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頭頂有靠山
「就在父親從裡屋打算將《黃州寒食帖》交付給張作霖的時候,緊跟著就聽到頭頂上傳來刺耳的飛機轟鳴聲,日島人的轟炸機來了!不等人們反應過來,無數的炸彈如同雨點般砸落了下來。」
「說時遲那時快,關鍵時刻我父親一把撲倒張作霖,剎那間炸彈就在身邊炸開,現場四周圍道出都是一片肉眼可見的火海。」
「後來父親才知道,那一輪劇烈的轟炸,就是日島人專門針對張作霖設計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趁亂炸死這個堅決抗日的大軍閥,也正是因為父親的反應及時,才使得張作霖逃過一劫,他被父親壓在身底下,只受了些輕微傷、而父親的一隻手臂被炸殘了。」
「打那以後,張作霖和父親就因一場轟炸事件成為了好朋友,張作霖主張將那副蘇東坡的《黃州寒食帖》送給父親,但是被父親婉拒,說什麼也不肯收下那副字帖。」
「兩個人的友誼維持了將近一年多,再後來我滿歲,父親就專門託人給張作霖寄了邀請函,邀請他來蓉城喝滿月酒,當時的社會環境複雜、再加上日島人的囂張猖狂,父親本沒有報什麼希望,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趕在我滿歲宴的那天晚上,張作霖還是身著便衣,帶著幾個手下如約來到了老張家,並且還專門給我定做了一件黃銅的擺件,名字就叫金童玉女躍龍門!」
「張作霖還特地讓人在金童的頭頂上標明了落款,也就是秦朗你看到的《雨亭》,特意囑咐我父親,將來要是遇到什麼困難,僅憑那件黃銅擺件去燕京、或者去東北、就沒有他張作霖解決不了的事情。」
故事說到這裡,張梓琳不由的感嘆一聲:「哎呀,真的是沒想到啊,原來鼎鼎有名的大軍閥張作霖,跟我們老張家還有這枚一段讓人刻骨銘心的歷史記憶,這套擺件對於別人來說也許普通無奇,但對於我們老張家確實是不可多得的至寶啊。」
鐵月秀也從自己的角度點頭稱讚道:「大軍閥用自己的方式,表達了東北人的豪爽仗義,其實他是有能力打造出更奢侈的禮物,還是粗中有細的選了黃銅的料子,這一點考慮的非常細緻。」
孫同為也開口不解道:「對了伯父?按理說老張家應該會對這套黃銅擺件珍愛呵護有加,可為什麼會丟失?讓您尋找了四十多年?這其中到底發生了怎樣的變故?」
張成峰長嘆一口氣:「哎,慚愧呀慚愧,說到底都是因為我,這套金童擺件才發生了變故,記得那是我十八歲的時候,我那時候年輕氣盛,不學無術、跟著蓉城的一個表哥學會了賭博,三天兩頭就往賭場裡頭鑽,工作也不幹了、家裡的好東西也被我偷出去賣掉了,前前後後輸掉了家裡的一大筆錢。」
「再後來我就在父親的裡屋,翻出來那隻金光燦燦的黃銅擺件,跑到街上的攤位上,當了6塊現大洋,轉身去賭場沒到一個時辰就全部都給輸光,我擔心回去被父親發覺,就躲在外面三天都沒回家,直到後來他們在外面把我給抓回去,偷擺件出去賭錢的事兒,一下就被爆了出來。」
「我記得很清楚,父親得知我偷了黃銅擺件,氣得臉色發紅、渾身顫抖、揚手就用褲腰帶抽我、一會功夫就打的我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再之後父親趕忙去大街上尋找收貨的小販,可都三天時間過去了,哪還能再見到那小販子的攤位了,金童擺件就這麼跟我們家失之交臂。」
「我父親被刺激的不輕、生了一場大病,沒過幾天就撐不下去,一頭栽倒在床上,當年的父親的死就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到現在都還愧疚於心,時常在夢裡都會看到父親焦急的面孔,想想就後悔不已啊。」
「也就是從父親走了之後,我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是多麼的無恥,是我害了全家、是我害死了父親,從那以後我徹底的戒掉賭癮,發誓從今以後再也不碰賭局,專心跟師傅學古玩鑒賞的手藝。」
