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拍照
君亦暮懷疑看著解師傅,在她眼裡解師傅是個手藝很好的匠人,畫得一手好畫,說得耿直的話,還是個好師傅好老師的形象,但不是一個好的攝影師。
那段時間她剛學完通草畫的第一個製作——剝皮。
解師傅天天拉著她到處拍照,拍照時信心滿滿,拍完照黑著個臉有事沒事在她身邊經過,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個鬼呢。
嚇人。
解師傅看到君亦暮被他嚇了一跳,頓時,那心情就好了。
頭也不回哼著歌離開了。
留下君亦暮一個人在原地一整個尬住。
這師傅像小孩子一樣——幼稚鬼。
能換嘛!??
她能怎麼辦。
總不能說師傅您開心就好,去忙吧……
她不能,畢竟他還是師傅嘛。
拍照就拍照,丑就丑吧,總比師傅黑著臉讓她去種100顆樹強吧。
想想還是拍照好啊!
解師傅拿著相機看了看三人道:「車前拍了兩張,換個地方在來兩張,哪兒呢……就這大門口吧,這隊形不要動啊!」
君亦暮用手掩著嘴,用更低的聲音說:「我們配合師傅吧,要不然他生氣了很可怕的。」
二人出於禮貌「哦」了一下,心裡想解師傅看起來挺慈善的啊,能有多可怕。
因為他們沒怎麼接觸過,當然不知道了,這些君亦暮可是深有體會的。
太可怕了就像進入陰森森的閻王殿扮有調皮的黑臉鬼蹦出來嚇人一樣。
要是沒被真的嚇到,黑臉鬼還不走了,直到嚇到你為止才心滿意足走了。
三人站在大門門口,任解師傅給他們拍照,一頓迷之操作咔~咔~拍完照。
可解師傅望著手中的相機,只覺得不過癮又看了看老老實實擺pose三人,之前沒有一張能看的,一定是風景不好,瞧瞧面前的風景不是挺好的~。
左邊的雖然沒見過他來,但笑起來儒雅隨和,總給人一種有邊界地疏離感;右邊的來過好幾次看似淡漠,接觸過一次寒暄幾句內心卻溫柔善良,成熟穩重中又夾雜著一些天真可愛,亦正亦邪,有點反差萌。
中間的……自己徒弟,平常看起來傻乎乎的,一看就是極其容易被人騙走那種,沒想到上鏡起來人笑起來還挺好看,反而就會覺得很治癒很快樂呢!
臉上有微笑,心中有陽光,眼裡有光似的,鏡頭裡所見皆是溫柔,彷彿回到高中讀書時期一樣簡單,美好的時刻。
那曾經是我見過的一切浩渺煙波呀!
年輕真好啊……
解師傅快速按下相機的快門,回過神后將自己的相機掛在脖子上,硬著頭皮明著利用君亦暮拐著兩帥哥繼續拍照。
君亦暮有點臉熱,窘迫得不好意思望向二人雙手合十拜託希望他兩能答應下來。
二人心情很好,又看看師徒兩個,似是有點兒好笑,這師徒兩當真有趣,反正都是為了君亦暮來的,拍個照有何難的。
二人一致應下來了。
這讓君亦暮松下一口氣,師傅當真是來了興趣,這一拍不得個半小時啊,就是苦了他倆個。
倏忽間,君亦暮覺得良心過不去,她刻意地輕聲說了句:「你們要是撐不下去了一定要告訴我,別忍著,我怕你們吃不消。」
君亦暮還不忘記拿出雙份糖果賄賂二人,這糖果是她認為可以給人幸福感的存在,她想把這幸福感傳出去。
而二人對這種甜蜜的玩意沒什麼興趣,在車上吃是因為他倆知道過了,用另一個方式「哄」她。
沒辦法,誰讓小鬼(傻丫頭)喜歡送人糖果呢!
怎麼也得收下。
任野頓了下,沒半點婉轉直白的描述著情,意味不明道:「啊……沒事,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是不是。」
「……」
發完糖果,君亦暮有點懵。
這男人在說些什麼啊?!
我們是在一個頻道嗎?
