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白切黑王爺(九)
一個月後
京城的百姓站在大街兩側,紛紛談論。
「聽說了嗎?今日是攝政王大婚的日子。」
「早聽說了,不然我們怎麼會在這?」
不知誰說了句,「聽說啊,攝政王娶的是鎮北王府的人,鎮北王府的人都是孤兒!」
有人反駁他,「那又如何?鎮北王和鎮北王妃可都是保家衛國之人!他們王府出來的人哪一個不是頂好的!」
「那又如何?沒有鎮北王這個靠山,她如何在婆家自立?」
一個婦人說:「喲,又是你,每次別人成親,你總得說幾句,小心攝政王拔了你的舌頭!」
另一個婦人說:「就是啊,更何況,這新娘子,可是攝政王盼著才娶回來的!」
敲鑼打鼓的聲音由遠而近,是周瑾奕來了。
先是舉著「喜」字牌的人先行進城,緊接著是吹喜樂的隊伍。
慢慢的,一匹純黑的駿馬帶著紅綢緞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馬背上的男人有著如牡丹一般的絕色的容貌。他的臉上帶著笑,笑起來讓那雙桃花眼添了幾分風情。
周瑾奕素來喜穿紅衣,但今日的紅,比平常更亮眼些,襯得他的臉越發明艷動人。
在他身後的是一頂八抬大轎,轎子兩側各有一個喜娘,以及一列侍女,她們步伐統一,整整齊齊,顯然是訓練有素。
隊伍后的,是嫁妝。
有人數了,也是九十九抬。
那人便說:「果然名不虛傳啊!新娘子果然是鎮北王府最為寵愛的徒弟!」
旁邊的人說:「說來聽聽。」
另一個人搶答:「這個新娘子在鎮北王府最為受寵,比宮裡的公主還要金枝玉葉!她就是鎮北王府的公主!」
剛說完便被人塞了一把喜糖混合著喜銀。
抬眼望去,有十個侍女跟在花轎后,等進了城后,便開始向周圍的人群,每人各一把,凡是在場的,都被塞了喜糖已經喜銀。
花轎停在了攝政王府前。
景嬌嬌被喜娘扶著走出來,手上拉著一條紅絲綢,蓋頭遮住了她的眼睛,婚服又有些繁瑣,她不得不盯著地面,以防摔倒出醜,因此,她走的極為緩慢。
喜娘將紅絲綢的另一端交於周瑾奕后,又去扶著景嬌嬌,對她說:「新娘子可要小心了,奴帶您跨火盆了。」
有侍女將裙擺托著,倒也不必擔憂衣裙著火。
跨了火盆后等景嬌嬌要上台階時,周瑾奕走到她身後,彎腰拾起她的裙擺,「上去吧,有我在你身後。」
除了跨火盆外,其餘的得讓新人自己走,因此,沒有新娘攙扶,也沒有侍女托起裙擺,使她有些緊張,但周瑾奕這樣說,她倒也沒有那麼緊張了。
有他在,她安心。
於是,便有了以下一幕。
眾人只見,高高在上的攝政王,竟為了一個女子彎下腰,只為了她好走些。
周瑾奕領著景嬌嬌走入殿中,主位上已經坐著周本賢和孟錦雲了。
「吉時已到!」
拜了天地后,兩人轉身面向主位。
景嬌嬌先磕頭,周瑾奕還沒來得及磕頭,便看見她的蓋頭往下滑,立刻伸出雙手將蓋頭往後拉,等景嬌嬌直起身後才磕頭。
等兩人對拜時,周瑾奕用只有他們二人之間能聽見的聲音說:「所幸和皇叔乾瞪眼了會,不然蓋頭掉了,別人就要看見你了,我可沒那麼大方。」
他說著孩子氣的話,蓋頭下的人卻發出輕笑聲,算是回應了他。
「送入洞房!」
喜娘將景嬌嬌扶到新房中,周瑾奕則是去應付來賓。
景嬌嬌坐在喜床上,把玩著喜帕。
天漸漸黑了,房內已經燃起了燭火。
房門開了,有人走到他身邊,她能聞到濃烈的酒氣。
周瑾奕走到桌邊拿起喜稱將景嬌嬌的蓋頭挑開。
入目的是添了紅妝的景嬌嬌,她的眼尾上了顏色,多了幾分撫媚,唇被上了正經的口脂,讓人忍不住親一口,可她又睜著一雙無害的眼睛,還是有藏不住的乖巧。
怎麼會有人比小孩子還可愛呀。
周瑾奕俯身抱住她,一邊膝蓋跪在床邊,臉埋在她的頸窩,他道:「嬌嬌,好想娶你啊。」說話時吐出的熱氣,讓人有些心痒痒。
「我們今夜成親了呀。」
「真的?那叫一聲夫君聽聽。」
景嬌嬌聞著他身上的酒香,似乎也有些醉意,倒也真開了口,「夫君。」
周瑾奕悶悶的笑,景嬌嬌能感覺到他的胸膛的顫動。
他慢慢直起身,景嬌嬌抬頭,發現他正帶著戲虐的笑看著她。
景嬌嬌臉慢慢燒起來,說話都有些結巴,「你……你沒醉?」
「我何時說過我醉了?嗯?」
他收回腿,走到桌邊,拿起兩個葫蘆瓢,它們綁著同一根紅繩,他將一個葫蘆瓢給她,「合巹酒。」說完便仰頭喝下。
