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每天源源不斷的難民讓虞雪心生警醒,回去后加快速度建設收容所和農田。農田畢竟只需要整一整地基，農業部很快就運來一車車高溫消毒殺菌過的土壤，往地基上倒,然後整平。一塊塊長條形的田壟很快成型，高度超過八十公分，科學配比過的土壤黝黑鬆軟,十分肥沃，每一大塊農田邊上，還有一米高的圍牆圍住,防止土壤被雨水沖刷走。整個種植區域足有三十來畝，一眼望去那真是相當寬廣的一片土地了。緊接著就是安裝田間灌溉系統,從最近的一個水廠拉了一條管道過來，專門負責農業灌溉。第一批田剛用上灌溉系統，如煙如霧的水汽從噴頭裡灑出，水汽迅速滋潤著土壤，農業部的種苗就到了。一半是紅薯苗，一半是玉米苗，這些苗子在大棚里培育好,能夠節省至少半個月的種植時間。虞雪雇了一些農事熟手,將這些苗子栽種下去。而種植區的外圍正在修築圍牆，要將整個園區封閉起來，防止外人進入。這廂正忙碌著,顧晴過來了：「你這裡搞得真不錯啊。」虞雪從邊上的工棚里倒了一杯薄荷水給她，顧晴喝了一口,眼睛就眯了起來,看著杯子里的薄荷葉：「你這裡居然還有鮮薄荷！」虞雪也喝了一口自己杯子里的薄荷水,一股清涼直透頭頂,有點太沖了，應該加兩片檸檬，再多加點冰糖。她說：「農業部送苗子的時候，送了幾盆盆栽給我，裡面就有一盆薄荷。」顧晴嘖了一聲：「你現在和農業部關係很好啊。」「很好算不上，就是合作關係吧。」大約是她任由農業部的人放手去做，自己從不插手，讓那位中年禿頂專家看她比較順眼，也或者是因為她養了兩隻變異寵物，讓他們覺得，她也可以養出不錯的植物。總之無論是送來的種苗，還是那幾盆盆栽，都挺壯實的，在農業部里，應該也屬於上乘品了。虞雪說著看向顧晴：「最近還好吧？」顧晴穿得一身艷麗，頭髮是新燙染過的，戴著名貴首飾，還畫著濃妝，一看就春風得意。「還行吧，有好幾個協會邀請我入會，我還沒決定加入哪個呢。」顧晴說起自己的事情沒什麼興趣，不過接著倒是湊過來，「我聽說，最近都傳遍了，說從h市來的虞雪養著一隻變異羊，光憑氣味就能驅逐變異獸，誰都想把你這羊租過去使一兩天。」提到這個，虞雪有些無奈。那天她回到基地就把小羊全須全尾地接了回來，和明達的人去變異寵物登記處消了檔，那明達的人還想繼續租借，但她沒同意，小羊吃得肚子鼓鼓，估計夠它反芻好幾天了，她就想讓它歇幾天。結果第二天就有其他人上門，找她租羊，她才知道，她家羊的特殊功能已經傳揚開去了。不過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畢竟這事本來就不是秘密。只不過天天有人上門送禮物，求租借，陣仗有點大，要是她借這個不借那個，就會得罪一些人，最近她正好比較忙，索性暫時哪個都不借。顧晴問：「你這羊，真不借了？」虞雪看她一眼：「你要借？」「嘿嘿，我替人來問問，也不出基地，就是有一個協會叫做靈獸協會，裡面養了不少變異獸，馴服得好了，能夠幫助人們做不少事情的，協會裡的人想試試他們的變異獸能不能扛得住你家小羊的氣息，就想把你的羊借去兩天，協助馴獸。」虞雪眉梢挑了挑，靈獸協會？她問：「靈獸……是什麼特殊的變異獸嗎？」顧晴切了一聲：「有什麼特殊的？就是聰明點，厲害點，主要是為了好聽才這麼叫的，不過也有人管能夠服從人類的變異獸叫靈獸，區別於那些會攻擊人類的變異獸。」虞雪點點頭，這靈獸讓她想起靈植。多多曾跟她說過靈植的定義，狹義的靈植，就是指像她的藤蔓這樣的，有自己的智慧、情感、性格、喜惡，能夠與人溝通，能夠獨立思考，就像一個小孩子，而且形態多變，實力強悍。這種靈植往往擁有無限發展空間，容易和人形成伴生關係，或許根本就是機緣巧合下從人體內長出來的，藤蔓就是如此。而廣義的靈植，是指充滿靈氣的植物，不過這種靈植虞雪還沒發現過。