張成峰說到這裡,早已經眼眶通紅熱淚盈眶:「從我學成之後,我就開始在蓉城尋找丟失的金童擺件、再之後擴大到金陵市、甚至燕京的潘家園我也去找過,可它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就此失去了蹤跡,四十多年了啊,我每天做夢都在找,我多麼希望能夠彌補當年自己犯下的彌天大錯啊。」
「秦朗!太謝謝你了,這次真的太謝謝你了,如果沒有你,我怕是這輩子再也見不到金童回家了啊!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了……這樣你花了多少錢,我雙倍補償給你……」
「伯父言重了,這件物件可不能用錢來衡量,東西您喜歡就行了。」
……
這場特殊的飯局,最終在金童回歸中收尾,張成峰的本意是想出題來考驗兩位女兒的追求者,誰知道最後給自己弄得眼淚嘩嘩。
至於秦朗和孫同為,並沒有因為相對立的身份而對立,雙方反而還相互加了聯繫方式:「秦朗師傅,我明天就要回金陵了,今天來蓉城最大的收穫就是遇到了你,咱們這叫什麼?不打不相識吧!反正我是不會放棄梓琳的,咱們倆誰是最後的勝利者現在可還說不準。」
「那是當然的,我也很高興認識孫經理,我老家也是金陵的,以後回到金陵,咱倆約個酒局,探討鑒賞古玩的經驗,到時候不醉不歸!」
「好!就這麼說定了,不醉不歸!對了秦朗師傅!」孫同為似乎聯想到了什麼:「就是關於日島人擺擂台的那件事,我從我的角度還是建議你上台教訓一下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日島人,炒作噱頭是一把雙刃劍,日島人炒作是為了名氣,咱們上去給他上一課也同樣出一口惡氣,還能免費得到一波流量,這種一舉兩得的好事何樂而不為呢?」
「好的,我會慎重考慮的,對了鐵師傅,有件事我想跟你打聽打聽。」秦朗突然轉過身來,面朝鐵月秀莫名其妙問了一句:「您知道我父親是秦正道嗎?」
秦朗下意識看了一眼鐵月秀,當年正是她和、金部長、陳三弦、以及那個假冒的龍先生參與了那場特殊的交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父親的死跟著幾個人有著脫不了的干係。
當中提到的這些人,沒有一個人的屁股是乾淨的。
「我知道,三年前你父親來過蓉城,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我當時就在現場。」鐵月秀並不否認,直截了當的承認道:「當時那件事吧,現在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這樣吧,秦朗,等你什麼時候有空去一趟金陵,我專門跟你說說當時的情況,如何?」
秦朗又瞥了一眼鐵月秀的神情反應,按理說這個老女人見證了父親的死因,現在提到父親的名字,她應該會感到內疚心虛才對。
可對方的表情卻異常的平靜,似乎在敘述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彷彿三年前所發生的那件變故,跟她沒有絲毫的關係似的。
「鐵師傅?你認識當年的那個鐵部長吧?」
鐵部長是這其中最關鍵的人物,是他找到了《龍先生》跟父親達成的交易,對方在其中扮演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
「我當然知道鐵部長,當初和我、陳三弦一起參加的那場交易,中間發生了一些變故,所以交易當場中斷,秦朗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有時間你真的得回一趟金陵,我好好跟你說道說道。」
鐵月秀長嘆了一口氣:「可惜鐵部長已經死了,陳三弦徹底淪陷了,只剩下我的一面之詞了,行了秦朗我先不多說了,咱們後會有期,我在金陵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