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三精神病院(5)

第82章 第三精神病院(5)

桂美雲神思不屬地跟著謝情回到食堂。

食堂里人不多,三三倆倆坐著。

紅髮的阿姨看到他們倆全須全尾的回來了,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人直往後退,在胸前畫了一個圖案,嘴裡念念有詞,似乎在念誦禱文。

「阿姨?」

聽到謝情的聲音,紅髮大媽身體抖了一下:「你們倆是人是鬼?」

謝情燦爛笑道:「阿姨你說什麼呀,我們就去送了飯,怎麼會變成鬼呢?」

紅髮大媽往他腳下看,看見他和桂美雲有影子,臉上才漸漸恢復血色。

「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回來了。」紅髮大媽雖然沒那麼害怕了,但表情還是十分古怪,「你們有沒有看到什麼?」

「什麼?」謝情故作不解。

紅髮大媽:「沒什麼。」

她臉上堆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眼尾和鼻子上擠出很多皺紋。

「想吃點什麼?」

桂美雲似乎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來,遊魂一樣坐下,木然道:「隨便。」

謝情瞟了一眼食堂後方的點餐牌,道:「來六個今日套餐。」

紅髮大媽的臉又白了:「你、你為什麼要六個套餐,你們不是只有兩個人嗎?」

她的眼睛在謝情身邊打量來打量去,似乎想從空氣里再看出四個人來。

謝情:「我要吃五份。」

紅髮大媽:「……」

她看了看謝情纖細高挑的身形,帶著一點羨慕嫉妒恨道:「年輕就是好啊,這麼吃都不胖。」

兩人坐下后不久,紅髮大媽就把他們點的套餐送了上來。

套餐內容是炸豬排和炒麵,還有一盤涼拌素什錦。葷素搭配,營養均衡。

桂美雲機械地咬了一口炸豬排,嚼嚼咽下,臉突然抬起來,驚恐萬分地壓低聲音道:「我們剛剛是不是遇到了超自然現象,要不要報警?」

她擱下筷子,「不對,報什麼警,警察不會相信的。我們該怎麼辦?」

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第一反應往往是僵住,第二反應就是逃跑。

桂美雲雖然害怕,卻沒打算直接逃跑,這已經違反了生物的本能。謝情想到剛剛遭遇的一切,都是因為元明清沒有告訴他們特殊病房的正確樓層。

於是他試探道:「不如我們吃完飯就跑。」

「不行!」桂美雲下意識反駁。

謝情:「為什麼?這間醫院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桂美云:「反正我不會跑,我好不容易才申請來這家醫院實習的。」

接下來桂美雲就不肯說話了。

她飛快吃完自己面前的套餐,甚至沒有注意到謝情吃了五人份。

桂美雲吃完后就匆匆離開了。

她一走,在角落等了半天的秦沉就過來坐下。

謝情瞥了他一眼,故意不提自己在中轉大廳看見了寫著秦沉姓名的巨大黑洞,道:「說好在大廳見,可我沒見到你的人,是不是出什麼意外了?」

秦沉蹙眉:「我從上一個副本出來后,眼前一黑,就進入了這個副本。」

謝情不覺得秦沉在騙他,看來秦沉自己也不知道他變身巨大黑洞的事情。

謝情喝了一口果汁:「你有沒有覺得這次這個副本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秦沉經他提醒,沉思片刻后,不確定地說:「我覺得系統的語氣好像變得更機械了一些。」

果然,秦沉也感覺到了系統的變化。

吃完飯後,兩人一起回宿舍,在路上迎面撞上一個女人,她神志恍惚,穿著和神官裘德十分相似,看起來是個女神官。

她看到謝情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神神叨叨地說:「快跑!這裡有惡靈,還有零號病人,就連神也沒辦法驅走惡靈!敬愛的神啊,這裡已經是神棄之地了嗎?」

女人忽然跪下,對著西南方向砰砰磕頭,額上很快出了血。

一個護士跑過來,想把她從地上拽起來,但女人的力氣太大,她拽不過。

「神!你為什麼要拋棄我們?難道你根本不存在?」

女人狀若癲狂,鮮血從額上流下,臉上染上了血跡和灰,不斷用手用力撕扯著自己的頭髮,全身都在發抖。

謝情見狀立刻在她頸上一敲,女人沒有暈倒,反而立刻朝他撲過來。

「天使!你就是天使,你告訴我,神為什麼要拋棄我們?放任我們生活在被惡靈侵佔的土地上?」

謝情把她雙手扭住,女人再怎麼掙扎都無法脫離謝情的掌控。

護士:「你們是新來的實習生吧,能不能幫我把她送到隔離病房。」

謝情輕輕點頭。

隔離病房就設置在護士站旁邊,這個醫院的隔離病房分成單間和十幾個人一間的大病房。

護士讓他們把女人帶到大病房裡,病房裡的護士們看起來都很強壯,她們熟門熟路的把掙扎的女人按在床上,用束縛帶把女人約束在病房上。

女人被束縛帶幫助后仍然在拚命掙扎,嘴角都裂了,血跡和唾沫融在一起,紅色的血沫染髒了勒住她嘴巴的束縛帶。

謝情臉上若有似無的笑意幾乎消失了。

秦沉立刻想到謝情也在精神病院中治療過四年,他的心直往下沉,難道謝情當時也遭受過這樣的待遇嗎?

