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章、父女情深苦淚流
門開了,傻妞若無其事的走了出去。
靈兒端著葯碗走了進來。
靈兒四下一打量:「哥,剛才你們幹嘛了,這麼久都不開門。」
「沒,沒幹嘛呀!」庄琪兒渾身的不自在,臉上的紅潮未退,目光躲閃,說話明顯的敷衍塞責。
靈兒緊盯著庄琪兒的眼晴看了會兒,忽然拍手笑道:「哥,我眀白了!」
「小娃兒,你能明白什麼?」滿臉都是被人誤解的無奈。
「哥,你緊張什麼啊?靈兒只是想說,你一定對人家動心了,對不對?」
「動心?動什麼心啊?」庄琪兒心下寬鬆了些,但仍然揣著明白當糊塗。
靈兒笑臉如花:「哥,『情人眼裡出西施』,你一定是看上剛才這位姐姐了,對人家一見鍾情,情投意合,兒女情長,情意綿綿,柔情蜜意,一往情深,雲夢閑情……」
靈兒話猶未了,頭上便挨了兩爆栗:「你從哪兒偷來這麼多詞兒?是不是想用它們砌一座高樓啊!」
靈兒萌態可掬的摸摸頭,呲牙咧嘴:「哥啊,你怎麼又打人了啊?」
藥房里,父女倆又在對話。
「爹,女兒今年多大了?」
郝大夫放下手中正鼓搗著的物件,奇怪地望著女兒,不知她為何有此一問:
「真是個傻妞,連自己幾歲都不記得了!是不是拿爹的葯當飯吃了,吃壞了腦子?你今年立春后就十四了啊!」
「哦,是嗎?那爹為啥總說傻妞我長不大呢?」
郝大夫一時無言以對。
想了想才又說:「閨女就算長得牛高馬大,也還是爹的孩子。」
傻妞扁扁嘴,顯然對爹這種有些粗俗的比喻有點不高興。
「爹,你看隔壁的阿姝跟我同歲,長得比我還矮小呢!人家已經出閣了。」
「跟別人比是啥意思啊?」
「爹……」傻妞真的是急了,爹怎麼總是不明白閨女的意思啊!人家真的是已經長大了嘛!
「哦,爹明白了,閨女是說,女兒已經長大了,該找婆家了對不對?」
「爹……」傻妞低下了頭,身子一扭坐在一張凳子上,一雙肉乎乎的手擰著衣角,心裡卻樂開了花:爹總算明白了!
「可是,閨女今年還沒『及笄』哪!這麼快就嫁人,左鄰右舍會笑話你爹我把親閨女賣了,賺彩禮錢呢!」
下一秒,傻妞卻抬頭瞪了她爹一眼:「不對!」
這下郝大夫就有些莫名其妙了:「傻妞啊,你把爹都弄糊塗了。那你說,爹要怎麼做才對啊?」
傻妞便有些忸怩的說:「爹您好糊塗啊,您老人家若是把女兒嫁了出去,爹您辛辛苦苦創辦的這間醫館將來還能依靠誰?還有誰替你發揚光大!不就關門大吉了嗎?」
郝大夫想了想,捋著鬍子笑了:「閨女呀,爹這會兒是真的明白了,爹不是要把女兒嫁出去,而是要把一個好女婿娶進來……哈哈,我閨女真聰明!好好好,明天爹就去請街上有名的大嘴媒婆替我寶貝閨女擇個好女婿。」
「爹,不用了。」
「這又是怎麼啦?閨女,你沒病吧?」郝大夫伸手摸摸女兒的額頭:「你是不是發燒說胡話啊?爹是越聽越糊塗了!」
「爹,女兒是說,不用麻煩爹去找什麼大嘴媒婆了,女兒已經有了……」
郝大夫大吃一驚:「什麼,你已經有了?有了什麼啦?你你你,小小年紀,你要是瞞著爹在外面招蜂惹蝶傷風敗德,跟人苟且珠胎暗結,看老子不打死你!」郝大夫說著,抓起屋角一根木棍,高高舉起,氣得鬍子都在打抖。
傻妞也氣,氣得站起來直跺腳,委屈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爹也真是的,自己女兒什麼樣的德性難道還不清楚嗎?
娘在生她的時候滯產,她剛出世娘就不幸去世了,是爹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拉扯大。
雖說因為娘的原因,連帶著她長大后也落下了腦袋瓜子不太靈光的毛病,可是她心底可是通明透亮的,她怎麼能做對不起爹,讓爹蒙羞的醜事來呢?
傻妞不躲不閃,反而挨上前去,流著淚說:「爹,您打您打您打吧!女兒命苦,出生就沒見過娘的面,是爹您含辛茹苦把女兒養大成人,爹從來捨不得戳女兒一個手指頭,爹如今打女兒一頓,女兒心裡反倒舒服些……」說著說著,竟淚下如雨……
郝大夫一把丟了木棍,止不住老淚縱橫:「閨女啊,告訴爹,他,他是誰?」說著身子顫顫巍巍的站立不穩,連忙伸手扶住了旁邊的葯櫃。
傻妞急忙上前攙扶著,流著淚說:「爹,其實,您老人家誤會女兒了,女兒只是想說,女兒已經有意中人了。他就是女兒從街上背回來的那個少年……如果人家……人家願意,先把親事定了,等過兩年女兒及笄了,再圓房……」
「他?」郝大夫這下驚得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
郝大夫除了醫朮精湛之外,還有一套深藏不露的麻衣神相法,憑他對那少年相貌的觀察,他就斷定這少年雖然出身大富大貴之家,但是命運多舛,一生坎坷──除非是自己看走了眼!
然而天機不可泄露,他也不知如何對自己的寶貝女兒講明白……
讓郝大夫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這少年卻口口聲聲說出身貧寒,家徒四壁。而且看這少年的穿著打扮,也不象是有錢人家的孩子,更別說是富貴之家了。
難道真的是自己看走了眼嗎?
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