任野還不忘記調侃,「曲成蹊,你行嗎?」
聽到這話,曲成蹊感覺到身為男人的尊嚴受到了挑戰性,他手上的力道逐漸加重,看著臉上的情緒,咬著后槽牙道。
「那比比咯!看誰、不行~。」
想到這,二人的勝負欲立馬燃起來了。
在下一瞬,君亦暮才想起剛剛說的話似是自己好心提醒辦了壞事,男人要打架這種情況該怎麼辦——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當沒看見吧。
解師傅耳朵跟個順風耳一樣聽到君亦暮拐著彎暗示師傅的不是,他陰笑看著她,君亦暮感覺到後背涼一絲絲不妙的氣息。
她立刻裝著什麼都不知道,從地上隨意抓了一下落葉把玩著。
才平息解師傅想證明自己是個優秀攝影師的心思。
他一聲指導下,一旁的勝負欲上身的二人明裡暗裡PK。
四人從大門口拍完了到長廊再到石林院再到竹林,就這麼一路拍照拍到君亦的工作室去。
解師傅別提多開心了,有人免費給他當模特。
他特意選擇了一處幾株竹子的光影印在白牆上,上面的竹影斑駁,少許橙光又泛著暗,牆上的月白給人一種一枝獨秀又有點零碎的美感,這種構圖非常不錯。
旁邊還有幾枝闖入鏡頭中的海王綠色竹葉,三人站在那,竹影斑駁打在三人臉上,身上,像畫中人一樣。
竹葉婆娑的聲音和它落地的路徑,屋檐邊懸挂已經泛黑的銅鈴鐺響,輕輕漾,鞦韆輕輕晃,冷風微漾,落日餘暉下,映在水泥地上的那一抹竹影,似如依舊…
解師傅將近兩個小時拍攝的所有照片洗出來,這不由讓君亦暮捏起一把冷汗,她掃視一圈。
這可把曲成蹊和任野給累壞了。
二人放下花和狗。
君亦暮將二人帶到大廳右邊的雅間休息。
一開始這個位置什麼都沒有,是一處堆放雜物的房間。
見這間空落落的,又恰巧這裡的大窗戶可以看到不遠處的竹林方向,她很喜歡這種充滿著生命的顏色。
偶爾聽聽風,吹著葉娑娑的聲響,彷彿能吹走了她對外婆的思念一樣,告訴夜晚星空之上的外婆,自己過得很好,還交了朋友。
要是下雨了啊,還可以看看雨水滴滴噠的聲音讓人心裏面很安靜,安靜,就像外婆收到風帶去的一封信,老天爺讓外婆以另一個身份回到她的身邊。
外孫倆借這場雨小憩了一會兒。
雨在外面遠遠的看著房間里的君亦暮,而房間的君亦暮趴在窗戶上看著屋外的雨,彷彿在這一刻二人從未分開一樣。
而這扇窗戶就像是外婆的一雙膝蓋。
彼此珍惜著對方。
又記掛著對方。
房間雖然和工作室比小了點,但該有的傢具還是有的,一張床,單人沙發,一面書櫃,一張長桌。
此刻,長桌上一張長長的宣紙垂掛到地上,上面用瘦金體寫著枕上詩書閑處好,門前風景雨來佳——李清照。
二人不堪重負的躺下離地只有一個拳頭的榻榻米上,棉花做的三米長桃色花瓣形狀軟被。
君亦暮彎著月牙,在床的另一邊,雙手撐在膝蓋上成一個半蹲的姿勢,「你們在這裡休息一下,我給你們弄點茶水喝下解解渴,辛苦了。」
任野翻過身,手抱著身下的被子,盯著她,後知後覺地從床上坐起來,「我陪著你,不許拒絕。」
君亦暮怔了一下,剛剛不是累了嗎?
她沒太懂任野,「啊?」
雖是這麼說,但任野還是從床上起來,揉了揉她正在迷糊的腦袋,還不忘記調侃曲成蹊,「你去沙發上休息,我請你喝茶。」
「嘁~管得真多,快點去,你要渴死老子啊。」
任野沒好氣朝曲成蹊踢去,耐著性子提醒,「為父不介意先替你親人教訓你這個沒大沒小的小子,還有,好好說話,聽到沒?」
躺在床上的曲成蹊已經提不上力氣了,仍然倔強地豎著手中的中指,歪頭道:「行~,我渴了,麻煩您快點。」
話落,君亦暮見勢不妙拉著任大少爺的手離開雅間,他撇過頭往雅間掃了眼,悠悠地說道。
「怎麼怕我倆打架啊?而且,小鬼,你這算不算邀請我共同泡·茶。」
任野感覺他坦蕩至極,像是不介意被她牽著手,更不介意任何人看見一樣他轉正了。
當然,君亦暮也不是好欺負的,她停下來義正言辭道:「我才不怕,我……那是怕你欺負曲成蹊,怎麼不願意啊,不願意算了。」
對於她的口是心非,任野再熟悉不過了,明明就是,還嘴硬,他仍然低著頭看著她笑道:「我哪敢不願意,只要是你說的我都聽。」
「那你能鬆開手嘛?」君亦暮眼眸點了一下二人的手。
「不能。」任野沒想到她用得倒還挺快的,這麼快學會了舉一反二,看到她盯著自己。
下一秒,任野握住君亦暮的手,「小鬼明明是你抓著我的手,這才走了幾步就鬆開,你是不是想摸我的手啊,直說,我一定會給你摸的。」
「……」
君亦暮臉紅得那叫一個快,蘋果肌像打上了腮紅一樣紅潤,她無語看著任野,抿緊了唇,氣憤道:「行,前面我……認了,但後面是什麼鬼啊,誰……誰要摸你啊。」
「好好好,是我要的。」任野盯著她氣急敗壞的模樣像極了松鼠,勾起了唇角:「這是小鬼第一次以女朋友的身份拉著的手不一樣,是我厚臉皮求你拉的。」
因此舉動,君亦暮抬眸,讓她重新認識另一個任野,能把拉手說得如此清新脫俗,恐怕只有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