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練軍備戰
大災之年必定會出幺娥之,在旱情的作用下,這些侵入河套地區的韃靼部落日子也不好過,肯定會下榆林搶奪,所以章子俊準備練軍了,目前兵器廠已經製造出了三百多支燧發火槍,足夠組成一支三百人隊的火槍營。
這大半年來褚茂林總算等到了這種火器,以前只是看看章勇、章越手中的火槍很是眼紅,這一次都裝備了,接下去就是操練,才明白了為何這幾個月來巡撫大人要求把人員排成三隊了,這就是三段擊,前排射擊,後排準備,最後排裝葯,交替輪換,可做到連綿不絕。
在褚茂林看來,這種有肩托的火槍做工很是精良看上去很金貴的樣子,主要是射程遠,三百步外能有效殺傷,大大地顛覆了以往對火槍的認知,在單兵裝備上,目前是一個羊皮水袋,腰跨左袋是子彈藥,右袋是一枚炸火雷,及一把一尺長的小棱刀,可快裝到槍管上當做短茅使用,平時掛在腰間的刀鞘中,這個設計很巧妙。
一大批車架在改裝,把以往的車架輪轂裝上了滾珠軸承后,拉動更加靈活了,這中「軸承」做工還是很粗糙,裡面的滾珠是圓柱鐵,做的也很大,為了防止圓柱鐵掉出來,外圈還用鐵皮封裝包裹著,就是這樣簡單粗暴也比目前直接套在一起的轉頭強上百倍。
現在的鐵料只能做成五門炮管,為了節省鐵的用料,章子俊只能把炮管的厚度減輕,把原來的管壁厚度減到了三公分,在後部發射葯室處包了一個鐵箍,這樣做的也能把重量減少了不少,長度仍然為九十公分,可是口徑把六公分增加到了八公分,這樣做雖然射程會近些,如果改裝散彈的的話,殺傷力就會變大,以前造的炮可打出三公里的距離,口徑變大后,只能減半了,換成散彈后射程又近了些,不過總比火槍打的遠,殺傷力是一個面,能打出一公里的話,在目前來說也夠用了。這種輕巧的小炮,裝上輪子后,一匹馬隨便就能拖著跑,在章子俊的設想中,這種小炮要造幾百門,想想如果面對幾千人的韃靼騎兵對陣時,幾百門炮來一個齊射的話會是什麼樣的場景,全身都起雞皮疙瘩了,可惜目前只有五門。
關於炮管的製作法,經過明朝工匠的改進后,跟以往的直接澆鑄有很大的不同,炮管跟火槍管的製作法是一樣的,分成內外二層,全部採用熱熔套管法,結合在一起,因為有土製木頭「機床」的最後加工后,炮膛內壁很光滑,炮管外壁也很光滑,看上去更加精良,就是車架全是用硬木製的,車軲轆也是木製的,有點不太協調,顯得炮車粗笨,炮很小的樣子。
不管怎麼樣,裝備雖然少了些,餘下的就用弓箭湊數,只有擲彈營的裝備最全,配置的馬車也最多,因為這種火彈不太好運輸,每個人身上隨帶的火彈只能四枚,餘下的全要用車裝運,而且一輛馬車上裝運的數量也不多,怕引起相互碰撞起火爆炸。
最後就是大批量地生產彈藥了,特別是火藥,把以往的黑火藥全部重新配方,做成細小的顆粒狀,火藥的原料朝廷兵部可以劃撥,不用花錢去采賣,就是章子俊要的數量有點大。
接下去就相互配合操練了,以往軍隊中突出的是個人勇猛即可,現在要求的是沉穩,相互間的配合,利用集體的力量,不需要個人稱英雄好漢,特別是火槍兵的「三段擊」操練,章子俊跟褚茂林說要反覆地練,直到能閉著眼不出差錯為止。
這個「三段擊」在操演時分為三種模式,兵員的兵制沿用明朝的編製,以百戶為一個單位,所以一個百戶就是一百十一人,下設二個總旗,總旗人數為五十六人,總旗下面就是小旗官,手下就是十個大頭兵,也就是說十人為一個小隊,章子俊的要求是一個百戶隊分為三排,總旗官及小旗官分別約束自己的隊伍,不配火槍,而是一把制式唐刀,這樣的裝備及配置,妥妥地像是小日本鬼子這一套,戰時這些火槍兵就是聽從各自的旗官號令,刀揮出就是射擊,刀指向天空就是裝彈,刀橫在面前就是後退三步,刀指向前面就是前進。一邊還要喊出口令。一個百戶隊中還有一個小旗的督戰隊,配置的是明朝制式刀雁翎刀,督戰隊也叫做憲兵,是一個百戶隊中的佐貳官擔任,直接可以跟褚茂林聯繫,這也是褚茂林管理整個隊伍的觸手,可以制衡百戶官一家獨大,搞小團體,平時管束某些戰兵的雞鳴狗盜,偷奸耍滑,戰時就是針對不聽號令者,貪生怕死者想做逃兵的一律斬首。
古代軍隊裡面的管理簡單粗暴,沒有什麼遠大理想,家國強大之類的愛國主義教育,更沒有談心說教,心靈雞湯,違反了規制輕者鞭打,重者直接殺頭。
