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劍弩拔張
顧笙撓了撓鼻子，略帶尷尬道：「那個……額……我先去洗頭，衣櫃里有能換的衣服，你看看你比較喜歡哪身，先湊活湊活穿，等會兒我去把咱倆的衣服拿樓上去洗了。」
雖然顧笙反應快，但宋墨身上還是站上了不少麵粉——剛確定關係就讓人家被潑了麵粉，換誰都掛不住面子，更何況是顧笙這種戀愛小白。
而宋墨對此表現的一點都不在意，她腦子裡到現在還浮現著顧笙沉下臉時，廖天掩蓋不止的恐懼
「喂，」
「啊？」
「你弟弟很怕你？」
顧笙走進卧室里的獨立衛浴，悠悠的調著水溫，漫不經心道：「大概是把麵粉潑了你一身，心裡過意不去吧……」
洗完頭，顧笙垂著眸子不知在想什麼，用毛巾隨便把頭髮一擦，匆匆從衣櫃里翻出幾件衣服，把自己和宋墨的外套往邊上一搭，沉默著吹著頭髮。
顧笙想說點什麼，但是她張了好幾次嘴，卻連一個字元也沒有發出。
「我幫你吹。」
顧笙正在悶著頭吹頭髮，宋墨突然從後面握住了吹風機，於是顧笙乖乖的鬆開了吹風機，雖然她已經把頭髮吹得差不多幹了。
不同於樓下大廳的熱鬧，樓上的每個角落都安靜無比。金色的陽光斜灑在宋墨的長發上，穿過宋墨的指縫灑到顧笙臉上，很美，美的，讓宋墨感覺像是……像是輕輕一碰就會消失泡沫，像是在做夢，彷彿等到自己醒來，一切都還會像原來一樣，不會發生絲毫的改變，美的虛幻，美的不真實。
「下來了？剛才小天胡鬧，讓你都沒來得及跟我們正兒八經打個招呼，快過來跟我們好好聊聊這幾年發生的事！」見顧笙二人下樓，淳于傑朝顧笙揮了揮手。
顧笙牽著宋墨的手，習慣性的露出微笑，跟淳于傑來了個大大的擁抱之後忽然對上顧齊了冷冰冰的視線，不知怎地，顧笙竟然有點心虛，她疑惑著開口：「你怎麼在這？沒看出來啊，顧總這麼有情調，專門從y國飛過來過年……哎呦！」
上官芷淑端著一盆剛調好的餃子餡從廚房走出來，順便賞了顧笙一個暴栗嗔怪道：「人家子齊哪有那麼閑，大老遠的從y國過來為了告訴你他有儀式感？怎麼了你，智商掉線了？」
宋墨幸災樂禍的看了一眼顧笙，掩住嘴偷樂。
顧笙自知理虧，撓了撓后勃頸，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那個……子齊，還有大家，正式給你們介紹一下，這個，我旁邊這位，宋墨，我女朋友，額……顧齊，我親弟弟，這是我大哥、大嫂，廚房裡面的是我六弟和我未來二嫂，看電視那個是我小侄女淳于念，旁邊那幾個組團打遊戲的是我二哥、五妹和我七弟。」
淳于傑等人依次和宋墨笑著打過了招呼，顧齊卻只是看了一眼宋墨就低下頭抿著嘴唇繼續包著餃子。
顧笙尷尬的看向宋墨，無奈的聳了聳肩，示意宋墨先去客廳坐著。宋墨會意，見一旁的上官芷淑也點了點頭，她也就不再客氣，加入了客廳的遊戲三人組。
「爺爺病危，他想見你。」
宋墨加入遊戲三人組后，顧齊冷不丁的開口，語氣平淡的像是他生來就沒有任何感情一樣。
顧笙拿過餃子皮的手出現剎那間的停頓：「哦。」
上官芷淑皺著眉看著淳于傑，眼神以三秒一動的速度不斷在顧笙和顧齊之間高速移動著。淳于傑微微頷首，表示自己有分寸。
「說真的，怎麼有空過來了，是不是顧氏出問題了？」
顧笙嘆了口氣道。
顧齊也不在意顧笙的答非所問，依然是那種毫無感情可言的語氣，老實的回答道：「你的商業才能父親是知道的，所以一開始他的意思是是把顧氏在這邊的分部交給你管理的，但是你和顧家的關係那麼僵，你和父親又誰都不肯先低頭，父親很倔，你也一樣，於是父親把顧江踢過來了，但是顧江對商業管理一點興趣都沒有，他滿腦子都是他的音樂創作，前兩天總算是出事了。」
「什麼時候去分部？」
「下午三點的票，算上今天，最多再過四天就得帶著顧江回去。」
顧笙不再開口，顧齊也不準備繼續話題。
「回去看看吧，帶著小宋一起。」
大概過了三五分鐘，淳于傑終於把一塊麵糰全部擀成了餃子皮。
「大哥……」
顧笙剛開口還沒說什麼，就又被淳于傑打斷：「我知道你想的什麼，當年淳于家被顧氏吞併是你父親親手操控不假，但是老四，你現在也是商人，身在其中，你應該明白，有些事不是不想做就能不做的吧？」
顧齊挑了挑眉，餘光瞥了淳于傑一眼——滅門之仇都能說的這麼輕鬆，不愧是淳于家的人啊……
「明白。」
顧笙低低地應了一聲。
淳于傑還是帶著那副和藹的老父親般的笑容：「好啦，我這個當事人都不那麼計較了，你這個親閨女也別那麼在意，他好歹也是你親父親，別弄得跟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似的！明白沒有？」
重重的嘆了口氣，顧笙極不情願的應了下來：「我跟宋墨商量商量，等到大後天，和子齊一起過……回去看看。」
過了一會兒，虛掩著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
「我回來了，嗯……好香啊……丹寧姐又做什麼好吃的了？我跟你們說，今天我才算見識到我四叔的廚藝，我哈喇子都快流到……」
殷阮一腳蹬掉鞋子，隨便踩了雙拖鞋脫下外套想扔到客廳的沙發上面，卻在客廳看見了一個目下他最不想看見的一個人——宋墨。
淳于傑似乎沒有發現殷阮的反常，他拍拍手上的麵粉，和顧笙顧齊兩人一起迅速把桌子收拾好，把菜上了才招呼殷阮等人道：「丹寧和清遠把菜都炒好了，就等著你呢，快，把手洗了，過來吃飯，老二，你們幾個也是，別玩了，帶幾個小朋友過來沒吃飯了。」
「大哥，」殷阮冷著臉走到顧笙面前，明明是在跟淳于傑說話，眼神卻鎖定在顧笙身上道，「一家人團圓的日子，老四怎麼帶了個外人回家？」
穆靖桓放下手機伸了個懶腰，示意幾人洗手吃飯，他自己卻是雙手抱胸，整一副看熱鬧的模樣。
顧笙幫著淳于傑收拾桌子，連個眼神都沒給殷阮：「殷阮，我勸你好好說話。」
「哦？」
殷阮嗤笑著，稍稍向前傾了傾身子，無論是眼神還是語氣都不無譏諷之意。
「我難道說錯了？連你是幹什麼的都不知道，這還不算是外人？」
顧笙的眼神冷了下來，她直起腰，毫不避諱的和殷阮充滿敵意的眼神對視，濃厚的火藥味在空中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