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美女指導員的雞湯
四回
散會後，高大炮沒有再出招子修理這群剛入學的新兵蛋子，上午安排的所有活動就是整理內務。為此，各班分別組團到老學員隊宿捨去觀摩學習，輪到7班去觀摩時，史倆八當時就傻了眼，這裡不只是鋪床單，疊方塊被那麼簡單，方塊被裡面要套一個蚊帳包，一個白床單包裹的內務包，這兩個包分上下兩層裹在方塊被裡，側面露在外面，露在外滿的兩個側面，要與方塊被的側面形成一個平整的側面，要疊的滴水不漏，使整個被子看上去如刀切一般有稜有角。不只如此，床單和壁櫥里的衣服也要弄得刀切般有楞有角。雖然史倆八對疊內務不陌生，但要疊出這樣效果，也絕非易事，他轉頭看看班裡其他同志，基本也都苦著臉，看來，大家都比較犯愁，史倆八忍不住說：「要不趕緊在老學員對找老鄉幫忙吧。」
白乾點頭認同這種觀點，牛十八也說：「很對，自己弄不曉得要弄到什麼時候。」
肖小黑說道：「我這裡有幾個廣東老鄉，等中午我去找找看能不能幫上忙？」
楊一波說道：「小黑，等下找一兩個懂疊內務的老鄉來教教我們就好了，我們總不能每次都找老鄉幫忙疊內務。」
眾人都點頭表示同意。
史倆八一開口則是：「小黑，剛才你搭訕的那個女孩還是蠻可愛的。」
小黑立刻解釋道：「那是我表妹了。」
史倆八立刻驚嘆道：「我靠，你表妹？不會吧？差別也太大了！」
楊一波嘆道：「你還有時間考慮這些事情，你馬上要死了知不知道？」
…………
小黑把老鄉請來后，七班各位弟兄著實廢了一番躊躇才把疊被子的功夫學到手，又是壓角，又是給被子和壁櫥里的衣物刷水定型，總之一句話，就是疊好的被子，就是永遠的擺設，只要拆開，短時間內絕地無法再次疊好。
白乾收拾好自己的內務時不由得感嘆到：「這要是天冷了，內務包又無法拆開，可怎麼辦？」
史倆八立刻介面到：「廣州這天氣怎麼能冷呢，我看咱們蓋個毛巾被就夠了。」
肖小黑立刻介面到：「你們北面過來的不知道我們這邊冷起來是怎麼樣的了，到時候凍病了可不要怪我們沒有提醒你。」
史倆八不以為然的介面到：「我還有一個棉大衣呢，冷了蓋它好了，絕不會被凍病了，怎麼說這裡也不會下雪的。」
楊一波嘿嘿冷笑兩聲說道：「看你們的了，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呢！」
……
下午的時候，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強化訓練還沒有開始，內務整理好了，高大炮很顯然不想讓他手底下的新兵蛋子閑著，於是在下午14點時，他下達了跑步的命令，沒有速度要求，沒有時間要求，讓你跑你就跑，讓你停你就停。
史倆八在跑了30分鐘的時候，膠鞋裡已經積滿了雨水，更重要的是他已經跑得越來越吃力了，當全隊一百人都在興緻勃勃的跑著，這裡面還包括20名女學員，他也不好輕易示弱，只隨著隊伍一直跑著，但兩條腿早已沒有任何直覺。他恨不得有個草坑跳下去躲一躲。
牛十八似乎也堅持的比較辛苦，嘴裡也忍不住開始罵：「狗屌，老子還想要增肥，到這裡來被這麼折磨。」楊一波卻越跑越興奮似的，可能是帶隊的排頭速度不能滿足他的奔跑慾望，他忍不住邊跑邊嚎叫，像是等待決鬥還沒有出籠的猛獸一般。
