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 4 章
「咳——」
這是第十二次。
安室透在心中計算著明日香霖的嘆氣次數。
從他們走進居酒屋到入座到點菜到等待上菜，其實也沒過去多長時間，然而這個人卻已經嘆氣十多次了。
「前輩是有什麼煩心事嗎？」安室透假裝關心，「如果前輩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們說說。」
「咳——」明日香霖又嘆氣了一次，「就也不是什麼大事，說了好像也沒用。」
他能說什麼？
他難道能說剛才在廁所不小心把琴酒的褲子給拽下來了？
還是他能說琴酒喜歡穿藍白條相間的四角胖次？
怎麼看都是不能說的機密情報吧？
安室透見套話失敗並不氣餒，他也不繼續追問，自然地轉移話題：「不過說起來，這間居酒屋還真不錯，種類很多，價格也親民。」
三個人有一句沒一句正在閑聊，隱約聽見居酒屋門上的鈴鐺響了，應該是有客人進來。
「今天的在抓在那個小偷的時候伊達先生的那一記迴旋踢真的太帥了！」
「對啊對啊！真不愧是伊達前輩！」
「那是自然的！伊達前輩當年可是從警校以超優成績畢業的天才！」
聽著身邊幾個後輩們的誇讚，伊達航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澄清道：「警校的天才什麼的可不是我，跟我同班的有一個我怎麼也打敗不了的男人，他才是真的天才呢！」
其中一個小警察被勾起了興趣，追問：「那現在那個人是不是已經變成超級厲害的警察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了。」伊達航抬頭，彷彿在懷念著什麼，「但是我相信他一定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在世界某一個角落中執行正義，只要我們還在正義的這條道路上，總有一天會相見。」
安室透：.......
世界好小。
伊達航話中的主角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真的，霓虹其實好像也不是這麼小的.......
他朝綠間元壽打了一個眼色，對方瞬間明白，不動聲色地調整位置，用身體擋在安室透和伊達航的視線中間。
見伊達航帶著幾個同事坐在他們隔了兩三桌的位置，聽起來還有一段距離，可這種鄰里的居酒屋本身規模就不大，一抬頭差不多就能看見。
得想個辦法快點離開才行！
但是.......
明日香霖手裡拿著一串照燒雞脆骨，吃得津津有味。
他看著菜單：「這個等會兒這個雞脆骨可以再叫一點。」
安室透看著桌上，菜差不多都已經上齊，他們還叫了一個啤酒塔，沒幾個小時真的走不掉。
美食能夠治癒靈魂，明日香霖決定與自己和解，反正擔心那麼多也用，被扒下來的褲子又不會再自己穿上。
想通之後，整個人瞬間復活，他沒有忘記提議來吃飯的目的是什麼。
「安室君和綠間君在進入組織前就認識了嗎？」
安室透沉默些許，回答：「我們算是很久之前的朋友了吧。怎麼了嗎？」
明日香霖笑著，好像綻開的白蘭花：「沒什麼，就是感覺你們兩個之間有一種特殊的默契，就好像大學里最好的那種死黨。」
安室透：！！！
他拿著酒杯的手頓住，杯子中冰塊互相碰撞，清脆的聲音好像在提醒著他什麼。
應該沒有，不可能被發現的。
他和景光的資料已經屬於最高一級的機密，警校也沒有任何關於他們的記錄，在這麼短事件里黑衣組織的人是不可能發現的。
巧合，只是一個巧合而已。
安室透很快便平復了心緒。
他對公安那邊的保密工作還是非常有自信的，伊達航班長現在跑過來跟他們打招呼都比黑衣組織這麼快識破了他們的身份幾率要大。
當然，伊達航班長雖然看上去大大咧咧，但他也絕對不會真的在什麼情況都沒有了解的時候上來打招呼的。
「哎？！那不是零和景光嗎！好巧啊！」
