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迴轉仙宗
第九十八章迴轉仙宗
從鹿鳴澗返回仙宗的路上,戚無憂是在黑暗中度過的。
因為能與人以神識溝通,所以並沒有覺得有多空寂,相反,還因為終於除掉了抱一這個禍患,身心輕鬆無比。
其實最開始他都沒什麼實感,總擔心抱一又留了什麼後手,指不定又在什麼地方憋著壞,等上個十幾二十年再出來興風作浪。
直到他在查看系統中的結局進度時,發現「閑雲野鶴」的結局進度到了95%,才敢確定他真的擺脫了抱一這個夢魘。
說來奇怪,從前他走的每一步都受抱一掣肘,在他心中,抱一退場時必得鬧到天崩地裂日月無光,流血漂櫓屍橫遍地——雖然事實上也差不多,但是比起他預想的,不知好了多少倍。
抱一就像個尋常修士一樣死了。
好幾天之後戚無憂才反應過來,抱一本就是個尋常修士。
頂多是靠著「丹爐」積攢了不少「天雷」,又能算會騙,算術上修仙界無人能出其右,但單論修為,其實稱不上頂尖。
能在修仙界翻雲覆雨這麼多年,憑的,無非是一手借力打力。
所有抱一謀划促成的事件,諸如起鳳崖圍剿、龍隱宗白霧陣以及後來的仙門百家圍攻逍遙仙宗,都是由他輕飄飄地拋出一個由頭,輔以命修預言,以利誘之。
不然他也不會廢掉自己拿手的演算法,坐視仙門修士摧毀雲中城,抹殺他最大的助力,同時還要親自入局,與他這個方外之人拉扯。
戚無憂並不在乎抱一是死得其所還是死不瞑目,他只知道一件事——抱一死了,從此他與洛雲彰就都自由了。
抱一其實很狡猾,給自己留盡了退路——
或許是因為他的七星珏是拿賀蘭盞的命換來的,他在依賴天命的同時又無比痛恨天命。
某種程度上來說,抱一似乎一直在踐行賀蘭盞死前的遺願。
戚無憂原本是在床上打坐,以期早日恢復視覺與聽覺,不知怎麼的就想到了抱一那裡。
顯然於抱一而言,比起強硬地殺滅抹消,他更喜歡引導旁人親手摧毀自己一以貫之的信條,然後再現身揭露這一切是多麼可笑。
戚無憂因為看不到也聽不見,行動不便,同洛雲彰一路同行。
他若敗了,亦可算是將自己從賀蘭盞那裡拿來的東西還回去,於他而言也能算是解脫。
只不過,被戲耍報復的人里似乎也包括他自己。
賀蘭盞說厭惡修仙界,他便一次次耍弄仙門百家,讓眾人洋相百出,醜態畢露,最後再輕描淡寫地戳破謊言,讓一眾被戲耍的仙門修士無地自容。
從鹿鳴澗迴轉逍遙仙宗,仇三仙與樊一禎等人先行一步。
想得入神,腦海里乍響起洛雲彰的聲音,戚無憂嚇了一跳。
戚無憂「扮演」過抱一,事後琢磨了幾天,倒是有點能搞懂他的腦迴路了。
亦將自己也列為賀蘭盞的仇人,所以一直以來,抱一對自己的性命都沒有很看重。
若是無人理會,都將他的話當做耳旁風,他與賀蘭舟二人根本掀不起什麼風浪。
「師尊在想什麼?」
鹿鳴澗一役他若勝了,仙門修士隨之遭殃,他便算是為賀蘭盞報了仇。
想清楚了,也就那麼回事。
洛雲彰為遷就他,路上走走停停,眼下便是在一處城鎮的客棧中落腳休息。
偏偏仙門修士每次都積極咬餌,三言兩語便水裡來火里去死命拼殺,為抱一表演了一場場荒誕大戲。
他思索時不自覺地皺了眉,洛雲彰問道:「師尊最近總是心事重重的,是還有什麼煩心事嗎?」