史倆八身邊跑的是八班的陳海，他小聲問史倆八：「你們班長是廣東總隊的吧？」
史倆八已經不大能說出話來了，只疲憊的點頭
陳海繼續說道：「聽說，廣東這邊有下雨訓練的傳統，所以一下雨這邊的戰士都興奮，真tm變態。」
史倆八扭頭沖陳海微笑示意表示贊同，他已經是真的無法堅持了。最後，他選擇打報告離開了隊伍。然後，他就看到了高大炮輕蔑的眼神，他不願被高大炮看扁，再次想快步追上隊伍，可是，一旦離開隊伍，想要追上何其困難，只跑了不到200米，他就無奈的放棄了。這時高大炮跑到他身邊用調侃的語調說道：「耍脾氣可不能讓你強化訓練過關，你要做的還很多，沒有人能幫你。三個月後，看是你帶上藍色星徽還是打背包離開。」言畢，高大炮快步向前跑去，留下了在後邊發獃的史倆八。
「奶奶的，這是因為我昨晚跑步時頂撞他，要找我的碴呀，看來我的日子不好過了。」史倆八忍不住的想。
下午16時30分，跑步停止，史倆八離開隊伍已經40分鐘了，這之後，又有12名學員離開隊伍，顯然是受史倆八的影響。下課前，高大炮組織訓話，沒好氣的罵道：「今天跑步，有13名學員中途退出，這之間有體能確實不行的，但也有偷懶耍滑的，體能不行的，你要想留下，給我偷著找時間練去，偷懶耍滑的，我看你們危險了，淘汰名額就要在你們中間產生，全都給我好好對號入座，我不想淘汰一名學員，但必須看你們的表現，明天開始，就要進入強化訓練了，這三個月，不僅是訓練你們的體能，還要檢驗你們的承受力、忠誠度、宗旨意識等，是一場綜合的考驗，是你們邁向合格邊防警官的第一步。別的不多說了，你們開始跑步時，我去檢驗過你們的內務，不合格的我已經全給拆了，回去后重新整理，還有今天晚上看完新聞聯播後點名，不準請假。」
高大炮訓話時，史倆八已經開始對號入座了，他心裡多少有些安慰，心裡暗想，「雖然自己是第一個下來的，但好歹不算是偷懶耍滑的，看來想熬過強化訓練還是有戲的。」當高大炮講到內務質量時，史倆八心裡暗暗叫苦：「慘啦，中午收拾好內務時，自己的在全班質量就倒數第一，雖然自己很滿意，但怕是難逃此劫。」
解散后，大家都心情忐忑的向自己班裡走去，不管內務質量如何，大家疊起來都很費勁，如今跑了半天步，渾身濕淋淋的，肯定是要洗洗漱漱的，如果在加上重新整理內務，恐怕是要到睡覺都沒得休息了。
一進班門，躍入史倆八眼帘的就是自己被整個拆散的杯子和壁櫥里的衣物，他忍不住罵道：「我就知道那個高山炮要報復我。」
楊一波說道：「你叫他高什麼炮都沒有用了，趕緊重新整理吧。」
白乾、牛十八和周日成的被子也被拆了，但壁櫥疊好的衣物沒有拆，看來就數史倆八重新整理內務的任務最重了。
史倆八繼續埋怨到「我們總隊都是把被子疊成豆腐塊就行了，哪像這裡，又是加蚊帳又是加內務包，搞得跟五花肉似的，這不脫褲子放屁嗎。」
牛十八顯然也很不忿，介面說道：「誰說不是，我就不信把被子疊好了老子就是全軍先進了。」
楊一波眉毛一橫說道：「你被子都疊不好，合格都到不了呢，先進跟你沒有一毛錢關係。別廢話了，小黑，你內務搞得不錯，幫牛十八搞一下，葉笨，你去幫周日成，高樓你幫白乾，史倆八的只能我親自來了。」
史倆八聽到立刻眯起眼來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說道：「還是班長還，來吧，喊一下我們的口號，是兄弟的，榮辱與共。」史倆八說著伸出手來，意思是大家把手放在一起喊口號。葉笨等人卻一起揚起手來用不屑的語氣叫到：「切！」