「她平時很和善的,可惜時不時就會發病。」護士憂慮地嘆氣,低聲咕噥,「她以前可是神官大人啊。」

謝情和秦沉對視了一眼。

他們都知道,從前在國外的某些精神病院里,會有神職人員作為精神病院或者瘋人院的管理者存在,在這個噩夢裡的神官,大概也是差不多的地位。

「既然她是神官大人,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謝情問。

護士抬頭看他,臉上莫名多了一絲紅暈,說:「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從前院里有過鬧鬼的傳聞,不過我們都是上白班的,七點就下班了,倒是沒有遇見過。有天她倒在後面那塊墓地里,被護士長發現,從那時候起她就瘋了,一直在我們醫院治療,後來教區調來裘德神官。和裘德神官比起來,我更喜歡茉莉神官,她一點架子都沒有,對我們護士也很和氣。」

「裘德神官不和氣嗎?」

「他呀,」護士湊過來,悄聲說,「他有時候特別嚴肅,看著怪嚇人的。」

謝情點點頭,心中一動,問道:「最近醫院裡是不是換過病房?」

「你怎麼知道?」護士驚訝地睜大眼睛。「聽說b3出了問題,所以把特殊病房換到b2了,不過電梯里的標識還沒有換。」

謝情:「欸?這樣會不會有人走錯地方?」

「不會啦,現在b3得有元醫生或者院長的通行卡才能進去,別人根本去不了呀。」

「哎呀不好了,」護士的手指捂住嘴巴,小小驚呼一聲,「我要去做事,不能和你閑聊了。謝醫生,工作加油哦!」

護士並沒有稱呼實習生為醫生的必要,她的和善來自於什麼,秦沉心裡非常清楚,正因如此,他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這也吃醋?」謝情瞥了他一眼,不可思議地問。

「嗯。」秦沉點了點頭,「她明明才認識你,就已經很喜歡你了。」

「你不也一樣嗎?」

謝情的目光在秦沉身上輕巧地打了個旋。

看來元明清的確是故意想送他和桂美雲去死,而且他針對的人應該是桂美雲。

桂美雲和這所醫院,和元明清之間又有什麼關係呢?

幾分鐘后,謝情和秦沉回到宿舍。

宿舍是二人間,裡面有一股長久沒有住人的陳腐氣味,但是還算乾淨。

謝情受不了這股味道,他推開窗,想換換空氣,發現窗子正對墓地。墓地的墓碑並不是常見的長方形,而是一個類似於十字的雕花石塊。

正常來說,精神病院里不應該自帶墓地,但這所病院受宗教影響,它的建築外觀也和普通的醫院不大相同,很可能是宗教建築改建的。

宗教建筑後面建造墓地倒不是稀奇的事情。

茉莉神官到底在墓地里遇見了什麼……

她提到了惡靈和零號病人,難道這個副本里還有靈異成分??

謝情掃視著墓地,忽然間,他的脊背湧上一股惡寒,似乎有什麼東西冷冰冰地看著他,但墓地里除了墓碑之外,並不見任何人。

那到底是什麼?是茉莉神官所說的惡靈嗎?

