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第21章

【第1章、特殊的Oga病人】

早晨8點，加州聖保羅私立醫院門診大廳。

一個身高18右的青年款步走進了電梯。

青年穿著一身黑色的大衣，戴了頂鴨舌帽，臉上戴著墨鏡和口罩，全身上下武裝得密不透風。

走進電梯后，他轉身站去角落，伸手按下了4樓。

那隻手白皙修長，指尖圓潤，指甲修剪得整齊乾淨，十分好看。

4樓是Oga信息素專科門診部。

打扮成這樣，是明星嗎？

電梯里的路人好奇地朝他看去。青年始終低著頭，直到耳邊傳來「叮」的聲音，電梯門開，他立刻走了出去，只留給眾人一個清瘦高大的背影。

醫院裡開著暖氣，今天病人並不多。

青年剛從外面走進來，身上還帶著風雪的涼意。他快步來到接診台，聲音清冽：「你好，我是江紹羽，約了周醫生複診。」

今天在信息素專科坐診的醫生名叫周洋，Oga男性，華裔，加州醫科大學博士畢業，研究的課題跟ABO信息素相關。

江紹羽在加州的這幾年一直找他看病，兩人漸漸成了朋友。

護士看到他手機里的預約信息，立刻將他帶進了醫生辦公室。

一進辦公室的門，就見周洋正跟人打電話，似乎在討論病例。看到江紹羽后，他給了對方一個「先坐」的手勢，繼續跟電話那邊的人說話。

江紹羽自顧自脫下外套掛在旁邊的衣架上，在醫生對面的位置坐下。

周洋很快掛掉電話，笑著抬頭看他：「來複查了？」

江紹羽嗯了聲，摘掉口罩和墨鏡，露出一雙清亮如星的眼眸。

他的眼睛很好看，只是目光冷冽，微微上挑的劍眉略顯鋒銳。明明看上去很薄情的長相，嘴唇卻性感飽滿，唇角還有一顆鮮明的紅痣。

周洋一邊快速敲擊鍵盤查閱他的電子病例，一邊關心地問道：「最近信息素控制得怎麼樣？」

江紹羽淡淡說道：「還是那樣，不太穩定。」

周洋找到他的病例，叫來護士給他做檢查。

檢查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周洋看著單子上的數據，眉頭緊鎖。

江紹羽的信息素數值依舊很不穩定。

當醫生這麼多年，周洋從沒見過像他這樣的病例——明明是個Oga，信息素的攻擊性和壓制力卻比Alpha還要強悍。

還記前，第一次接診失控的江紹羽時，身為Oga的周洋被他的信息素給逼得腿軟，而周圍的Alpha早就被嚇得集體逃離了現場。

大部分Oga的信息素會對Alpha產生吸引力，Alpha們聞到Oga的信息素，會覺得香甜、誘人，會忍不住想親近對方、標記對方。

但江紹羽不一樣。

這位Oga的信息素會對Alpha產生很強的攻擊性和威懾力，因此，Alpha們在面對江紹羽時，沒有任何親近他的衝動，反而只想逃離。

Alpha們完全感知不到他的信息素有多麼誘人。只會覺得，他的信息素過於強橫霸道，自己的領地被侵犯、被挑釁，會很不舒服。

醫院專家組的診斷結論是：江紹羽得了信息素紊亂症。

這種病例十分罕見，由於腺體在分化時出現變異，雖然分化成了Oga，信息素卻保留了一部分Alpha的特徵，會排斥Alpha的靠近。

這樣的Oga即便進入發情期，也很難被標記。

江紹羽得知這個結論后並沒有難過，他很冷靜地問：「既然腺體變異了，能不能做手術切掉它？」

醫生驚訝地看著他：「當然不能！Oga的腺體關係到整個內分泌系統，切除的話會影響你的壽命，體內的各種激素也會徹底紊亂。」

江紹羽摸了摸後頸腺體的部位，低聲說了句「真麻煩」。

他沉默片刻，又抬頭問：「有沒有治療的方法？」

教授提議道：「我們研究出的兩套方案，第一種，用特製的短效抑製劑來控制你的信息素，每天注射一針，隨時觀察，定期複診。第二種，我們從資料庫里尋找和你匹配的Alpha信息素，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讓他徹底標記你。」

江紹羽想都沒想就選了方案一。

他的痛覺雖比常人敏銳，但每天打一針的疼痛還是能忍受的。

這些年，他一直留在加州接受治療，專家組調整了很多次治療的方案，也給他換了好幾種抑製劑，總算找到了最合適的一種針劑。

目前，他的信息素雖然不太穩定，但至少不會再嚇跑Alpha了。

周洋一邊低頭記錄，一邊問道：「最近有沒有過發燒、乏力的癥狀？」

江紹羽搖頭：「沒有，一切正常。」

「那就好。」周洋讓護士拿來一盒抑製劑，叮囑道：「繼續按之前的方案每天注射一針，隨時監測信息素的變化，每周來醫院複診一次。」

「知道了。」每次複查，江紹羽都要在空腹、未注射抑製劑的狀態下來醫院抽血，現在正好是平時注射抑製劑的時間，他從醫生手裡接過藥盒，熟練地拆開，挽起左側衣袖，右手拿起一次性注射器，在手臂上用力地扎了下去。

