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跪求放過
「你爸是饒城書記,電台那些人怕你受委屈,我明綏遠可不怕。」
白思語注視著她,眼裡一點點蓄滿了淚水,宛如青苔檐下滴落進了一瓦缸內,濕潤的氣息不停地往外瀰漫著。
周怡音看了眼二人間的氣氛,頓覺有點不妙,她悄悄拉了拉明綏遠的衣角,想開口勸說:「綏遠,算了,思語畢竟是個女孩子。」
明綏遠垂下眼睫,有點無奈地看了眼周怡音,似乎有點生氣:「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好說話?難怪總是被人欺負到頭上來。」
周怡音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平心靜氣道:「她沒欺負我。」
「來找你之前,我早就打聽過了。」明綏遠卻握住了她的手腕往下拉了拉,「你不用蒙我。」
明綏遠矮下身,靠近周怡音道:「我今天肯定為你出這口氣。」
「不……」
「想吃飯就坐下。」明綏遠故意大聲道,「不想吃飯就趁早滾蛋。」一點情面都沒給白思語留。
「你……」白思語的眼淚終於忍不住了,偌大的火鍋店裡,坐下吃飯的客人不在少數,她卻毫無顧忌地嚎啕大哭起來,惹來了好多人的注視。
明綏遠也是沒想到,白思語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哭得這麼慘,瞬間握著筷子整個人都不好了,彷彿頭上頂著金光閃閃的「渣男」。
「我說你……」明綏遠很是沒轍,「哭什麼啊?」
「你……」白思語哭得直打嗝,「你欺負我。」
明綏遠:「……」
白思語的眼淚就像是開閘的洪水,夏天的潮汐,延綿不絕。
明綏遠很明顯慌了神,手足無措地圍著她道:「我、我錯了,你別再哭了,你一直哭,像什麼樣子?」
「你欺負我,還不讓我哭,你……怎麼這麼壞啊?」
明綏遠:「……」
「不是,我本來也沒叫你吃飯,是你自己非要過來。」明綏遠試圖講道理,「我和你又不熟,你就不能自己安分點吃飯嗎?非要跟我在這鬧脾氣?」
白思語瞥了她一眼,哭得更大聲了。
明綏遠:「……」
事實證明女孩子是水做的。
起碼白思語哭的時候,明綏遠親眼看見了。
「你別哭了,坐下好好吃飯行嗎?哭太久了傷眼睛。」明綏遠認命地嘆了口氣,他骨子裡說到底還是做不到無動於衷,輕輕替白思語擦掉了眼淚,「照你這麼哭,還耗費體力。」
明綏遠拉開了凳子,紳士地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
白思語看了一眼,彆扭地哭聲變小了,卻還是不依不饒道:「那你道歉。」
明綏遠:「……」
「對不起,是我的錯。白大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年少輕狂,行嗎?」明綏遠像一個挨打立正的半大小子,改口改得判若兩人,態度端正得不得了。
周怡音莫名覺得明綏遠肯定很有寫檢討書的天分。
「那好吧,勉強原諒你了。」白思語坐在了明綏遠身旁,擦掉了眼淚。
明綏遠鬆了一口氣:「好了,點菜吧。餓死我了。」
白思語拿著菜單,小聲問道:「你想吃什麼?能吃辣嗎?」
「我滴辣不沾。」明綏遠抿了口水道。
「那我們點骨湯吧。」白思語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看著明綏遠的眼神溫柔又帶著一種難以描述的情愫,「我也不能吃辣,每次吃辣胃都疼得難受。」
「你也是這樣?」明綏遠像是找到了知音。「饒城的菜都是辣的,我家裡人也很能吃辣,只有我一個異類,餐桌上還沒人遷就我。」
白思語一聽,立馬擺出一個燦爛的微笑來,如夏天的向日葵一般溫暖:「我遷就你,我們今天點骨湯。」
明綏遠眨了眨眼睛,視線突然看向了對面的周怡音,摸了摸鼻子道:「算了,點鴛鴦吧。」
白思語不置可否,繼續看著菜單:「你有什麼是必點的嗎?」
「炸腐皮和凍豆腐。」明綏遠隨口報了一大長串,一看就是老食客了,「鮮牛肉,蝦滑和毛肚。哦,千萬別點鴨血,我最不喜歡動物內臟。」
「我也是!」白思語一臉驚喜地看著他。
明綏遠一愣,繼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忍不住笑了起來。
白思語在菜單上勾選了半天,叫來了服務員。
明綏遠最後看了一眼,菜單上基本都是他平常喜歡吃的,他不由得皺眉道:「你怎麼沒點龍利魚和小酥肉?」
「你不是不愛吃嗎?」
「合著你點的都是我的喜好?」明綏遠的語氣有點諷刺。
白思語沒聽出來,點了點頭:「對。」
「好。」明綏遠陰陽怪氣地叫來了服務生道,「菜單上這些,統統都不要。」
服務員記錄的手停了下來,估計也是一臉懵逼。
白思語錯愕地看著明綏遠,啞聲道:「為什麼?」
「沒什麼為什麼。」明綏遠解開袖子上的扣子,邊挽起來邊道,「我明綏遠只是個平庸的富二代,平日里最討厭的就是像鶴別這樣的天之驕子,裝逼。」
白思語這次沒有那麼大的情緒波動,她只是有點猶豫和不確定地問道:「你是因為鶴別,所以不喜歡我?」
明綏遠被嗆到了,咳嗽了好幾聲道:「你不要覺得我針對你,你是鶴別的未婚妻,你們是一體的。你對我好,我消受不起,怕折壽。」
白思語想了想,一臉被說服了的表情:「你是不是介意我和鶴別的關係?」
明綏遠剛想點頭,可又覺得哪裡不對勁。其實白思語和鶴別在一起,對他來說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
因為這就意味著,周怡音身邊的位置空了出來,他完全可以正當光明地去追求他喜歡的女孩。
但是……為什麼沒有,為什麼還在這裡做這種類似助攻情敵的行為呢?
明綏遠有點迷茫,看著同樣眼神乾淨的周怡音,他想了很久……大概因為真的很喜歡,所以希望周怡音能過得幸福。
即便這種幸福不是他能給的。
「跟你沒什麼關係。你和鶴別也好,鶴什麼都好,我絕無二話。」明綏遠直言不諱道,「你這樣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從來都不在我的擇偶標準里,我喜歡的類型一向是讓人移不開眼睛的大美人,好像魂兒都被吸走了,渾身跟過電一樣。」
「看見她的第一眼,就再也瞧不見其他東西了。」
明綏遠越說,白思語的臉色越是難看。
眼看白思語似乎要爆發,周怡音都打好了腹稿,可她只是抿了下嘴唇,安安靜靜地坐在原地,像漂亮的人偶般溫馴又聽話地「嗯」了一聲,什麼都沒說。
那一刻,周怡音突然覺得白思語有點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