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寧老師
在裴遠朝著他倆走過來的一瞬間,寧辭被裴燼拉到了身後。裴遠比上次見面的時候看起來老了很多,都有了白髮,人也瘦了很多,然而越過裴燼看寧辭的表情卻依然是帶著輕蔑的,裴燼冷眼看著他,父子倆在路燈下像仇人一樣對視著。「我們找個地方聊一會兒。」還是裴遠先開了口,他連聲音都變得沙啞了,看起來這段時間過得並不好。裴燼知道他找自己幹什麼,正想跟寧辭說讓他先回去,寧辭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腕:「能帶我一起去嗎?」「我們父子之間的事情,你帶著一個外人……」「不是外人。」裴燼反握住寧辭的手打斷了裴遠的話,「不想聊就走了。」換以前裴遠可能還真的會直接走了,但現在,他只能忍著,看著兒子把寧辭護在身後,看著兒子牽著一個男生的手在自己面前維護著對方,看著兒子說那個男生不是外人。裴遠告訴自己忍一忍,他不可能讓裴燼和對方真的在一起,裴燼以後是要繼承裴家的是要娶妻生子的。他們選了一家最近的還在營業的咖啡廳,坐下來之後,裴遠就掏出來一份文件:「裴燼,現在只要你願意把你剩下的百分之零點五的股權轉讓給我,裴家以後的全部都會是……」「你連最基礎的寒暄都不願意?」裴燼笑了,表面是對裴遠的嘲諷,背地裡一隻手在桌子底下玩著寧辭的手。指腹擦過指縫的時候引起細微的癢,激得寧辭忍不住縮了下,但也沒掙扎任由他玩著,雖然他聽不懂裴燼和裴遠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聽起來好像很嚴重,相比起裴燼弔兒郎當的模樣,裴遠的表情就好像要失去人生中最重要的東西。裴遠確實是要失去人生中最重要的東西了,他的裴氏。他怎麼也沒想到裴燼還真的會去做了,真的把他母親留下來的股份賣給了別人,現在那人的股權比自己高了一點點,他這段時間一直在董事會那邊周旋,裴遠有自知之明,他平時得罪的人很多,如果被擠下這個位置,他最重視的東西就沒有了,他這段時間找了很多股東,那些人都不願意把手裡的股份賣給他,而現在那個握著最高股份的人在逼著他退位,現在逼著他退位,遲早有一天要逼著他退出公司,他不可能會把公司拱手讓人。裴遠哪裡甘心,他來找裴燼,也是因為裴燼手裡還有他需要的那一點點股份。「現在並不是談這些的時候。」裴遠理直氣壯:「我早就和你說過,裴家以後都會是你的,你現在賣掉那些股份幹什麼?你缺那麼點錢嗎?」裴燼嗯了聲:「缺。」寧辭抬了下眼皮,裴燼突然就有點心虛地抓住了寧辭的手指,有件事他還沒和寧辭說,其實他也不算窮,只是相比以前是窮了不少,賣股份的錢他也沒動,是打算留著以後和寧辭買房子用的。但寧辭並沒有在意這個,只是對裴遠說話的態度感到不舒服,忍不住反捏住了裴燼的手指,試圖安撫他的不安。裴遠被裴燼輕飄飄的語氣氣到了,那天見過寧辭回去之後,保鏢就告訴他裴燼跳窗逃跑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徒手掰開窗口的鐵欄杆的,裴遠氣得不行但又沒空去管他了,公司需要緊急召開股東大會。而現在,他身經百戰,當然看得出來他裴燼和寧辭的兩隻手在桌子底下幹什麼,呼吸不由急促了不少,聲音也變大了:「我才是你父親!你把股份賣給外人算什麼!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就是讓你這樣對我的嗎!」他忍不了了,也很著急。這段時間他受夠了別人的冷嘲熱諷,本來談好的生意也莫名其妙沒了,以前那群人都是上趕著巴結他,現在卻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就連他的那些情人看他最近越來越忙碌,開始問他要分手費,一個個試圖離開他,那天晚上他不過是心情不好玩得狠了點,居然還敢報警!「是。」裴燼淡淡地看著他:「你把我養大不就是為了等我報復你,我媽當年死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著急。」「我不是遺傳的你?」裴燼笑了笑,「你有空找我,不如回你的公司,多努力努力讓自己別被踢出去。」儘管面上笑著,寧辭還是能感受到裴燼在輕微地發抖,不由緊緊握住了他的手,指腹在他掌心撓了幾下。像是受到鼓勵,沉默幾秒后,裴燼斂了笑:「忘記告訴你,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我的父親,在我眼裡,你不過是個噁心的人渣。」「就算你以後淪落街頭,我也不會去贍養你,我就是這麼恨你。」裴燼牽著寧辭的手拉著他一起站了起來:「滿意嗎?」裴遠像被他刺激到了,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死死盯著他倆牽在一起的手,寧辭立馬把另一隻手也握了上去,裴燼愣了下,下一秒寧辭就躲到了他身後,前胸貼著他的後背,腦袋幾乎是擱置在他肩膀上的,這副姿態親密無間,裴遠很明顯被刺激得更厲害了,忍不住抓著水杯往桌上狠狠一放,惹得服務生都朝他們這邊看了過來。裴遠捂住胸口:「你會後悔的!」「跟個男人在一起!你能有什麼前途!」「行!你有本事就一輩子別認我!以後別來求我!」裴燼懶得再理他,看著他這副氣急敗壞的模樣就覺得好笑,淡淡地又看了他一眼就牽著寧辭的手離開了咖啡廳,外面冷得厲害,到門口的時候他停下腳步把寧辭的帽子戴了上去,又把他的毛衣領口拉到了最上面,只剩下眼睛和鼻子露在外面,在寧辭試圖發出抵抗的聲音的時候裴燼又立馬收了手:「剛才故意的?」嘴巴都被遮住,寧辭感覺呼吸都不太方便了,忍不住扯了下領口手就又被裴燼牽住。「不回答?」裴燼故意冷著聲把他帽子拉下來遮住眼,一隻手摁在他腦袋上:「變啞巴了?」「……沒。」寧辭把自己的腦袋從他手裡拯救回來,臉已經紅了,支吾了兩聲:「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