戚無憂當即搖頭,回道:「沒什麼,只是太安靜了,有
些走神罷了。」
有一隻手順著他的衣袖摸到了他的肩膀,往後劃去,然後另一隻手也搭了上來。
洛雲彰環抱住他,將頭壓在了他的頸間。
戚無憂聽不到聲音,但莫名覺得洛雲彰的情緒有些低落。
他這幾日只顧著思索抱一與賀蘭盞之間的事,確實忽略了洛雲彰不少,詫異地拍了下他的後背,問:「你不開心?」
洛雲彰搖頭,額頭在戚無憂肩膀上蹭了蹭,想起戚無憂看不到,又以神識回答了一次,道:「沒有。和師尊在一起,我很開心。」
戚無憂心想:那應當是因為賀蘭舟了。
別說是洛雲彰,便是他聽說賀蘭舟自爆時,也頗受震動。
後來漸漸尋摸過來,這大概是掉線已久的世界意識干預的結果。
——《反派》臨近大結局的時候,總要有一個人自爆。原著中那個人是洛雲彰,現如今洛雲彰活了下來,化歸天地的,就成了與洛雲彰一模一樣的賀蘭舟。
思及賀蘭舟,戚無憂也不知該作何評價。
事實上,從賀蘭舟助紂為虐,協助抱一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不會有好結局,只是時間與方式的問題。
賀蘭舟到底是洛雲彰的兄長,雖說打生下來就與洛雲彰分開,但到底是血脈相通。
他在洛雲彰眼前自爆,洛雲彰不可能毫無感覺。
這時候說什麼似乎都不太對,戚無憂想了想,安撫性地回抱住洛雲彰。
洛雲彰這幾日心頭都飄著烏雲,時而想起在劍陣中洛九江的嘆息與叮囑,時而想起賀蘭舟臨死前的那聲哼笑,幾日里都心緒不寧。
此時抱著戚無憂,被師尊溫潤的靈氣包圍,心中的煩躁被撫平,彷彿缺了些什麼的地方也漸漸被填滿,架了數日的肩膀自然而然地放鬆下來了。
「師尊。」洛雲彰低喃了一聲。
「嗯?」戚無憂應聲。
洛雲彰在戚無憂懷中側了下頭,薄唇碰到了戚無憂的側頸。
戚無憂下意識地往旁邊躲了一下:「?」
摟在他身後的手鬆開,支到了床邊,洛雲彰抬起頭來,近距離看著他。
戚無憂的五官長得很濃,只是因為他性情溫和,軟化了相貌上的攻擊性,平日里舉手投足都透著清雅淡泊的氣質。
然而此時,他的視覺和聽覺都被剝奪,瞳孔沒有焦距,那種對外界遊刃有餘的掌控感被削弱了不少,迷茫與懵懂中和了他的溫柔,外貌本身所具備的穠麗感便越發明顯。
他身型勁瘦,膚色白,骨節長得都很漂亮,露出來的手指、鎖骨還有腕骨都很引人注目,腰帶束緊,衣袍被肩骨撐起,領口、廣袖常年散著冷香,襯得他越發矜雅、高不可攀。
洛雲彰少年時,多次因為師尊這般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場望而卻步,懷這些別的心思抬頭望一眼都覺得褻瀆。
此時師尊近在眼前,方才還給他摟抱,他看著看著,心頭便攢了起來,連帶著按在床上的手也收緊,聽憑內心的驅使,慢慢湊過去,偏頭碰了碰戚無憂的嘴唇。
戚無憂察覺洛雲彰靠近,以為他是要求安慰,暗自打著腹稿,突然嘴唇被輕啄了幾下,愣了少頃才反應過來。
「?」
洛雲彰抵住了他的額頭,氣息緩慢而強勢地漫過來,道:「回龍隱宗還需幾天,師尊不若先與我雙修,試試看能不能治好眼睛和耳朵?」
戚無憂:「???」
等等,方才不是還在難過嗎?怎麼突然跳到了這裡?
