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是你發燒了哦……你發燒了哦……燒了哦……哦……這幾個音在虞雪腦海里不斷地回蕩回蕩，她震驚地看著眼前這狗子。這隻薩摩耶肩高約58厘米，體重剛才在醫院裡稱過，27.6公斤，醫生說，它這是最近消瘦了，以它的骨架，正常體重該超過30公斤。是一隻非常威風的成年中型犬。此時它身上的毛被剃掉了，禿毛的地方塗了藥水，尾巴倒還是毛茸茸的，洗得很白很亮很蓬鬆。腦袋上纏著一圈紗布，左前肢也纏著紗布，對著虞雪半吐著半拉粉紅色的舌頭，標誌的微笑嘴上揚著。即便頭上紗布看上去有些傻，也難以令這天使微笑失色。可是，就是這麼一隻看起來憨態可掬的狗狗，居然說出了人話！「你你你你會說話！」虞雪受到了驚嚇。狗狗歪了歪頭，看起來天真無辜又憨傻，說出來的話卻自帶一種老成感：「主人能說話，我當然也能。」這是一種介於幼兒和兒童之間的聲音，軟乎乎的，又帶點幼崽特有的清亮，聽得人心頭都要化了。可是這還是很令人不可思議，虞雪捧著它的腮幫子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多多就嘆了口氣，跟它充滿求知慾的笨笨新主人（虞雪：？）解釋了起來。它原本是一棟老房子的守護靈，不久前老主人去世，小主人要把房子拆掉重建。守護靈當然不願意，但在人類的拆卸機器前，它根本不堪一擊。房子塌了，傷痕纍纍的守護靈為了不消散，附身到了這隻薩摩耶的身上。哦，這隻傻狗也是它老主人的寵物。小主人把房子拆了后，看這狗也不順眼，把它踢得夠嗆，腿也踩斷了，眼睛也快弄瞎了，然後還把它趕了出去。守護靈正好藏在狗子的身體里跟著離開了。後來就是遇到了虞雪，被虞雪所救。如果狗子死了，守護靈也會跟著消散的！多多，或者說是狗子身體里的守護靈對虞雪說：「是你救了我，你是這條傻狗的新主人，也是我的新主人。」虞雪目瞪口呆：「所以……那……上輩子陪著我度過那兩個多月的，到底是你還是多多？」面前狗子很平靜道：「有時候是我，有時候是傻狗，末世后是我多一點。」所以末世后狗子突然變得很聰明、很配合，還會像警衛犬一樣緊緊貼著虞雪的腿，給她預警危機，是因為那時控制狗子身體的是守護靈嗎？那平時撒潑打滾瘋狂拆家的，應該就是薩摩耶本身了。她說這狗子怎麼有時候那麼安靜，有時候又活潑過頭。虞雪恍恍惚惚。守護靈繼續說：「上輩子我就想跟你說出這些，但我被困在傻狗的身體里，說不了話，剛才吃了那株變異植物，讓我得到了一些能量，這才能出聲說話。」虞雪聲音一緊：「所以你也記得上輩子的事情，重生，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守護靈道：「我不知道，萬物皆有緣法，我們能做的就是珍惜新生命、新生活。」「那剛才那棵盆栽，真的就是前世那個變異植物？」守護靈點頭：「是的，不過現在已經被我吃掉了，沒有繼續變異的機會了。而且主人，你的手被它劃破了，你也會受到影響的，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身體發熱，有點頭重腳輕？」虞雪愣了下，感受了一下，還真的是，甚至還有點耳鳴。「變異的力量正在改造你的身體，不過傷口很小，那變異植物也是剛剛變異不久，所以影響應該不是很大，你不要太擔心。」虞雪繼續點頭，看著這隻嚴肅的狗頭，竟然覺得莫名地安心可靠。「那你就要一直和多多，哦，這隻薩摩耶，一起共用身體了嗎？」守護靈道：「我是房子的守護靈，長期呆在這個身體里，對我對傻狗都不好，我最好的軀體，應該是一座房子。主人，你願意讓我成為你的房子的守護靈嗎？」「啊？」虞雪愣了愣，看了看這間毛胚房，「你是說，這間房子？可是，末世之後，房子又帶不走，要是我們走了，你不是又要離開房子了？」守護靈道：「這一次不一樣，重生之後，我解開了某些禁錮，能夠獲得外界的能量了，只要到時候我能量充足，就可以把房子一起帶走。」「啊！」虞雪這下又震驚了，把房子帶走？「是帶走這一棟樓，還是單單這一間房子？」「就這一間房子。」虞雪想說，這房子在樓房裡面，能單獨帶走嗎？但見狗狗臉上又浮現了疲憊，她趕忙說：「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都沒意見。」「那我要附身到房子上了哦。」「哦……哦哦！」片刻之間，只見狗子身體就軟了下去，重新趴在虞雪腿上呼呼大睡。而過了一會兒，守護靈那稚嫩又可靠的聲音，在整個房子里回蕩：「主人，我已經附身到房子上了，很順利哦，接下來我要休息一段時間，有事叫我。」「哦哦，好的。」虞雪簡直像個提線的應聲筒。「還有，主人，這房子你想怎麼裝修就怎麼裝修，不用擔心帶不走，有我呢！」聽了這話，虞雪險些想哭。太可靠了！這話太讓人安心了！