針尖刺破皮膚，透明的液體緩緩推入身體。蒼白的皮膚和纖細的手臂讓他顯得有些病弱，可他扎針的姿勢卻乾脆果斷，顯然早就習慣了。

打完針后，他迅速拔掉針頭，白皙的皮膚上滲出了一滴鮮紅的血珠，江紹羽用棉簽止了血，這才放下袖子，戴好墨鏡和口罩，起身拿了外套，一邊穿一邊說：「謝謝，我下周再來複診。」

周洋看著他單薄的背影，不禁有些心疼。天天注射抑製劑對身體其實有很大的副作用，他的消化、代謝功能都受到了影響，最近瘦得厲害。

周洋輕聲道：「第二種方案你不考慮嗎？」

江紹羽停下腳步：「嗯？」

「找一個能壓住你信息素的Alpha，徹底標記你，你就不用再注射抑製劑了，信息素紊亂的情況也能得到緩解。」

「徹底標記？你是說，讓Alpha在我的身體裡面成結嗎？」江紹羽的嘴角揚起一絲嘲諷的笑意：「我怕我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拳頭，把他的頭給打爛。」

「……」周洋哭笑不得。這位攻擊性很強的Oga，確實有可能做出「把標記自己的Alpha打進醫院」這種操作。

直到江紹羽離開后，周洋才苦惱地揉了揉太陽穴。

沒有人受得了他的信息素。每年的發情期，江紹羽都會很痛苦，需要注射平日里十倍劑量的抑製劑才能勉強控制。

周洋作為他的主治醫生，見過他神志不清時瘋狂抓傷自己的狼狽模樣，可一旦恢復了神智，這位Oga的眼睛總是清亮而冷靜。

他看似病弱，性格卻驕傲固執

，他自律到了變態的程度。每天早上8點半定時打針，每周三定時複查，由於針劑的副作用影響了身體的消化和代謝功能，他連吃飯和睡覺都嚴格規定好了時間，如同設置好程序的機器人。

在旁人看來，這樣的日子很難熬、很枯燥，江紹羽卻心態平和。

獨居，養了只小狗，活得還挺瀟洒自在。

……

江紹羽走出門診大樓時已經上午9點半了。

街道上沒有一絲綠色，滿目蕭條。昨天剛下過一場大雪，潮濕的空氣像是能浸透人的骨髓。一陣冷風刮過，吹起地上的積雪直往人臉上撲，江紹羽皺著眉裹緊外套，快步朝停車場走去。

旁邊有一對情侶也剛從門診出來，懷孕的Oga男性在Alpha男人的攙扶下慢慢往前走，Oga的聲音十分愉悅：「親愛的，你說我們的寶寶會像你，還是像我？」Alpha溫柔地說：「我希望他長得像你，一定會很可愛。」

江紹羽面無表情地挪開視線。

同樣是Oga，別的Oga可以得到Alpha的關心和寵愛，可以被標記，擁有一份忠貞不渝的愛情。

而他只會嚇跑Alpha。被Alpha厭惡、恐懼、遠離。

嘖，他還真是憑實力單身到現在的。

這種病的醫學術語叫：信息素紊亂症。

江紹羽自己給它取名叫：注孤生。

這樣也挺好的。江紹羽心想，他一個人生活，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管別人，也不會被人管，瀟洒自在。

等天氣好轉，不如開著房車去旅行？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起，彈出一條來自未知號碼的簡訊：「阿羽，我是俞明湘。這個號碼是你的嗎？你有沒有考慮過回國？」

江紹羽微微一怔。

俞明湘，當初ACE戰隊的經理兼領隊，自從他退役后就沒聯繫過了。

時隔幾年突然找他，是有什麼事嗎？

江紹羽打字回復：「俞姐，我暫時沒有回國的打算。您有事嗎？」

俞明湘回道：「我跟領導們推薦了你，想請你回國擔任教練試一試。」

江紹羽挑了挑眉：「您在開玩笑吧？讓我一個退役選手當教練？」

俞明湘打過來一長串話：「我沒有開玩笑。當年ACE戰隊之所以能創造奇迹，就是因為有你這位隊長。所有的戰術都是你安排的，比賽也是你在指揮，你是我見過的戰術意識最出色的選手，我相信你有能力擔任教練的職位。」

外面天氣太冷，江紹羽走到自己的車旁，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按下暖氣開關，車裡循環的暖風總算讓他舒服了些。

他摘下帽子和口罩，搓了搓凍僵的手指，拿起手機快速打字回復：「別給我戴高帽子。我早就離開了電競圈，戰術意識，那都是過去的事情。」

俞明湘道：「但你一直在關注《槍王》不是嗎？前幾天我還看到你的小號登錄了國際服。」

江紹羽沒有否認：「無聊隨便打打而已。」

俞明湘：「你走了以後，ACE就解散了，幾個老隊員都過得不太好。葉子被禁賽，老林打算退役，小辰在當替補。還有小裴，你還記得這個徒弟嗎？」

江紹羽沉默下來。

當然記得。

俞明湘連續發來兩條信息——

「他沒有當職業選手，拒絕了所有豪門俱樂部的邀請。」

「他一直在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