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甲馬街
十月份,天氣已經漸漸轉冷,早晚的溫差很大。
藍的發黑的水面上漂浮著一抹紅,浸潤在湖水中,隨著湖水的波動上下晃動著,鮮亮地有些詭異。它緩緩的漂動著,好像是循著既定的軌跡一般,從湖中心緩緩地朝岸邊靠近……
而正在這時,一聲尖銳的鴉叫劃破寂靜的長空。
湖水上忽然浮起了一張慘白的面孔……
溫家大小姐溫柔莫名其妙溺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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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宅門外聚集了一群記者,為了能夠拿到溫柔溺亡的第一手資料,不停地高舉著照相機,還引來了不少旁人的注目。
但眾人卻沒有發現牆角坐著一個女孩。她穿著一身白色運動服,潔凈的臉龐上是一雙機靈的眼睛,白皙的手腕上戴著一隻飄著絲絲淡紫色的手鐲。她的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輕聲說了一句,「這個月生活費來了~」她站起身,拍了拍沾在運動服上的塵土,往溫宅內望了一眼后,便轉身進入了擁擠的人群中。
從溫宅離開之後,她便準備返回自己居住的房子里,她叫封念,是尊城大學的學生。沒有想到,她居然忘了帶門鑰匙,無奈之下,她只好往甲馬街而去。
甲馬街,位於老城區,是尊城內僅剩下的唯一一條用青石板鋪設而成的街道。街面打掃得很乾凈,連落葉也不見一片。午後的陽光照在青石板上的青苔,煥發出別樣的生機。這街上除了守著店鋪的人,顧客也不見一個。
甲馬,又稱「紙馬「「神紙「,供民間祭祀鬼神用。這條街顧名思義,售賣的都是供死人使用的物品,有紙紮店、香燭店,當然,少不了棺材店。
她在一家店鋪門口停下了腳步。這家店鋪的門是兩扇古老的、黑漆漆的木門。一抬頭,木門上一塊門匾赫然寫著「棺材」二字,只是因為有些久遠了,門匾上的字跡有些模糊,而且門匾也有些歪了,似乎只要一颳風,都能把這匾給刮下來。
封念輕輕敲了敲門,沒有人回應,她稍微用力一推,發現木門沒有鎖,她大步踏入了店內。
店裡面,一排排棺材整齊地陳列著。一眼望去,黑黝黝的一片,看得人心裡頭有些發毛。她卻不甚在意,隻身穿過棺材之中,來到了後院。
「香婆婆」,她開口喚到。這家棺材店的主人,人稱「棺材香」,真實名字卻不曾有人提起,她便喚為香婆婆。香婆婆住在她租住房子的隔壁,她把房子的備用鑰匙,放在了香婆婆這裡。
喚了兩三聲之後,沒有得到回應,正準備往裡找去之時,她不小心踩到了一塊小石頭,差點跌落在地,一人伸出了手,及時拉出了她,避免她摔個四腳朝天。
這也讓封念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和一名男人靠在一起,她的鼻子輕觸到這人的左側臉龐。這人身上飄著淡淡的煙草味,卻不難聞,反而讓她有些覺著安心。
高挺的鼻樑,精緻的皮膚,雙眼皮,眼前這人如同畫里走出來一般,讓封念移不開眼,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那麼好看的男人,什麼形容詞都無法完整地形容出他的容貌。
「站穩了嗎,我放手了。」男人獨特的嗓音響了起來,或許是她的注視讓男人有些不自在,在她站穩了之後,便鬆開了扶著她的手。
封念注意到,這人除了外貌帥不勝收外,眼眸深邃,即使身穿休閑裝,也能感受到他身上隱隱透出一股霸氣。
只可惜,他印堂發黑,四周環繞著濃濃的黑氣。
「小念,」香婆婆的聲音適時地響起,打斷了封念的思緒,「吶,鑰匙在這。」
封念有個毛病,就是經常會丟三落四,算上這次,這個月她已經是第五次忘了帶門鑰匙了,香婆婆早已見怪不怪了,一見到她的身影,就知道這是又來拿鑰匙了。
可這次,封念卻沒有拿了鑰匙就走,而是將香婆婆拉到一邊,掏出一個小木魚,低聲說道,「香婆婆,讓他把木魚帶身上吧,他大劫將至,這木魚或許可以救他一命。」
香婆婆眯了眯眼,她沒有想到,只一眼,封念就看出了這男人印堂發黑,大劫將至;封念小小年紀,就已經有了如此的修為了,真是厲害。
見香婆婆沒有伸手接,封念直接把木魚塞在了香婆婆的手裡頭,「記得讓他隨身攜帶,我先走了。」她看得出來,這人與香婆婆關係匪淺,因為香婆婆從來不會隨意讓人進入這後院內,她和這男人是例外。這木魚算是感謝香婆婆一直以來幫她保管鑰匙的答謝禮吧。
男人安靜地坐著,直到香婆婆把剛才封念給的木魚遞給他,他才開口問道,「香姨,這是?」
「隨身帶著吧,那丫頭的好意,關鍵時刻能替你擋一擋。」香婆婆輕輕地嘆了口氣,她看著這孩子長大,她不是不知道這孩子大劫將至,只是她卻束手無策,無論如何,封念給的東西,說不定真的能幫他擋劫。
似乎又想起什麼,香婆婆又道,「這丫頭是個頂好的孩子,可惜啊……」香婆婆欲言又止,避開了男人有些探究的目光,伸出手朝男人擺了擺,「好了好了,快回去吧,我這棺材鋪可以不是什麼好地方,留在這裡沾了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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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出鑰匙,打開房門。
一廳兩房,對於單獨居住的封念來說,有些大了。房子裡頭沒有多餘的家私,一張床,一個破舊的衣櫃,一張缺了一個角的書桌,一張沙發,沙發的邊緣破損得厲害,被人用破布包裹著,還能隱約看到裡頭的海綿。
這樣的房子在尊城月租起碼一千二,只是她租下來的時候,卻只要三百,除卻地段原因,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這棟房子,鬧鬼。
拿了一桶泡麵,沖入熱水,放在桌上靜待三分鐘,她起身用剩下的熱水泡茶。一抹白色的影子,忽地就飄到了桌子邊上。
「別把你的口水滴到我的泡麵上,」她轉身,用凌厲的眼光望著那隻已經快把頭湊到泡麵上的女鬼。她仍歷歷在目,上一次,她那瓶牛奶才剛開封,稍不注意,這女鬼就給喝了,那被女鬼喝過的牛奶發出一陣陣酸臭味,讓她一臉心疼地給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