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把人嚇到了?
寒潭之上,紅衣女子不再關注被困住的陸如酒,矛頭指向褚曠,
「她已經輸了,看來你還想再掙扎一會兒。」
褚曠雙手持劍,精準地擋開各個方向上襲來的攻擊,遊刃有餘,完全不同於方才在陸如酒面前的捉襟見肘。
女子饒有興趣地觀賞著褚曠掙扎的醜態,人與傀儡不同,是會疲憊的,隨著時間的推移,終究會露出破綻,然後落敗,
在此之前,就讓她看看,陸如酒信任的人有何過人之處。
褚曠大概能猜到陸如酒的想法,他只能先吸引住那位的注意力。
多虧他身經百戰,不然哪能擋得住元嬰老祖的經年累積,這幾具傀儡就夠他喝一壺了。
浮遊城素來陰沉,在入夜後更是陰氣深重,此時天空中烏雲密布,隱隱有雷霆翻滾,電光閃爍間,積蓄著十分恐怖的力量。
這是劫雷。
陸如酒這個瘋子,向欣浼暗罵幾句,一招失算,步步錯。按照她的計劃,褚曠就應該一劍碎了陸如酒的金丹,隨後再將陸如酒打入離火爐,現在看來,陸如酒竟然敢強行吸收離火爐的靈力,
她也不怕走火入魔,爆體而亡,真是狼膽。
碎丹成嬰的天劫至少是九道天雷,威力強悍,這雷劈下來,她控制浮遊城的陣法絕對會破裂。
渡劫所落得天雷蘊含天地間的浩然正氣,向欣浼根本無法接近,只能暫避其鋒芒。
而且空中烏雲的架勢,絕對不只是九道天雷。
向欣浼整理好衣袖,催動傀儡帶她離開劫雷降下的區域,在一邊伺機而動。
「轟隆隆——」
天雷伴隨著閃光噼里啪啦地落下,驅散了寒潭附近的陰森邪氣,昏暗中,一道模糊的身影從地下走出,
一步一步踏在空中,紫色雷霆依舊落在她的頭頂,卻絲毫未能阻止她的腳步。
頭頂天雷,腳踏烈焰,青衫獵獵,波瀾不驚。
褚曠沒有細數經過了多少道劫雷,但浮遊城的陣法完全碎裂之後,劫雷便散了去,
看起來聲勢浩大,但對陸如酒的消耗並不大,很可能陸如酒受傷都不如向欣浼陣法破裂的反噬嚴重。
劫雷散去后,陸如酒突破元嬰,氣息節節攀升,她腳踏虛空,一步一步走到了向欣浼的面前。
劫雷化解了大部分環境的debuff,甚至把向欣浼壓製得不輕,天地間的浩然正氣,對魔修克制極為強大。
都到這一步了,她也不會再猶豫。
兩人在幻境里就有過交鋒,陸如酒靈力底蘊不如向欣浼,但這人分了太多心神在別的地方,褚曠和陸如酒左右摸索,讓她受了部分反噬,再加上剛才的劫雷,
陸如酒身手勝過向欣浼一籌,此時向欣浼畏懼劫雷的威光,戰戰兢兢,動手時難免畏手畏腳。
陸如酒強行突破,身體也不是能長久作戰的狀態,她現學現用,把褚曠以傷換命的招式學了個十成十。
向欣浼總的來說,並不長於戰鬥,不消多時,便被陸如酒打碎了魔修胸口處的魔核。
陸如酒緩緩抽出凌霄劍的劍刃,往日里溫和淡然的眸子一片冷峻,冰涼如深冬飛雪,寒,薄。
褚曠解決掉散落的幾具傀儡,本來想扯出個笑臉,讓陸如酒放鬆下心情,看到她的眼神,嘴角半起的弧度,便僵硬在臉上。
陸如酒憑空而立,強行壓下喉間翻湧的血腥氣,急匆匆地落到地上,去檢查向欣浼的情況。
沒死透的話,趕緊再補一刀。
褚曠心態調整得快,見陸如酒要動手翻屍體就趕緊湊了過來,殷勤地搶下這份工作,讓陸如酒暫且去休息。
陸如酒摸不清褚曠在打什麼算盤,但她頭腦簡單,對於信任的人不想多想,就只當是褚曠想讓她早點去休息。
理論上來說,那一劍粉碎魔核,根本沒可能活下來。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褚曠確認這具屍體死透了,順便放出玄冰靈力,將屍體內的魔核碎片盡數粉碎,不給人留一絲可利用的東西。
「師姐,人已經死了,」褚曠站起身來,對陸如酒說,
「是嗎?」陸如酒勉強露出一個微笑,單薄的身體搖搖欲墜,然後毫無預兆地倒了下去。
褚曠慌忙接住倒下的陸如酒,確認人沒有事,只是勞累過度導致的昏迷,他才放下心來,
將浮遊城的後事處理完畢,才帶著陸如酒離開這裡。
……
陸如酒醒來的時候,便是躺在一間客棧的客房裡。
環境安靜,半開的窗戶隱隱可以看到窗外的綠枝,陸如酒睡了許久,醒來之後腦子十分清醒,下意識地搜尋褚曠的身影。
見人不在,陸如酒長吸了一口氣,抬手捂著胸口,
媽的,好痛啊。
她怕人愧疚,在褚曠面前也不好表現出來,但她還是頭一回受這麼重的傷。
上輩子死都沒有這麼痛苦。
陸如酒齜牙咧嘴的樣子太過真實,讓窗外乘涼的人忍不住笑了起來,翻身下樹,靈活地翻窗進來。
「你在為什麼不出聲?」陸如酒表情幾乎瞬間收斂,褚曠進來之後再看,就是從前那副溫和淡然的樣子。
唯獨眼睛里滿是氣憤,有些羞怯於自己的失態。
褚曠眉眼彎彎,尋了張椅子坐下,翹著二郎腿,悠閑自在,烏黑的眼眸無辜極了,「你也沒叫我呀。」
好吧好吧,陸如酒伸手散落的頭髮攏起來,鬆鬆散散地挽了個髮髻,慢吞吞地站起來,無論是神情還是姿勢,看不出半分異常。
「師姐,你傷勢如何?需要去醫館看看嗎?」褚曠見陸如酒不說話,提議道。
陸如酒咳了兩聲,搖頭拒絕,「我沒有大礙,只是可能最近無法動手,至於去向,回宗門前,我想去一趟濯心閣,收些藥材。」
褚曠沉默著點頭,這人本是活潑張揚的性子,一時間沉靜下來,讓陸如酒有些意外,
她拂了拂衣袖,在褚曠對面坐下來,十指交疊,清雅的眉眼,專註地盯著褚曠的眼睛,「長風,你有話可以直接說,不必藏著掖著。我承認,浮遊城中有我不知道的真相。」
「真相如何並不重要,那時對向欣浼動手,我認為並沒有錯啊。」
因為第一次沒來得及動手,所以第二次在褚曠面前,殺的就格外果斷。陸如酒暗戳戳地想,難道是把人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