明朝的戰衣很有特點,章子俊對戰袍不做改進,目前兵部給軍隊配置的紅色頭巾,身體上是前後兩擋甲衣,行足及麻鞋,腰間系抱肚,這樣的裝束在西北可行不通,所以改成了棉甲,看上去有點像錦衣衛校衛的裝束,長袍棉甲打鐵釘,這樣做可以全身防護,抵禦流矢飛箭,重量輕,也保暖,腰間抱肚改成腰帶,可掛短刀及火彈,斜跨布袋中一邊是定裝槍彈,一邊是水壺戰糧,戰時後背還有雙肩背包,一個羊皮睡袋,一件大號棉衣,晚上能當成棉被。而那些將軍服就不管了,沿用此時的對襟甲,護肩甲,頭盔等。
這也是沒法的,主要是這些全是現成了,真想要換裝,章子俊是換不起的,宗旨是火槍兵不影響射擊操作就成,也有一定的防護性,加上傳統的衣著審美要求,如果改動較多,畢竟現階段還是以「冷兵器」作為主要武器,在沒有火器有明顯優勢的戰場上,對士兵的心理因素尤為重要。
就是這樣的一些小改改,後勤被服廠大半年只是做了一千多套,真真是全手工縫製。這種縫製的衣帽鞋襪全是分發給兵戶家中的,縫製好后,再上交到被服廠,領取加工費,以往這些兵戶沒有額外的收入,如今可不一樣了,除了自家的田地外,像這樣的活計很多,女子在家賺錢養家比男人在外做工不逞多讓。
說穿了其實就是一個循環過程,只要有一個牽頭,就會出現一個環境,生出一個賺錢的渠道。以往什麼也沒有,就靠著門前的幾塊黃土地上長出莊稼出來,窮的連衣著也遮不住身體,沒有商業就沒有交換,一切流通停止后,為了能吃一口,不得不去搶食,而不是去創造財富,每年就指望著朝廷給邊軍那一點糧餉苟活著。
正當平安鎮自行一套慢慢地變的商貿繁榮之時,綏德空降了一大批傳奉官出身的官員,大部全是軍職,千戶官、小旗官等,這些官員主要是通過朝中宦官韋興的路子,也就是說這些人就是宦官韋興的遠房親戚及家族中的人,封一個出身,領取一份糧餉。讓章子俊很是冒火,這些人有些是父子,有些是祖孫,年齡大的六十多歲,最小的才八歲,最可氣的還來了一個憎道官來頭也不小,要在綏德興土木建寺廟。目前在延綏地區寺廟夠多了,越是窮的地方寺廟越興旺,章子俊可不管,你只要有銀子建寺廟就建吧,可這位憎道官是採用興工役,也就是說要徵集苦役。這一下弄得綏德知府郝淵之急了,上報給了巡撫大人定奪,章子俊一看來頭是此人掛著上林丞的招牌,瑪德,一個掌苑中林果蔬菜等,供朝會、祭祀、尚食用兼掌藏冰的辦事人員,出了京城就能一手遮天,弄出怎麼大一個事出來,而地方上的官員還不能反駁,原因是此人的上頭連著李孜省、僧繼曉的路子,到邊關來刨食來了。
這種事情章子俊也管不了,也不能插手只能讓綏德知府郝淵之去背這鍋了,章子俊在回書上寫道:「郝大人啊,這種地方上的小事,地方自行處理,作為一府之父母,要有判斷是非能力,還要有財力可行,這些全都是郝大人的權力範圍內,如果郝大人做知府的能力有限,本官可以上報朝廷,另派人選為之。」
郝淵之一看,嚇的最也做聲不得,硬著頭皮在綏德大興工役,這一下可苦了整個綏德的老百姓了。有連夜逃離的,也有舉家避役的,還有投親靠友的,整個綏德弄的怨聲載道,雞飛狗跳。
其實章子俊的意思是讓郝淵之把這個憎道官給頂回去,可結果這位郝知府首先妥協了,為了能保住頭上烏紗,反而興起了差役,別的地方不好說,目前在綏德要拉勞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經過這幾年來在章子俊的模式下,凡是做事都是計時計工有償代工的,這突如其然的勞役,把原本起征的軍籍、匠籍、民籍這些人家,硬是找不出可用的人來,原因無它,軍籍人家的勞力早就去了平安鎮了,匠籍就更牛了,現在很吃香,修鞋的、做衣服的、制硝皮毛的、磚瓦工、木匠、打鐵、連磨豆腐的全去了太平鎮發展了,留在綏德繼續經營全是老弱婦幼,對於民籍哪怕官府貼出文告,挨家挨戶地統計人數,告知家中的壯勞力要服時役,到了時辰硬是沒幾個人,以往官府差役不應者是要座牢或是罰銀的,可現在綏德行不通,這些民戶說道,不是不想來,而是家中實在沒有勞力可差,全去了平安鎮伯爺那邊了,要差役就得去那邊才行。
開玩笑,打死郝淵之也不敢這麼做,苦著臉跟這位上林苑憎道官說道,實在是差不到人了,只能把這裡的道觀廟宇內的道憎、尼姑等差役了,反正這些人閑著被供養,不如讓這些人去建造自己的廟宇。
要大興土木建造廟宇,光有勞力是不行的,就算差了上萬人,還得有各種各樣的材料,特別是木材以及木匠,當前會點木匠手藝的全去了平安鎮,那邊才是當今延綏地區手藝人最多也最為集中的地方,剩下的全是一些三腳貓,做個爬犁什麼的,要營造房宇得有大匠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