說完，都去忙活了，沒人響應史倆八的提議。但史倆八心裡卻是暖乎乎的，有些口號，其實不喊，它也在踐行著，有些口號喊得再響，也是一句空話。
晚上臨吃飯的時候，史倆八的被子還沒有疊好，肖傑從門口轉了一圈說道：「我看過了，全隊就你們班還在疊被子。」
楊一波無奈的攤開手說：「沒辦法，史倆八這個被子以前好像就沒有疊過方塊被似得，怎麼疊也達不到標準。」
史倆八也說：「是啊，我們以前內務要求沒有這麼高，隨便疊上就行，所以現在很難收拾。」
肖傑笑笑說：「這有何難，史倆八，你不是說晚上要找我談心嗎？把被子一起帶過來，我給你想想辦法。」
史倆八立刻又露出無恥的表情，曖昧的說：「指導員真是體恤下屬，吃完飯我一定到您辦公室報道。」
肖傑笑笑說：「行了，趕緊準備下樓站隊吃飯吧，遲到了小心又被高大炮收拾奧！」
肖傑說話的表情有些俏皮，史倆八早已白痴樣的表情看著肖傑嘿嘿傻笑說不出話來了。
肖傑走遠后，楊一波狠狠一拍史倆八肩膀說：「好了，人都走遠了，還看！真不知道你是白痴還是花痴。」
史倆八說道：「這你就不懂了，肖指導是我活在這裡的所有動力。」
葉笨立刻回應史倆八：「動力？搞什麼？肖指導可是全國有名的緝毒英雄，你看她現在溫柔，搞不懂哪天來脾氣了一下子把你弄趴下。」
史倆八說道：「不會吧，聽說緝毒英雄都要隱姓埋名的。」
葉笨說道：「她運氣很好，卧底時都是一網打盡，而且都是判了死刑，要不早不知到哪裡了？」
楊一波也嘆了口氣說：「是啊！象指導員這麼好運氣的真少，我們支隊有個派去卧底的，後來不知道去哪裡了，如果讓我因為去卧底，搞到當不了邊防警官了，還真不知道我該怎麼接受。」
史倆八立刻說道：「我還好拉，我們那裡沒有這麼多走私販毒的，再說啊，我估計稍微有點常識的領導也不會讓我去當卧底。」
葉笨立刻介面到：「那是，你去了怕是被販毒分子拉走了。叛徒啊！」
史倆八剛想開口反駁葉笨，不愛說話的賈高樓卻說話了：「我們雲南那邊這些事更多，我有兩任班長，去執行卧底任務，有一個犧牲了，還有一個執行完任務安排退出了現役，更名換姓的不知去哪裡了。但我心裡還是很崇拜他們，我也希望和他們一樣。」
楊一波也說道：「是啊，你要還沒有做好犧牲的準備，就早點回家吧。邊防部隊不需要來混的幹部。」
史倆八無言以對，默默低頭整理壁櫃，說真的，他考入特訓學校，還真沒有考慮過更多，只是因為可以當幹部，在他家鄉的漁村裡光宗耀祖，讓他爸爸更有吹牛的資歷。但聽這裡的戰友一席話，忍不住思想有了觸動。這觸動僅一閃而過，史倆八立刻說道：「你媽咪呀！我看你們都應該去當指導員，餓死了，吃飯去吧。」
大家魚貫而出，下樓去等吃飯，史倆八還是扶著樓梯一步步挨下去。沒辦法，腿還是很疼。
晚飯後，史倆八迫不及待的抱著被子來到肖傑的辦公室，隊幹部的房間都是辦公室與宿舍一體的，肖傑晚飯後沖了個涼，這會兒還穿著寬鬆的便服，頭髮還濕漉漉的，顯得更有女人味，本來在部隊中男女界限就不那麼明顯，但這讓史倆八鼻血都該噴出來了，他心裡暗想：「指導員是不是對我有意思，故意打扮成這樣勾引我。」
胡思亂想間，肖傑端詳了半天史倆八的被子說：「你的被子確實整體基礎不好，我想你內務板用的還是不好，這樣，我幫你用內務板壓壓邊，疊好后你再用重物壓一個晚上，應該就可以湊活過關。」
