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萩原研二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和自己的小夥伴在這段時間的相處。

想象力豐富、觀察力極高的——又在前一天被姐姐拉著一起看了恐怖片的萩原研二，思緒幾乎是立刻往著深淵滑落。

他無視了媽媽在身後喊要吃飯了的話語，衝到松田陣平的家裡，踮著腳按下了門鈴。

松田陣平打開門，一臉奇怪道：「萩原？」

「小陣平——我懷疑我們見鬼了！」

松田陣平：「……哈？」

萩原研二開口道：「就是、你沒有發現，不管我們去得早還是去得晚，小空亮都會在原地等我們嗎？」

「而且還是黃昏的時候才能看見他——」

廢棄小公園，只在一個地方出現，還是逢魔時刻，這不是恐怖片裡面的標配嗎！！

松田陣平：「你是笨蛋嗎？公園是因為我們本來就約在那裡，他在那裡等是因為前一天我們約好了，至於時間……我們放學就是那個點啊！！」

萩原研二可憐地眨了眨眼睛，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就被小跑過來的還穿著國中制服的萩原千速拉住了衣領：「抱歉，這傢伙是不是打擾你了，我家裡要吃飯了，就先走了。」

「等等——姐姐我還沒說完！」

「閉嘴，你們明天去學校再聊，知不知道媽媽會擔心的啊！」

松田陣平在萩原千速出現之後，就立刻安靜了下來，臉頰上還帶起了一點紅暈，可惜現在天色太過昏暗，根本沒有人注意到。

等第二天，萩原研二在班上下課的時候，繼續接著和松田陣平討論這個問題。

可惜松田陣平對這方面似乎沒有什麼興趣，而是問道：「昨天晚上那個，是你姐姐嗎？」

「嗯，是我姐姐，怎麼了嗎？」萩原研二根本不關注這點事，而是繼續道：「我真的覺得太巧了！我今天還特地問了同學，他們也說沒見過！」

「因為會路過那裡回家的只有我們。」松田陣平撇撇嘴：「你實在害怕的話，下午去問問唄？」

「……我不是害怕啦！」萩原研二並不是故作鎮靜，小孩子的心思更為單純，他擔心道：「我就是想，如果小空亮真的是鬼的話……那他一定很孤單吧？一直都是一個人什麼的……而且他還這麼小……」

松田陣平愣住了，有著一頭捲毛的小學生眨了一下眼睛：「擔心的話，下午去問一下吧。」

「而且附近沒有諸伏，說不定是因為他家住的很遠呢？」

萩原研二小大人一般的嘆了口氣：「希望吧……」

於是等諸伏空亮再度赴約出現在小公園的時候，等了兩分鐘，就看到了一臉嚴肅走過來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

諸伏空亮：「？」

萩原研二思考了一下恐怖片的套路，阻攔了松田陣平想要直接問的打算，而是先看了看諸伏空亮的影子——太好了，有影子！

然後萩原研二才開口道：「說起來小空亮，你家住在哪裡呀？」

「不在這裡。」諸伏空亮坐在鞦韆上晃了一下，誠實地回答道。

「是指住在很遠的地方嗎？」萩原研二又問道。

「不是。」諸伏空亮說話的頻率不高，但是被問到問題的時候，還是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回答的。