景嬌嬌仰頭喝下,酒水滑入喉間,有些嗆,她吐了吐舌。
周瑾奕輕笑了聲,拿過她手中的葫蘆瓢,撿起掉落在地的喜秤以及蓋頭,和她說:「我出去會,別亂跑。」說完便走向門邊,順手將東西放在桌上。
大約等了半柱香,周瑾奕回來了,他手上還拿著一個碗。
他放下碗后看向她,「過來吃面。」
景嬌嬌站起身,剛走一步,身子便軟了,又跌坐回床上了。
「我……我腿麻了。」
周瑾奕走過來,將她抱過去,「嬌氣包。」
等將她放到凳子上時,他聽見她說:「才不是!」她又補充一句,「喜娘讓我床上等你回來,是你回來晚了。」說著說著覺得自己無理,聲音漸漸小下去。
周瑾奕將筷子放到她手中,「好啦,是夫君的錯,是夫君回來晚了,所以吃完這碗面,就原諒夫君好不好?」
景嬌嬌夾了一筷子面,吃了一小口,「師娘做的?」語氣里是藏不住的歡快。
「我做的,皇叔他們說你最喜歡吃皇嬸做的羊肉面,我便去請教皇嬸了。」
等景嬌嬌吃完后,周瑾奕已經喚了暗衛打了熱水過來。
「主子,江歌公子爬牆掉落在地,昏倒了。」暗一有些難為情的說。
「丟出去。」說完便要關門。
暗一伸手攔下,另一手拿出一個木盒,「這是江歌公子手中的東西。」
周瑾奕接過打開,裡面躺著一顆夜明珠。
「把他丟回江府去。」說完便直接了當的關了門。
暗一送江歌回去的途中,江歌醒了。
江歌喝醉了,嘴上大喊著:「啊啊!為什麼周瑾奕這麼快就追到了!還成親了!」
「為什麼我這麼慘!」
「為什麼我還沒追上!」
「羅文倩!你好狠的心啊!」
暗一嫌吵,一記手刀劈向江歌。
啊。終於安靜了。
然後將他丟在江府後,敲響了大門,等侍衛將江歌帶回府後,暗一才運用輕功離開,和其他幾個暗衛喝酒去了。
婚房內
周瑾奕想把她抱到梳妝台上,景嬌嬌連忙說:「不用了,我腿已經不麻了。」說完便立刻小跑回床上。
周瑾奕抬步走到她身邊,依舊打橫抱起她,「跑什麼,不卸首飾了?」
他把木盆放到地上,將她的鞋襪褪去后,小心翼翼的將她的腳放入熱水中,「燙嗎?」他抬眼看她。
景嬌嬌搖頭,像個撥浪鼓似的。
周瑾奕拿帕子擦了手,才站起身走到她身後。
他每拿下一件首飾,都悄悄鬆了口氣,怕弄疼了她。
他從放在梳妝台上的木盆里的綿巾擰開,才擦向她的臉。
紅妝褪去,看著更加稚氣了。
等將她腳上的水擦去,才將她抱回床上。
他將她的喜服解開疊好放在一邊,才開始脫自己的喜服,因為她的喜服實在有些繁瑣了。
景嬌嬌躺在床上,心撲通撲通的跳。
感覺身側有人躺下,她的心跳更快了。
「不……不用鬧婚房嗎?」
說完后,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迷惑行為。
「不用。」他似乎有些累了,他掐著眉心說,「我把他們都喝趴下了,他們現在或許還在吐。」他又補充了句,「怕他們嚇著你。」
怪不得身上的酒味這麼濃。
景嬌嬌偏頭去看他,「其實可以來鬧洞房的,喝太多酒會傷身體的,明日或許會頭疼了,我給你弄碗醒酒湯吧?」說完便坐起身,想要從他身上爬過去,但被他一把拉住手腕,用了一些力,便把她拉入懷中。
景嬌嬌下意識的掙扎,卻被他一把按住,「別動,再動把你辦了,我保證,你明日一日都下不了床。」
等懷裡的人不動了,他才說:「喝過醒酒湯了。」
感覺不舒服,他調了位置,將下巴抵在她的發間。
「睡吧,燭火不能滅。」說著還扯了扯被子,給她擋了光。
沒有了燭光的刺眼,再加上他身上除了酒香外還有一股好聞的味道,沖淡了她的緊張,因此睡的很快。
等景嬌嬌醒來,燭火已經滅了,她動了動身子,發現動不了。
忘記了,昨夜是被他抱著睡的。
頭頂上響起一道低沉的嗓音,「再睡會,還早。」語氣里有說不出的疲倦。
「好。」
應了他后,景嬌嬌伸出雙臂摟住他的脖頸。
他身上的酒香已經散去,只有那股香味縈繞在她的鼻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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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奕:我是不會告訴你們我去洗過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