安室透：？？？
綠間元壽：！！！
——班長這個笨蛋！
只見原本正在跟食物做鬥爭的明日香霖聞聲也抬起頭。
伊達航嘴裡叼著牙籤，手中還拿著一個酒瓶子，晃晃悠悠走到明日香霖他們這一桌，摟住安室透的脖子。
「喂喂喂，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啊？消失了這麼長時間連一個簡訊都沒有！嗝——」伊達航是真的喝醉了，一邊說話還一邊打了一個酒嗝，「所以你們現在在做什麼呢？」
明日香霖好奇問：「這是你們兩個的熟人嗎？剛才他進來的時候好像聽見他說了警校什麼的，你們兩個不會——」
——曾經犯事被警察抓過吧？
然而他後半句還沒說話，就被安室透厲聲打斷。
「怎麼可能！」安室透一把拽下伊達航，狠心把他扔在地上，「不過就是個醉漢，喝多了認錯人了。」
「對啊，」綠間元壽配合安室透，招手把服務員叫來，「這位客人喝醉了，你看看能不能幫忙聯繫他的朋友什麼的。」
跟伊達航同一桌的小警察跑過來，一左一右將人攙扶起來，又禮貌道歉：「十分抱歉！這是我的同事他有點喝多了，打擾到你們真的不好意思！」
安室透正想說沒事，然而你半醉不醒的伊達航自己掙脫出來，仰頭又灌了一口：「什麼喝醉了我沒醉！我告訴你誰跟說我醉了我就揍誰！」
小警察一臉無助：「前輩！不能再喝了——」
安室透和綠間元壽真的是心驚膽戰的，就怕伊達航一個順嘴又說出點什麼來。
明日香霖倒是很愉快，原來看人喝醉了是這麼有趣的事情。
見伊達航被同事們拽回了酒桌，安室透覺得還是太危險了，他心生一計。
「老闆！他醉成這個樣子能不能快點讓他出去啊？！都影響到別人吃飯了！」安室透故意凶著臉，朝著老闆嚷嚷。
老闆也不想鬧事，連忙道歉：「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我這就跟那桌客人溝通一下。」
他們說了一會兒話，最後其中一個小警察去結賬了。
臨走之前還對安室透道歉：「非常抱歉打擾到你們了，我們現在就走。」
「哼！」安室透冷哼一聲，但是心中卻無比驕傲自豪。
在自己之後竟然還有這麼多有禮貌、有擔當的新人成為警察，這個國家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就在伊達航終於被拽到大門口，馬上就要被拉出去，他忽然死死把住門框。
「研二......還躺在醫院昏迷不醒，你們有空也去看看吧。」
說完，伊達航這回是真的被拉走了，留下神色不明的安室透和綠間元壽。
「好有趣啊，好像真的認識你們一樣。」明日香霖完全就當作看了一場鬧劇，熱熱鬧鬧的，正是他喜歡的，「沒想到真的有人能喝醉成那樣，把兩個不認識的人當成了認識的人。」
綠間元壽僵硬地笑了笑：「對啊，我也是第一次見到。」
安室透：.......
安室透不說話，他現在已經說不出什麼話了。
伊達航是他們在警校時的班長，他們也已經將近有一年那樣沒有見到了，自從他和諸伏景光進入黑衣組織卧底之後就再沒見過面，原本再見面應該是一件高興的事情，結果卻變成了這樣。
還有研二.......
萩原研二是他們在警校的好夥伴，一年前在處理炸彈的時候被炸傷，至今還在醫院昏迷。
同樣，也是在接下去黑衣組織卧底的任務之後，他們再也沒有去醫院看過他了。
任務、朋友、國家......這三者在目前來看是無法共存的。
「抱歉，我先去買單，然後出去轉轉。」安室透站起來，雙手插進口袋，「酒喝得有點頭暈，我去吹吹風。」
綠間元壽努力控制住自己擔憂的眼神。
他能看出來，安室透是在假裝無視發生，其實他心裡應該很不好受。
餐桌上只剩下沉默不言的綠間元壽和專心乾飯的明日香霖。
過了許久，見安室透還沒有準備回來的樣子，明日香霖忽然開口說：「放心啦，你們跟警察是好朋友的這件事我是不會對別人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