所以在萩原研二追問的時候，又一次回答道：「是指不在這個世界。」

這一次，堅持著科學世界觀的松田陣平也沉默了。

「等等、我好像聽錯了？」松田陣平遲疑地問道。

「你的耳朵進沙子了嗎？」諸伏空亮歪了下腦袋：「我說，不在這個世界。」

萩原研二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誒？」

看出了諸伏空亮的疑惑，意識到這樣的問題無法得到他們可以理解的答案之後，萩原研二換了個問題：「那小空亮的爸爸媽媽呢？之前你還提到過你有哥哥對吧！」

「他們也不在這個世界。」諸伏空亮誠實極了。

這一次，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都沉默了。

「抱、抱歉……」萩原研二眼裡幾乎是在瞬間就聚集起了慌亂和抱歉的情緒：「我不知道……」

諸伏空亮不太理解地看著快哭了的萩原研二：「為什麼要道歉？你怎麼了。」

「……」松田陣平拉著萩原研二的衣領往後拽了一把，主動扛起了這個奇怪的對話：「這傢伙懷疑你是鬼，因為你每天都只在這個時候在。」

諸伏空亮認真回答道：「因為你們約了這個時間。」

「其他時間呢？」

「在家。」

萩原研二突然一愣：「啊？」

松田陣平嘆了口氣：「所以你沒有死，不是鬼，對吧？」

諸伏空亮更奇怪了，回答道：「沒有，不是，對。」

松田陣平：「那你爸媽呢？」

諸伏空亮：「在家。」

松田陣平：「你哥呢？」

諸伏空亮：「一個上班，一個上學。」

松田陣平：「所以都活著對吧？」

諸伏空亮：「……誰死了嗎？」

松田陣平好笑道：「喂，萩原，聽見了嗎？」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無聲地蹲到了角落，手指在沙坑上轉了起來：太、太丟臉了……！！

發現諸伏空亮有問必答，松田陣平乾脆繼續問下去了：「你平時來這裡很麻煩嗎？」

諸伏空亮思考了一下，他是在睡覺的時間過來的：「還好。」

松田陣平：「既然這樣……你平時不上學的嗎？你的學校是哪裡的？」

「我休學了。」諸伏空亮從鞦韆上跳下來，走到了萩原研二的身後，像是松田陣平剛才一樣，拉住了萩原研二的衣領，想把人拉起來：「我不喜歡學校。」

「好巧，我也不怎麼喜歡。」松田陣平嘖了一聲，突然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順口問道：「話說，既然這樣，你剛才為什麼說他們不在這個世界？」

諸伏空亮疑惑地回頭歪了下腦袋：「因為……這裡不是遊戲嗎？」

剛起身的萩原研二愣住了：「啊？」

沒想到這個回答的松田陣平：「嗯？」

諸伏空亮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松田陣平好像在一瞬間理解了什麼，他眯起眼睛：「所以你之前突然莫名其妙揍我——」

「是你揍我。」諸伏空亮的表情瞬間就不開心了起來。

諸伏空亮對一個人的印象，很大程度上歸結於第一印象，因為他記得很多很多東西，每一次看到松田陣平，都會想起來第一次見面被揍的事情。

哪怕沒有人刻意提起，他的大腦之中也會出現這樣的畫面和印象，當時的一點一滴、哪怕是風的方向，他都記得很清楚。

「明明後面你更狠好吧……算了這不是重點，所以當時，你突然莫名其妙這麼做——因為你覺得這是遊戲？」

看著乖巧點頭的諸伏空亮，松田陣平覺得自己拳頭硬了，但是他又產生了一種詭異的想法。

萩原這邊把諸伏當成鬼，而諸伏乾脆把他們當成遊戲——好傢夥，這就是其他人嘴裡的雙向奔赴嗎？

諸伏空亮在心裡感嘆著NPC太過智能，然後萩原研二就突然開口了：「那為什麼要和小陣平打架呢？就算是遊戲，小空亮也不會隨便打『人』的，不是嗎。」

諸伏空亮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嗯。」

松田陣平也察覺到了一點不對，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他多少還是能理解諸伏空亮的性格，這麼一想，諸伏空亮揍他這件事真的很不合理。

在他想要問出口的時候，卻被萩原研二打斷了，萩原研二似乎天生對於這些很敏感，他開口問道：「所以小空亮，你是把我們當成是遊戲裡面的角色了嗎？」

萩原研二觀察著諸伏空亮在一瞬間顯現出驚訝的眼睛，嘴角一彎：「但是呢，你有沒有想過另一個可能性？」

諸伏空亮：「……嗯？」

「遊戲裡面的角色模型，除了NPC之外，不是還有——玩家嗎？」萩原研二這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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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小學生hagi：我聽姐姐說過她班上有超多中二病的！我知道應該怎麼處理！所以首先，我得讓小空亮把我們當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