,我店裡的小妹出了問題,現在在醫院住院,可能脫不開身。」
易川安蹙眉:「你店裡的?溫茗嗎?」
「對,她應該是子宮出血,剛剛做了手術。」
「你吃飯了嗎?準備一會在哪裡吃?」
郁窈想了想:「應該是在樓下食堂打個飯,或者點個外賣。」
「我給你帶飯過去吧,想吃點什麼?」
掛了電話,溫茗的手機突然響了。
郁窈拿起來看了一眼,上面來電顯示為「親親寶貝」。
不用想,這肯定是她男朋友了。
郁窈剛一接起,正準備說你女朋友住院了,過來看一下,對面就劈頭蓋臉一頓:「你怎麼回事?怎麼還不回來給我做飯?我都等餓了。」
郁窈一口氣憋在喉嚨,儘可能語氣平和道:「我不是溫茗,我是她老闆,她今天下午突然大出血,現在在市一醫。」
對面好像緩了一會,突然問道:「住院?那得花多少錢?不會是故意訛錢的吧?」
郁窈實在是有點忍不住:「你女朋友現在在住院,我請你擺正一下態度。」
「什麼住院不住院的?老子要吃飯!讓她回來給我做飯!」
語氣極其囂張。
郁窈啐了一口:「呸,你吃屎去吧!」
掛了電話,郁窈的那個怒氣是直直地往上沖。
病床上的溫茗也醒了,此刻面色蒼白地看向郁窈。
「窈姐…」
郁窈嘆了口氣:「醫生說你有大出血的徵兆,這段時間要住院調養,不然可能會有危險。」
溫茗抿了抿唇,帶著歉意道:「對不起…窈姐…」
溫茗沒有說對不起什麼,但郁窈心知肚明。
嘆了口氣,給溫茗蓋好了被子:「好好養著吧,你這回不好好養著,可能以後都沒辦法生育了。」
溫茗眼角突然滲出淚花:「我知道了…」
「說了你要是真的有什麼困難可以跟我說,你要是為了買什麼奢侈品就是傻。」
溫茗閉了閉眼:「我沒買過什麼奢侈品,也沒錢去買。」
「還有我說,你那個男朋友有什麼好?剛剛打電話來,張口就是讓你回去給他做飯,我跟他說你住院了,他還在說我是不是在訛錢,真是不要臉。」
溫茗突然道:「看來是飯點到了…他餓也是很正常的,一會我給他點個外賣吧。」
郁窈瞪大眼睛看著床上的溫茗:「你是不是菩薩轉世啊?你都這樣了還想著給他點外賣,你是生怕餓著一隻什麼心都沒有的白眼狼嗎?」
溫茗沒接話,她極少看到這樣的郁窈。
郁窈對她們一直都很好,平常還給她們買吃的喝的,從來不故意剋扣工資。
這比之前的老闆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郁窈罵了一句,又覺得自己說得有點過,只能蹙眉又道:「別的你就別管了,他餓不死,你就安心養著身子,過段時間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