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歡迎回家(02)
楚憐說完這句話后,兩人的視線不由對上了。
他在男人眼底看到了一種不明所以的情緒——幽暗的,像是要將人吸進去。
楚憐覺得心臟跳得有些快。
他以前,是不是見過這個人啊。
「好了。」
最後還是顧斂周先打破沉默,他的視線落在那截細白的手腕上,也不知道是客氣還是發自真心:「很適合你。」
楚憐抿了抿唇,小聲道:「謝謝。」
店裡人很多,聲音也吵,可他覺得自己這邊的空氣都停滯下來。不止是停滯,還帶點兒莫名的曖昧。
出現這個想法后,楚憐自己也震驚到了,打算隨意找個理由離開。
可顧斂周似乎有和他繼續聊下去的意思:「喜歡喝咖啡?」
楚憐頓了下。
其實他從不喝咖啡,尤其是這種美式,光聞就覺得又酸又苦,更何況冰塊太多,對身體不好。
可今天就是突然想試一試。
緣由就是那天看到了顧斂周喝的時候感覺沒那麼苦。然而被對方這麼特意提出來,楚憐總有種被抓包的心虛感。
像是……包含了一些其他心思在裡面。
當然顧斂周應該就是隨口一問。楚憐這個人除了明艷的長相之外最大的優點就是從不撒謊:「不太喜歡,也是突然想著嘗試一下。」
顧斂周若有所思,突然問:「你身體怎麼樣了?」
楚憐愣了下:「……還、還好。」
「冰咖啡對於剛痊癒的人來說,不是個很好的選擇。」
「嗯……好。」
楚憐原本就打算嘗一口,被顧斂周這麼一說更不打算喝了,對方甚至還幫他點了杯牛奶。
甜的。
而他手裡那杯冰美式,自然當做還禮給了對方。
楚憐喝完后看了看手機,時間不早了,他想告訴顧斂周自己該回去了,結果一抬眼,正對上對方的視線。
……有種被野獸盯上的錯覺。
然而少年並不知道,自己喝完牛奶的模樣。
唇色艷麗,唇珠上沾染了很少的白色液體,令人遐想連篇。
想親上去。
狠狠咬住,再讓那張唇上變成深紅、變得糜爛,充滿他的味道。
可是還不行。
還不到時間。
不能嚇壞他。
對面,楚憐小聲試探:「顧……顧先生……」
顧斂周這才收回視線:「要回去了嗎?」
「嗯。」
「是回學校還是回家?」
「回家。」
顧斂周裝作不知道地址問了一遍,起身:「正好順路,我送你。」
楚憐想說不用麻煩了,可對方一片好心,他實在難以拒絕。
出了門,門口正好停了輛黑色轎車,等了好幾個小時的葉清終於看見他們老闆把人帶出來了。
楚憐上了車后,發現這輛車跟上次送他和張讓回學校的那輛並不一樣。
不過並不奇怪,顧斂周肯定也不止一輛車。
當然,他並不知道,自從上回他帶著張讓坐過那輛車后,顧斂周就再也沒開過那輛車裡,後面又送給了助理。
兩人安靜坐在後排。
顧斂周是屬於那種沉默但存在感很強的人。所以楚憐坐在他旁邊,儘管兩人中間有段距離,但還是能感覺到半邊身體,有點麻。
他剛想要往窗戶旁移動一些,結果突然一個急轉彎,狠狠往顧斂周的方向砸去。
幾乎是瞬間,男人就接住了他。
只是此時的姿勢……過於曖昧。楚憐太輕了,一隻腿幾乎架在了顧斂周的腿上,對方似乎是害他受傷,牢牢按住了他的腰。
因為腰是敏感地帶,昏暗的車廂里,少年眼裡盈起的點點淚花格外明顯。因為害怕和歉意,他的鼻音也很重:「顧、顧先生,抱歉。」
「沒事。」
男人的嗓音早已變得暗啞無比。
