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青番外9:還他自由

為什麼要退縮？

時間過去一周，閑暇時間，她還是會想起寧梔的問題。

僅僅只是因為距離，因為身份嗎？既然心動，為什麼不讓自己試一試呢？

或許，等接觸過以後會發現，他們之間並不合適，初始的心動會隨著生活里各種小的摩擦漸漸消弭……可是完全不去嘗試的話，以後回想起來，一定會後悔的吧。

更何況，他們之間，本沒有無法逾越的隔閡。

……

自司琳琅去世以後，冷青娥不只一次說過解除洛隱身上的契約，放他回到無人之境。

每一次都被洛隱果斷拒絕。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拒絕女人的提議，自由對於現在他的來說，似乎並不如這個人類基地來得有吸引力。

他好像已經習慣了和人類一起的生活，習慣了穿梭在滿是鮮血香味的世界。

然而，當他發現冷青娥最近的異樣時，他知道，這樣的生活即將走向結束。

「千念。」他走到她身邊，喚回失神的女人，等她抬眼看他，他微微一笑，說出了自己的決定，「我要回無人之境去了。」

「……什麼？」冷青娥的腦子還沒恢復正常運轉，聞言下意識愣了一下。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回無人之境嗎？」他笑，平淡地說出自己的決定，「我昨晚收到了洛失的邀請函。」

冷青娥茫然起身。

腦子依然懵懵的，但是她知道，離別就要來了。

「我要回無人之境，我想，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回來。」血族冰涼的手指輕輕勾起她垂落的頭髮，拂過她的臉頰，「千念，我不在你身邊的話，你可別被亂七八糟的人欺負。」

冷青娥嘴唇動了動。

自她來到暮雲以後，作為她的使徒，他陪在她身邊整整三年。

她早就習慣了傍晚和他說「早安」，清晨和他道「晚安」的日子，此時此刻分別來的猝不及防，她只覺得眼眶酸澀，卻一個挽留的字也說不出來。

早就該放他自由的。

她不只一次提起過這件事，他每次都不以為意地拒絕，次數多了，她也不好再提。

不可否認，她能在千家平穩地走到現在，多虧了他的引導和保護。

是她自私地桎梏了他三年，臨到分別，卻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謝意。

「你這個表情，是捨不得嗎？」洛隱微微俯身打量她的表情，舌尖舔過自己的小犬牙，若有所思，「千念，要是真的想感謝我的話，脖子給我咬一口唄？」

這個要求，早在兩人第一次相遇的時候，他就提出過。

因為她和司琳琅的關係，他對她的血非常感興趣。

可惜，三年了，他的這個「小小的要求」還是沒能被滿足。

冷青娥扯了扯嘴角，還沒來得及回話，洛隱又道:「算了，這個人情你先欠著吧……反正你都欠了三年了，也不差接下來的十年、二十年……」

冷青娥更聲:「好，這個人情我先欠著。」

「嗯。」他看著她，懶洋洋說道，「契約就先留著吧，要是以後有人欺負你，我也好來給你撐腰。」

雖然，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

「好。」

「小酒我也一起帶走了，我怕他留下來惹事。」

「嗯。」

「千念，你是不是要哭了？」

「……沒有。」

「別哭，契約在，我能時時感知到你的情況，所以……」

「其實算不上分別——你想這麼說是嗎？」

安慰的話被搶先一步，洛隱聳聳肩，無奈道:「看來你也這麼覺得。」

冷青娥頷首:「是，我也這麼覺得。」

女人微微勾唇，盡量讓自己的表情不要那麼悲傷。

洛隱收回撫著她頭髮的手，側過身不看她:「天黑以後我就走，不用來送我了，怕你哭起來太難看。」

他不看她的表情，以免敗給她的眼淚，後悔自己的決定。

「哦，對了。」想想不甘心，他沒好氣地扔了臨別贈言，「你和寧珏結婚的話，請帖就不用發給我了。」

……

因為寧珏登門拜訪，紫微軍團的指揮官穿得人模人樣親自到基地大門外迎接。

人沒到，少年扯了扯領帶，斜眼看站在他身邊的厲採薇，嘀嘀咕咕:「寧珏那廝知道我們這麼隆重地跑出來歡迎他嗎？要是一不小心給他嚇得厥過去……」

女人撫了撫自己的盤發，溫聲細語地說道:「你以為寧珏是你么？」

少年嗤笑:「說得好像你知道寧珏是什麼德行一樣。」

即使穿著西裝革履，他也依然一副弔兒郎當的痞子樣，連頭髮絲都透著一股子桀驁輕狂的氣息。

被厲採薇諷刺了一句，即使毫不留情地嘲諷回去，但他的心情立刻晴轉陰，懶洋洋扯了領帶，轉身要走。

「煩了，你們等著吧，我回去睡覺。」

厲採薇側臉看他，沉默片刻，頷首:「注意安全。」

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商煦:「……」

少年正要嚷嚷兩句，遠處煙塵飛揚，以黑色越野車打頭，一排十三輛改裝車組成的車隊朝這邊駛來。

「喲？」商煦收回刺人的話，挑眉道，「挺準時。」

厲採薇嗯一聲:「看來寧珏是個守時的好人。」

好人……商煦的眼皮跳了跳，默默翻了個白眼，以表示對這個評價的不屑。

這不是寧珏第一次到暮雲基地拜訪，上次過來時接待他的是南方——指揮官站在一輛黑色商務車旁邊，一身制服，眉眼清冽，英姿颯爽。

只不知，當年的故交，現在又在何處呢？

看到迎接他的少年和更換一新的管理層隊伍，男人露出感慨的神色。

寧梔坐在他旁邊，看他表情，猜到他在想些什麼。

她單手覆在兄長手臂上，小聲:「大哥，下車啦。」

「嗯。」寧珏收回視線，沉聲道，「商煦邊上的女生就是厲採薇，待會兒安頓好以後，讓慕容詩親自去拜訪她。」

冷家有求於人，不能失了禮數。

「嗯嗯。」寧梔點頭，推門下車。

站在城門口百無聊賴的少年打著哈欠，視線從寧珏一行人身上掃過，轉了一圈，回到寧梔臉上。

看清寧梔的臉，他眼裡的困頓和無聊頓時煙消雲散，整個人瞬間精神了。

「商煦。」一眼看穿少年的小心思，厲採薇溫柔地給出警告，「那是寧珏的妹妹，你小心被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