【您已觸發特殊任務:探索墓地】

【請在午夜十二點後進入墓地,在一個小時內完成探索任務。】

【是否接受任務?】

謝情當然選擇了接受。

「我接到一個特殊任務,十二點後去探索墓地。」

秦沉並沒有接到相同的任務。

謝情讓他去看墓地試試,但秦沉把墓地里的每塊墓碑都看過來了,也沒有任何奇怪的感覺,自然也沒有接到任務。

「看來任務積分只能讓我一個人拿了。」

謝情笑著說。

秦沉沉默不語,轉頭就去門后找出抹布,開始打掃房間。

謝情打量著屋子裡的布局,看到桌子的時候,輕輕的咦了一聲。

「怎麼了?」秦沉看著他問。

桌子擺在宿舍中間,兩面分別有四個抽屜,謝情湊近聞了一下,上面還殘留著一點淡淡的油漆味。

這張桌子的邊緣有一些破口,像是木材開裂,又像是被刀割過。謝情想起他學校里的課桌,那些用得比較久課桌上就會有這樣的痕迹。

因為已經有很多人用過那些老舊的桌子,所有的破口摸起來都很光滑。

這是一張重新上漆的老桌子。

謝情想起來,老物件的背面常常會有紅漆寫的字,目的是方便盤點或者表明歸屬。

他鑽到桌子質上寫著幾個字:第三精神病院。

謝情看著這幾個字,久久不能言語。

看他沒了動靜,秦沉有些著急,直接把人抱出來放在桌子上,「你看見什麼了?」

謝情呆愣許久,才慢吞吞地說:「你是長城的人,你們那樣的組織,肯定有辦法查到我的資料,你應該知道從前的我身上發生過什麼事情。」

秦沉張了張嘴。

「我不是在指責你。」

謝情慢慢地調整了一下坐姿,盤腿坐在桌上,手指輕輕扣著桌面,發出不規則的篤篤聲。

這聲音,聽得秦沉莫名心慌。

「你應該知道,我的媽媽和外公外婆是在我十八歲生日那天被人殺死的。」

謝情說話的時候表情非常平靜,可秦沉知道,他的心裡絕不像表面這樣波瀾不驚。

「我知道。」

在謝情因為謝氏症而變成現在的模樣之前,他的名字叫孟輕。

他的母親是繪本作家緋曉,真名謝茜微,生父不詳,只能從孟輕的姓推斷這個人姓孟。

外公謝雲龍,外婆林恩秀。一家四口住在一個有花園的小別墅里。

孟輕學習成績非常優秀,從小到大壟斷了所有考試的第一名,他外貌出眾,個性開朗,人緣極佳,是所有人提起來都讚不絕口的好孩子。

謝家的家庭生活也非常幸福,在官方的調查資料里,別說是嚴重的家庭矛盾,外人都沒見過或者聽說過他們家有家庭矛盾。

在孟輕十八歲生日那天。

警方忽然接到報案,說發生了殺人事件,等他們趕到現場一看,一些年輕的警員當場就吐了出來。

孟輕的家裡到處都是血,他們甚至都不知道,人能流出這麼多的血。

客廳里到處是彩帶、鮮花、氣球,牆上裝飾著花環,貼著一張很大的繪畫,畫上寫著「祝我們的寶貝孟輕十八歲生日快樂!」

客廳的桌子上擺著一個很大的心形白色奶油蛋糕。蛋糕上有真的白玫瑰和奶油花白玫瑰作為裝飾。

這個蛋糕已經被鮮血染紅,上面還有粉色的東西,細看之下,似乎是人的腦漿。

孟輕的外公、外婆、母親的屍體都在客廳里,他們不僅僅是死了,還被分屍了。

孟輕躺倒在客廳里,不省人事。

警員立刻叫來救護車,把孟輕送到醫院,同時展開了偵察。

在現場調查中發現,家裡面留下的各種生活痕迹全都屬於謝家四口,現場沒有發現第五人的腳印、指紋等痕迹。

警方自然把懷疑的目光投向了唯一的生還者:孟輕。

在孟輕醒來后,警方在詢問孟輕的過程中,聽到孟輕說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案發時他在外面找人,人沒有找到,他就失望的回家了。

回家后,看到了外公外婆和媽媽被分屍的現場,據他所說,兇手是一個穿著貓咪玩偶服的男人。

他當時想抓住這個男人,但他打不過兇手,不僅沒能把人留下來,那個兇手還在他的腰上刺了一刀。

中刀后他就暈過去了,不知道是誰報的警。

他的說辭和現場的勘察結果完全對不上,一個穿著貓咪玩偶服的男人在到處都是血的現場活動,絕對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

何況孟輕自述因為中刀暈倒,但他的身上並沒有任何傷口。

他說案發時他去找人了,還說他找的人是哥哥。

但孟輕是獨生子,他的母親是獨生女,他根本沒有哥哥。

因此,警方理所當然的把孟輕當成嫌疑人來對待,但無論怎麼審問,孟輕對自己的口供堅持如一。

後來孟輕的律師介入,告訴警方孟輕有精神問題,他從七八歲開始就堅持,自己有一個除了他誰也看不見的哥哥。

這個別人看不見的哥哥在他生日那天消失了,所以孟輕才會出去找他。

當時經過專家的精神鑒定,認為孟輕是個精神病患者,在案發時沒有行為能力,他的口供也許並不是撒謊,而是他出現了幻視幻聽的現象。

他是病人,不是罪人,應該進入精神病院治療。

警方雖然懷疑孟輕,但終究沒有孟輕殺人的證據,也沒有找到兇器,檢察院作出了不予起訴的決定。

孟輕從此進入順安精神病院治療,在治療四年後出現謝氏症跡象,而後轉入第五研究所。

「你知道我在順安精神病院治療,但你肯定不知道,我本來應該進入第三精神病院。」

「什麼?」秦沉猛地抬頭。

謝情面沉如水:「幫我進行精神鑒定的專家是陸翊笙的同學,他對謝氏症也有一些了解。當時他在我身上看到了謝氏症的早期癥狀,認為我的幻視幻聽不是精神疾病帶來的,而是因為我得了謝氏症,從而造成大腦病變,陸翊笙就用他的人脈把我送進了順安精神病院。那是第五研究所下轄的醫院,在那裡,他可以更方便的觀察我的情況。

「如果沒有陸翊笙橫插一腳,我本來就應該在這所醫院裡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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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侵入[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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