她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個小男子漢神色淡然，挺直著脊背的模樣。真是又萌又帥，瞬間勾動了她想要無痛當媽的小心臟。「我知道了，謝謝你，我該怎麼稱呼你呢？」「我不是叫多多嗎？」虞雪看了看自己腿上呼呼大睡的狗子，可多多是她給這隻薩摩耶取的名字啊！守護靈淡淡道：「你可以叫它來福，它從前就叫這個，它喜歡這個名字。」啊，這、這樣啊？……確定狗子——現在暫時要叫來福了——身體情況穩定，吃了變異植物的影響都被守護靈吸收掉了。虞雪也就不那麼擔心它了。把大狗小心翼翼地抱（拖）回狗窩，虞雪累得夠嗆，直起身子，一陣天旋地轉。她摸了摸額頭，有點燙，又看了看自己指尖有些刺痛的傷口，傷口周邊隱隱有些發灰了。前世，聽說被喪屍傷了的人，傷口就會變成灰色，接著就會被感染成喪屍。虞雪此時看著自己的傷口，心裡也是有些打鼓的。不過既然守護靈多多說影響不大，她也就暫且壓下心頭的擔心。她覺得很餓，便帶上手機錢包，下樓去覓食。富安小區如今入住人數已經有不少，所以小區外面的各種配套設施也起來了。超市、便利店、水果店、快餐店、粥鋪、麻辣燙、奶茶店……都有不少，吃飯的選擇還是很多的。然後，虞雪在快餐店吃了一頓飯，在麵館吃了一碗面，在粥鋪要了一份黑米粥套餐，在麻辣燙還吃了一碗滿滿當當的麻辣燙。最後還去買了幾個燒餅、一包烤栗子、一杯奶茶和一兜子水果。就……幸好這些店鋪不是緊挨著的，不然看著虞雪剛出自家店，又進了隔壁家的店，還呼哧呼哧地又吃了一頓，肯定會驚掉眼球。最後虞雪怕被人認出來，還脫了外衣，放下了束起的頭髮——換一副馬甲，又是一個嶄新的乾飯人！虞雪都被自己吃怕了，但是她餓啊！最後，她去超市又買了一些高熱量的食物和水，還有被子、燈什麼的，回到404。狗子還沒醒。虞雪給自己鋪床鋪，她準備今天晚上就在這過夜了。但還沒一會兒，她就覺得不對了。肚子里翻江倒海的。她臉色大變，難道吃的那些東西不幹凈？她捂著肚子站起來，奪門就要跑，但想到什麼，還是咬牙轉回來，給狗子飯盆里裝滿了狗糧和牛奶，這才離開。虞雪一路奪路狂奔。這年頭，想要在街上找一個公共廁所也不是很容易。好在這裡是市區，小區這邊還算清凈些，出了這一帶，外頭就很熱鬧了。虞雪衝進一個商城，直奔廁所而去。這一蹲，就是反反覆復的，在廁所里耗了一個小時都沒出來。那打掃的大媽都有些懵了，怎麼這個隔間一直有人，還是同一個人的聲音？把經理都給驚動了。最後虞雪出來時，兩條腿直打擺，整個人都是虛的，出了一頭一身黏糊糊的汗，把經理都給嚇得不輕，問她要不要叫救護車。「沒、沒事。」虞雪緩了緩，覺得自己一身難以言說的味道，去一樓的服裝店隨便買了一身衣服，然後就直接去了最近的便捷酒店，在浴室里將自己好一通洗刷，這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然後又是餓。虞雪都想哭了。她向酒店訂了三人份的飯菜，然後又叫了幾份外賣，還叫了一個超市的大單，往自己房間里囤了一大堆吃的。一整個晚上，就不停地重複酒肉穿腸過的這個過程。在虞雪煎熬著的時候。某地，某人，忽然發現了一個異常，立即向上級報告：「H市的327號被人銷毀了！」上級問：「327號具體什麼情況？」「是一個綠寶石喜林芋盆栽，放在H市一個普通小區里，一直情況良好無異常，據下面彙報，今天327號葉片長出利刺，被保安發現，扔進垃圾桶了。」上級道：「變異倒是早，可惜了。」這事便算揭過去了。左右觀察目標千千萬，每天都有一些目標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丟失信號，或者被人弄死，這都是正常損耗，沒誰會特別在意。他們不知道，富安小區的保安發現那綠寶石樹長刺后，跟主管彙報了。主管隨意看了眼，覺得這植物確實長得有點奇怪，還被咬得稀巴爛了，就讓扔了，電梯門口換一盆新的便是。從頭到尾，誰都沒有宣揚狗的事情，也沒有提到有個業主被那植物割傷了手。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有人都抱著稀疏平常、不值得多在意的態度，虞雪和她的狗在這件事里的存在感，就這麼順理成章地被徹底抹去了。第二天，虞雪在酒店的床上醒來，看著自己手指頭上冒出的一片嫩嫩的葉片，滿心都是：我草！這就是守護靈跟她說的，影響不是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