前排司機也抱歉道:「對不去,楚先生、顧總,剛才有輛車搶道了。」
顧斂周「嗯」了聲。
他的餘光瞥到另一邊,經過剛才的意外后,楚憐似乎格外注意,將身體都縮在車窗旁邊。
而他自己都快要瘋了。
天知道剛才這個人在他懷裡的時候,他得用多大的意志力控制住自己,才能不做些什麼。
現實世界的楚憐更瘦更白了,不過雖然看起來瘦,可身上的肉很軟。
整個人也很香。
明明更加親密的事情都做了個遍,然而現在不僅不能碰,還要裝不認識。顧總裁深吸了口氣,卻又聞到了楚憐身上清淡的香氣。
某些東西不受控制地起來了。
*
在那之後楚憐怕再發生意外,就盡量將自己往車窗這邊靠。
他其實是個不太愛跟別人有肢體接觸的人,可很奇怪,顧斂周碰到他的時候,他心裡卻沒有排斥和反感。
楚憐正疑惑著,卻感覺肩膀一重——
顧斂周,正靠在他的肩頭,連呼吸都是均勻的。
他睡著了。
車子悄無聲息的停下,楚憐僵著肩膀,看著坐在駕駛座上的葉清沖他輕聲「噓」了聲,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段信息后將屏幕放在他面前——
「顧總有很嚴重的失眠症,這次竟然在車上睡著了。」
「一定是你的功勞,楚先生。」
楚憐怔了下。他印象里,好像有人也有嚴重的失眠症,是誰呢,他記不清了。
沒想到顧斂周也有。
楚憐怕吵醒男人,沒再亂動,安靜保持了好久的姿勢,直到耳朵響起不太清明的聲音:「我睡了多久?」
葉清立刻道:「大概兩個小時。」
顧斂周立刻坐正,眉眼中還帶著剛睡醒的懶倦,按了按太陽穴,才開口問楚憐:「肩膀麻不麻?」
男人的重量確實……楚憐點頭:「有點。」
他又道:「不過沒事。聽葉助理說您失眠是嗎?」
「嗯。」
因為你不在旁邊。
當然後面這句顧斂周沒敢說出口,他將人送到單元樓下,看著對方進屋了才離開。
*
楚憐還是挺在意顧斂周失眠這件事的。失眠有多痛苦他體驗過,光是幾天整個人就已經精神不濟,焦慮又難熬,更別說像顧斂周這種嚴重的。
他上網查了查資料,又覺得不太靠譜,對方也不是沒有能力去醫院治療,大概都沒什麼用。
可為什麼剛才……在顛簸的車裡就睡著了呢?
這個問題在第二天給出了答案。
是個陌生號碼。
楚憐接通了后,男人低沉的聲線從另一邊響起,是顧斂周打來的,說想跟他商量件事。
一個小時后,楚憐被接到了一棟別墅里。
這裡靠郊區,別墅間間隔很大,樓前還有一片很大的花園,裡面種的最多的是一種白色的小花。看著說不上名字,但聞著挺香。
「這是木香花。」葉清見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花上,主動告訴道。
木香花?
聽起來好熟悉。
很快,葉清就將他領進了別墅,自己離開了。裡面沒人,很空曠,色調也都是比較冷淡的灰白色,線條也很簡約。
楚憐試探喊了聲:「顧先生?」
很快,穿著浴袍的男人就出現在樓梯:「來了?」
他剛洗完澡,頭髮一併攏上去,臉上還殘留著水珠,被打濕的眼睛更黑了。而浴袍則是松垮系在腰間,露出結實的線條。
楚憐頓了下,腦袋裡突然一閃而過某些……奇怪的畫面。
也是個穿浴袍的男人,身材跟顧斂周很像,只是他自己竟然坐在男人身上,不停地晃動。
怎麼會有突然有這樣限制級的東西?