所謂內務板，就是兩片光滑的木板，用來擠壓被子的各個直邊，史倆八在上午疊被子時，本來也找了兩片這樣的板子，但用的本來不好，又存了應付差事的念想，所以一直沒能達標。
只見肖傑拿出兩片磨得很光滑的內務板，（一看就是疊被子的老手），把疊好的被子很細緻的磨邊，這活看似簡單，卻極是耗費功夫，史倆八靜靜看著肖傑認真的表情，忍不住心猿意馬起來。他彷彿看到很遠的未來，他已經成親了，老婆就是肖傑這樣的女人，他靜靜的坐在搖椅上，無比輕鬆的看著老婆整理家務。
幸福啊！
口水幾乎又要下來了。
「差不多了，你回去再壓一個晚上，就沒問題了，反正最近也蓋不到被子。」肖傑的一席話猛地把史倆八從夢中拉回來，他有些意猶未盡的說道：「指導員，這就完了？」
肖傑笑眯眯的說：「是啊！怎麼？你信不過我？」
史倆八忙擺手說：「不是不是，我還有心事要和指導員談談，不知道指導員想不想聽？」
肖傑坐下來說：「好啊，正好我也是第一次做指導員，以前對這項工作還不是很熟悉，就拿你練練手藝吧，來，咱們坐下來好好談談，看我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
史倆八也坐下來，難得用一本正經的語氣說道：「指導員，雖然我們剛來一天，你也應該看到我的狀況了，其實我也很清楚自己的狀況，我是真怕強化訓練還沒結束，就被淘汰了。」
肖傑面對史倆八的憂慮卻輕鬆的說道：「這不算什麼，我剛到部隊的時候，連10斤的啞鈴都舉不起來，而且我到這學校后，還看到過很多素質不如你的學員，但最後他們都順利畢業了，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史倆八搖搖頭說：「為什麼？」
肖傑接續說道：「那是因為他們再苦再難都沒有放棄過，意志不倒，素質肯定可以上來，我很看好你，你有那股不服輸的勁頭，再說，你想放棄，你們班的人會允許你放棄嗎？別忘了你們班的口號。」
史倆八不由自主的說道：「是兄弟的榮辱與共。」
肖傑笑著說：「是啊！剛來第一天你們就能喊出這樣的口號，這是我以前沒有見過的，而且，我相信你們班能夠做到，通過昨晚的觀察，你們班的人情商相當突出，這是你們戰勝困難的最大動力。相信自己也相信你的戰友。你們一定行。一定都可以帶上藍色星徽。」
雖然這些話誰都會說，但從肖傑口中說出，卻給了史倆八無限的動力和能量，史倆八立刻感覺前途無限光明，但史倆八還是問道：「指導員，我剛來就頂撞了隊長，他以後會不會給我小鞋穿？」
「你說這個呀？」肖傑仍是微笑著說：「肯定會呀，但看你怎麼理解這個問題，他不會因此而故意整你，他給你穿的每雙小鞋都是為了督促你儘快提高，如果你認為這是整你，那你也只能被動的接受，如果你認為他是在幫你，那你就愉快的接受。你被淘汰了對他沒有損失，但你一旦取得了成功，對他來說則是無上的榮譽。」
史倆八仍疑惑的問：「是這樣嗎？」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還要靠你細細的去品味。」肖傑仍是微笑著說話，那麼有魅力的微笑。
於是，史倆八信了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