洛雲彰語氣上是在詢問,動作上可是一點沒有耽誤,手滑到他腰側,便要解他的白玉腰帶。
戚無憂連忙按住他的手。
視覺與聽覺都完好時,戚無憂並不
排斥與洛雲彰雙修。
但現在他的世界又黑又靜,看不到洛雲彰的動作與表情,便覺得此事令人不安。
「我——」戚無憂不自覺地蹙著眉開口。
洛雲彰突然吻過來,將他後面的話都堵了回去。
戚無憂:「?!」
不等他動手把人推開,洛雲彰便抬手輕輕碾了下他的耳朵,他頓覺半邊身體酥軟下來。
洛雲彰順勢托住他的後腦,又往前些,吻得更加深入了。
上一次雙修是因為他中了「丹爐」,身上極容易發熱,這次明明沒有「丹爐」搗亂,腦子卻很快熱成了一團。
明明聽不見,腦子裡卻自動配上了聲音。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轟的一下,一股燥熱漫上了戚無憂的肩頭脖頸。
嘴唇短暫錯開時,洛雲彰低聲問:「師尊,可以嗎?」
戚無憂:「……」
洛雲彰是不是在套路他?
到這地步才想起來問,答案不是明白著的嗎?
偏偏洛雲彰這時候懂起禮貌來了,似是不等到回答絕不輕舉妄動,戚無憂手指尖都發著熱,摸索著順著洛雲彰的手臂往下,找到他按在床上的手。
洛雲彰垂眸親眼看到自己的手被握住,利落的眉峰顫了一下,忽然單膝從床上跪起來,解下了戚無憂白玉腰帶,沉下/身去。
同樣眼盲過,洛雲彰知道如何給戚無憂安全感。
他抹了下嘴角,起身用膝蓋頂起戚無憂,扶住他的手臂,通過神識,引導著他讓他按住自己的肩膀。
都說某個感官失靈時,別的感官會更加敏銳,確實如此。
每當洛雲彰靠近時,戚無憂都能提前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熱意。
他看不見聽不到,乾脆抿緊嘴唇把眼睛閉上,免得自己在不自知的時候露出過火的表情。
殊不知他越是這樣,越容易引人惦念,想要親眼看看他那雙眼眸蒙上霧氣的樣子。
洛雲彰不強迫他,但扶在他腰上的手卻相當有力,控著他慢慢貼緊,仰頭親了親他喉結下方,而後,便是長時間的膠合。
某一時刻,戚無憂在酸軟舒適中突然想起來親近至此,還沒有運起雙修法訣,說道:「雙修……」
然而未說完便被打斷。
洛雲彰根本不讓他完整地說出一句話。
偏生如此,還要每隔一會兒就問問他疼不疼,累不累,舒/爽不舒/爽,動作上卻是能多深入就多深入,按在他身上的手快要把他揉碎一般用力,他動一動或回應一下,都要招來更強烈的反應。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濕氣順著窗縫鑽進來,與熱氣揉和在一起,釀出一股不可言說的潮/意來。
修士身體耐折騰,卻架不住道侶也是個修士。
上位終究太累,後面戚無憂不是背貼床褥,就是以膝肘勉強支撐住身體。
好容易結束時,他的手腕、腳踝還有腰側被攥得發痛,眼縫中都是濕/潤的。
洛雲彰在他眼皮上親了親,全然沒了剛才壓不住的侵略感,很是乖巧地幫他揉著腰側。
等到他想去取冷泉水洗澡時,才剛想起來似的道:「方才忘記念法訣,師尊別生氣,這一次很快就結束。」
戚無憂沒等休息,便覺自己的腿被推起來,再度陷入了漫無止境的浮沉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