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章
傳信給五人後,幾天內都有陸陸續續的回信。
酈堯以為,那天當晚明月瑾就會問他崖內人是如何處置的。結果並沒有,這幾天看明月瑾依舊是滿眼冷漠,每天處理著侯府事務和各方來信。
書房裡,明月瑾坐在案前,拆開酈堯拿來的滿托盤的密玉,先開始的每張信報都細細讀著,一張張的讀著信,眼裡的氣憤就愈來愈盛。
看了良久,明月瑾氣急,將案上面前的密玉紙張全都拂落向地。乒乒乓乓的,紛紛摔在地上。
明月瑾怒極反笑,輕喘著氣「呵呵…哼…原來都是這麼辦差的…」
酈堯彎腰拿起一張紙條簡單閱讀了下,越看下去眉頭皺得越緊。不該如此啊…酈堯看向明月瑾。
「咳咳…」明月瑾氣急攻心,掩著口輕咳了幾聲。放下手后,只看唇角滲出了血。
酈堯看著明月瑾滿眼不安,疾步上前。輕點了幾個穴道,從懷裡拿出手帕,遞給明月瑾。
明月瑾連忙接過擦了擦唇角,又上來一口氣跟著咳出大口的血。明月瑾攥著手帕,雙眼出神,啟口問酈堯道「今日二十幾了…」說完又擦了擦唇角。
酈堯蹙著眉看著明月瑾,說道「今日二十七。」
明月瑾閉眼壓了壓心裡的百般情緒,靠在椅背上。
隨即便睜開眼思慮了一下,手裡用力攥著手帕,對酈堯說道「給他們回信,都押回府,別對外透露消息。過段時間我親自回去一趟。」
「好。」
「酈堯,你說…我真的要繼續修雲霧家的秘籍嗎?我真的怕…」明月瑾側過頭眼神渙散地看著窗外落葉的樹,看著落葉就像自己的生命一樣一片一片的即將落在地上。
酈堯看著明月瑾眼裡不盡的哀傷和心疼。對於明月瑾的提問,他能給的只有沉默。對明月瑾來說,她放不下現在所有的事回到山裡,不問世事不知期限的修練功法。
明月瑾撐起身子站起來,酈堯連忙伸手扶她,卻被明月瑾拂開了手。
「我想自己靜靜…你幫我處理一下吧。」明月瑾沒回頭的向外走去。酈堯深深的看著明月瑾的背影,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嗎?這麼多年不止瀝川府的人,他倆的兩位師傅也在六國各處尋找解決辦法。
明月瑾回到寢房坐在圓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清茶,抬起輕抿了口,壓了壓口裡腥甜。定定地出著神心裡還是煩躁,回身在梳妝台上取了玉笛,在衣櫃里取了件披風向外走去。
漸而入秋,天氣微涼。明月瑾來到門房前,讓門房牽了匹馬來。
「小姐,您這是要去哪?小的們去給您準備馬車吧。」門房小廝拱著手行了行禮,對明月瑾說道。
「無礙,我就隨便逛逛,不用馬車。要是他們問起,就告知他們我去城西的高山上了。」說完,明月瑾便縱馬往城門口方向去。
明月瑾來到城西的高山上,山頂有個雅亭。旁邊是條進出城的官道。正好能看到皇城西面的西鶴台。
明月瑾看著西鶴台中的行刑架、斷頭台,腦中那些前世的畫面便跑出來。
而這個亭子,她就是在這個亭子里看著,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兄長、敖家親人…等等和她有關、和明月家有關的所有人。
人頭落地,血肉分離,血流成河。
明月瑾撫了撫心口,眼角邊留下清淚。來此一次,受益良多,心…硬了幾分,也狠了幾分。
坐在亭內的石凳上,想了想瀝川府的事,想了想敖家的事,想了想六國的事。
心裡亂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