楚憐耳根發燙,抿住嘴唇,小聲「嗯」了聲就沒再說話。他心不在焉,等反應過來后,兩人已經面對面坐在沙發上。
「所以,您是說聞著我身上的味道……可以睡著是嗎?」
「嗯。」
楚憐面露訝色,不過治療失眠的偏方很多,驚訝一陣后也就接受了:「我不用您再給錢了,本來做手術的醫藥費就都是您給付的,這些小忙都是我應該幫的。」
「所以,我要怎麼幫您呢?」
顧斂周嘴唇微動,隨後才緩緩開口:「晚上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能去接你嗎?」
他湊近,聲音壓得低低的,炙熱的呼吸都打過來。
「就一起睡覺。」
「什麼也不做。」
*
雖然兩個男人睡在一張床上很奇怪,但楚憐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有可以幫到對方的地方,幾乎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答應下來后,顧斂周讓他今晚就先試一試,如果覺得不行也沒關係。
顧斂周說的睡覺,應該就是平躺在床上,誰也不碰誰呢。這樣的話應該還好。楚憐也沒覺得什麼不妥,之後對方帶他熟悉了下面的廚房、客廳、花園,告訴他冰箱里有什麼吃的,醫藥箱放在哪裡。
有種以後,他也要在這棟房子里生活的感覺。
二樓是卧室和書房。
顧斂周的卧室很大,裡面的東西卻很少,除了床就是衣櫃,看起來跟人一樣冷淡。
不過床確實挺大。楚憐特意留意了一眼,似乎可以睡下四個……不對,五個他。
反正顧斂周只需要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入睡,他到時候躺在最旁邊應該也沒事吧。
楚憐這麼盤算著。
而身旁的男人,早已一步步計劃著——將小兔子拆吞到腹中。
*
中飯和晚上都是在別墅跟顧斂周一起吃的。
男人看起來十指不沾陽春水,但挺會做飯,每道菜都完全符合楚憐的口味。
顧斂周在端菜的時候,楚憐覺得自己很閑,於是也進來廚房幫忙。他其實也才剛認識男人,可見到醋瓶的時候,就下意識地幫他倒了一碟。
結果就看見男人笑了笑:「我是挺愛吃醋的。」
飯後,顧斂周要去書房處理工作,給了他一個平板,上面下載了不少小遊戲。楚憐每個遊戲都試了一遍,但他技術不太好,似乎每個都通不了關。
「往左。」
身後突然傳來聲音,楚憐嚇得手指抖了下。
遊戲立刻結束。
顧斂周看著少年立刻染上薄紅的耳垂,「喜歡玩這個?」
「嗯……」楚憐覺得兩人距離有些近了,稍微拉開了一些,「挺喜歡的,但總是打不過去。」
顧斂周:「我玩這個還可以,一會兒可以教你。」
「不過現在——」
「該去洗澡了。」
*
這棟別墅里的浴室特別大,還有個雙人浴缸,不過上面落了一層灰,估計顧斂周也不怎麼用。
熱水灑在楚憐的背上,騰起一片白霧,皙白的皮膚立刻變成了粉色。
他洗得很快,主要這地方不熟悉,洗太久很不自然。關了淋浴頭后,楚憐拿起旁邊的衣服。
早上過來的時候他並沒有帶換洗衣物來,所以睡衣是顧斂周幫他準備的,還說特別合他的尺寸。
楚憐擦乾了身上的水,在衣簍里翻了一遍。
又翻了一遍。
可是只有一件很大的男式襯衫……
連內褲也沒有……
楚憐正在為難,浴室的門突然響了:「洗好了嗎?」
男人的輪廓很模糊,雖然知道這是毛玻璃看不見,但楚憐還是有些不自然,小聲道:「洗好了……」
「還有衣服忘了拿進去。」顧斂周的聲音很低,「可以開下門嗎?」
作者有話要說:呵,男人。
滴——
七夕小劇場上線。
在一起后的某個七夕,顧斂周第三次提出讓楚憐搬過來,這時候楚憐已經臨近畢業,實習的地方又離顧斂周的房子挺近,於是終於有了搬家的打算。
於是一整天都在老房子整理東西。
顧斂周將工作壓縮,幾個小時完成後就去了他那裡。
楚憐正好整理出了一疊以前的照片。
「這是高中嗎?」顧斂周將人抱在懷裡,指著相冊的某張。照片里,楚憐穿著高中校服,安靜看著鏡頭,臉上是青澀和青春。
「嗯。」楚憐從他懷裡起來,打開衣櫃翻了下,「你看,校服還在。」
顧斂周若有所思,盯著看了會兒。
楚憐沒在意。
兩人晚上在老房子這邊過了七夕,顧斂周是個儀式感強又浪漫的人,準備了花和禮物。楚憐覺得他每年要過太多節日,都不太記得,所以忘了禮物。
他想了想,貼在男人耳邊小聲說了幾個字。
男人瞬間繃緊肩膀:「可以嗎?」
楚憐咳了聲:「……應、應該吧。」
「你哭我也不會停下來的。」
「知道了……」
後來的夜裡,楚憐也不知道哭了多少次,迷糊之間,他感覺自己被套上了衣服,費力睜開眼睛,發現顧斂周給他穿的是高中校服。
……羞恥感立刻上來,楚憐慌亂道:「你……你別這樣……」
而男人則是惡劣地咬住他的耳垂:「乖,叫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