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見兒時玩伴

眾人頓時非常詫異，我反而興奮起來，挪著屁股跳下沙發，剛才喝苦藥湯時的萎靡頓時一掃而光，我連竄帶蹦來到丫頭妮兒面前，用手比劃了一下她和我的身高，我的手從她的頭上離開劃到我面門上：「哇，你十歲，我七歲，你比我還矮呢？」

丫頭妮兒明顯的想往後退一步，不知道是我這麼快速的衝過來是不是嚇到她了，還是我的毒舌說到了她的痛點。

我媽過來拉住我，避免我做更壞的舉動：「你要叫姐姐，不能沒大沒小，以後在一個屋檐下，不能欺負女孩子。」

文嫂趕緊搖著手：「不行，這可使不得，夫人，應該讓丫頭叫一聲大少爺、二少爺的。」

我媽就是這麼善良，忘記了封建專制，我們是主子啊，他們是傭人，憑什麼叫姐姐，我老子在我不能放恣，而是乖順地問丫頭妮兒：「你叫什麼名字？」

「丫頭」。

文嫂打圓場：「在東北呢就叫丫頭，在我們山東就叫妮兒。」

我捂住嘴巴笑起來：「叫丫頭還叫妮兒，直接叫丫頭妮兒算了，反正也是山東和東北一起生的。」

我這個年紀不知道怎麼就無師自通地知道男女歡愛的事情，這麼小就知道男女在一起睡覺就能生孩子，也許是龜奴托著妖嬈的小女子在街上走的時候，總有那麼幾個落魄的晚清貴族上前沾便宜，墊腳浪笑著用手去摸人家的胸部，看多了，就懂了。

我媽那溫柔的手拍在了我的屁股上，不疼，這只是一個動作，這個動作並沒有止住我的笑聲，我的笑聲里聽到文嫂說丫頭妮兒的大名叫李美英。

我並不在意這個名字的好壞，依然沉浸在自己臆想的快樂里，我大哥不失時機的過去給丫頭妮兒解了圍，他把一本書遞給了丫頭妮兒：「我叫蘇子林，我們同歲，要年長你幾個月吧，我正月出生的，你肯定大不過我，送你一本書，看完了可以找我換。」

我想丫頭妮兒對於蘇子林的好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的吧，她退縮到了母親的身後小聲說：「大少爺，我不認識字。」

一家之主的蘇九天開口說：「如果不走的話，那就和子辰一起上學吧，學幾個字，現在啊也時興女子讀書，他們都上學去了，她一個小丫頭能在家幹什麼。」

這是蘇九天最不明智的決定，多年以後，我想他應該後悔這個拍腦門的許諾，這一夜應該是他的同情心在作祟。

文嫂更是感動得稀里嘩啦的，拉著丫頭妮兒就給蘇九天磕頭，真是玉皇大帝吐了個棗核偏偏砸在她們母女身上，幸運的光環改寫了瀕臨死亡的結果。

蘇九天好像找到了自豪感，讓張嬸去廚房再整些吃的，特意說這泡了澡肯定餓了，要吃飽才能睡得著。

我想蘇九天這樣殷勤肯定是看到我媽笑的格外燦爛，才故意這樣神補刀，讓我媽笑的更加燦爛，看著這樣一張柔情燦爛的容顏，他能感到無上滿足，能這樣快樂的過個元宵節，是多麼的難能可貴，總比看著我媽愁容滿面的憶江南好的多。

我媽好像忘記了思鄉情，今晚笑得格外大聲，圓圓的月亮、清清冷冷的夜都有了別樣的溫度。

只有幾天的時間，我們三個算是熟絡了起來，最起碼能正常交流，我忽然發現丫頭妮兒絕對不是那種膽小怕事兒的主兒，也不是自卑無底線的主兒。

隔壁的隔壁院是我的一個小跟班，外號小貝勒，當然是我給他叫起來的，反正是滿清的一位什麼旗的後代，他爹的尊稱是貝勒爺，他祖父好像是個什麼官職吧，反正我也不感興趣，能玩兒在一起，算是緣分。

小貝勒比我高大威猛，但是鬥嘴不行，只要我的語速一加快，他立刻閉嘴，最多報以：「你丫的就是一個嘴子貨。」

那又怎麼樣，這條衚衕內誰敢動我？認識我的都得點頭哈腰地叫聲少爺，背地裡叫我聲小崽子，那是他們的事兒，羨慕我有個惡煞的爹，那是上天安排的，關我啥事。

前院的迴廊里，小貝勒第一次看到丫頭妮兒，嘴巴立刻欠抽地問：「誒，子辰，這小黃毛兒哪裡冒出來的？這寒磣勁兒，好像是從東陵剛爬出來又被雷劈過吧。」

的確，丫頭妮兒這身打扮真沒法入眼，大人的衣服改的，純棉斜襟棉襖，藍花底，純正的東北味兒，沒外套，棉襖上手工縫製了兩個兜兒，像是兩塊納鞋底的下腳料，極為不般配，特別是兩個兜兒還是兩個顏色，袖口還縫了一對套袖，套袖還是好幾個顏色拼湊的。

就那黃毛的頭髮在這慘淡的寒風中格外像是個鳥窩，這也沒辦法，營養不良嘛。臉上的皮膚沒法看，黑是其一，其二是綳著瓷兒，像是燒裂的琉璃碗兒。

最可氣的是丫頭妮兒聽到小貝勒這麼個欠抽的評價，竟然把頭縮了一下，報以羞澀地微笑，我離得近，聽到竟然微笑著還有聲音，圓圓的眼睛透著謙和的友善。

小貝勒那個傻缺兒肯定看不懂這友善，嘲笑依然還停留在他扯動的嘴角，我就看不慣他整天欠兒欠兒的王爺樣兒，跟著他爺爺整天學朝廷那套禮儀，幻想著哪天能穿過正陽門，一路小跑慢巔撅著屁股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也是服了，那老人家已經精神錯亂，忘事是正常的，清醒是短暫的，他一個小屁孩子還覺的那是真的，即將就要到來。

我斜著眼睛看了一眼小貝勒：「你家的茅廁是不是堵的冒尖兒了？」

小貝勒一愣：「啥意思？好好的呀，沒堵呀！」

「我以為茅坑堵了，你把今天自己拉的都吃了呢？」

小貝勒知道我嘴巴的毒辣，他總跟在我身後，也學了不少，眉毛一挑小聲回道：「我今兒沒招你吧？你趴著牆根舔牆鹼齁著了吧？」

「你丫的上來就東陵，還西陵呢，這是我家，你丫學點好吧。」

小貝勒的眉眼換成了笑臉：「得嘞，你家拐著九道彎的親戚來串門，我嘴欠，賠個不是，咱別在院里耗著了，走吧？」

我對著丫頭妮兒招了一下手：「走，帶你玩兒去？」

丫頭妮兒趕緊擺手搖頭，小貝勒也遲疑了一下問：「你真帶她？」

我沒理會小貝勒，繼續對著丫頭妮兒招手：「走吧，帶你看猴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