她問多多，有靈植是不是應該也有靈獸，多多說是的，而且靈獸更為難得，比之普通動物和變異動物，應當有脫胎換骨般的改變，就算是來福那傢伙，都還算不得靈獸，反倒是小羊更接近一些。顧晴撞了她的肩膀一下：「怎麼樣？借不借？」虞雪笑道：「我這羊可能吃了。」「那沒事，靈獸協會有錢啊，給那些變異獸吃得比人還好，裡面有好多就是飯桶你知道嗎？裡面有一隻變異豬，一頓能吃掉幾十斤東西，比我的香香能吃多了，那些人也真是不心疼糧食。」虞雪想了想，小羊剛回來那幾天，一直在反芻胃裡的東西，但沒兩天，就又開始咩咩要吃的，而且，讓它去跟其他變異動物接觸接觸也不錯。於是她就決定把小羊借給顧晴。「交給我你就放心吧，借我兩天就行，明天就還回來給你啊！」顧晴見她答應，十分高興。正說著，遠處來了一撥人，遠遠地在一片空地上停下，然後開始原地扎帳篷。虞雪微微皺眉：「這是要在這裡住下了，十七區不是不作為居住區？」顧晴的消息比她靈通一點，說：「還不是難民太多了，其他區根本安置不下，只能往這邊塞。」她說著表情嚴肅起來：「你這邊該修圍牆就修起來，這些人都沒多少食物的，雖說基地會發救濟糧，但肯定也沒多少，他們知道你這裡種著紅薯玉米，說不定半夜跑過來，把苗子拔了吃，那就虧大了，聽說現在苗子可難弄了，就算是農業部糧種多，也是用一點少一點。」虞雪道：「我知道。」她帶著顧晴去制衣作坊找小羊。現在它和來福都是呆在作坊的，畢竟作坊里不是老人就是小孩，虞雪挺擔心他們安危的，現在就算是晚上，她也要把這兩個，或者兩個中至少一個安排在這裡睡覺。來到作坊，一開門，裡面就是噠噠噠的電動縫紉機的聲音，只見客廳里，五台縫紉機擺開，五個上了年紀的人正戴著老花鏡，坐在縫紉機後面踩衣服，看到虞雪進來，抬頭看了她一眼，點頭示意了一下，然後又低頭繼續幹活。而其他人則各自坐在自己凳子上、沙發上、陽台邊，忙活自己手上的活。比起一開始的陣容，四個專業裁縫，六個業餘裁縫的陣容倒是沒變，但這裡的孩子卻多了很多，都是這些天愛姐陸陸續續帶來的，只要是能幹活、願意幹活的，虞雪就都往作坊里領。而能讓愛姐她們發現並且憐惜的，基本都是願意幹活自己養活自己的，所以都來了作坊，有幾個年紀特別小，沒法幹活的，虞雪想了想，也都帶來了，讓大一些的小孩幹活之餘帶著，免得留在第七區的小院，還要另外找人照顧。為此，她還租下了同層的另外兩個公寓，不然根本住不下這麼多人。「哇，你這裡人真多！」顧晴驚嘆道，拿起了一件半成品衣服看了看：「這就是收容所的校服，挺好看的啊！」虞雪也看了起來，確實覺得挺好看的。幾天前做校服的面料就送來了，虞雪選了個綠色的顏色，校服的底色就是綠色，胸口處襯以紅色星星，整體有點偏向運動服，衣服的袖子、褲子側邊，都有兩條白色的杠。這面料雖然有點硬，而且有點厚，但做成衣服倒也不錯，又耐臟又耐舊。幾個老人將布料裁好，給縫紉機上的人縫紉，縫紉完了，那些小孩就把衣服接過來，剪掉線頭，翻過來，細節處整理整理。還有小孩在那紅色的面料上小心地剪出星星，也有年紀大一些的女孩子拿著針，在衣服上縫口袋，還有孩子在處理布頭，和著之前的舊衣服剪下來的布料一起，跟著幾個老人做書包和鞋墊，總之絲毫不浪費。因為知道這做的是以後自己的衣服，無論男孩女孩，做得都非常認真，又專註又細緻，以他們一天三分、五分的工錢，虞雪覺得，他們的勞動性價比還是很高的。在作坊里瞧了瞧，給又大了一圈的小羊剪了毛，跟它說了一聲讓它一會兒跟顧晴走，讓來福留下來繼續好好看著作坊。至於剪下來的羊毛，被老人孩子們拿過去，挑揀起來，其中又輕又軟又暖和的羊絨，則像寶貝似地收起來。多攢點，冬天可以做不少羊絨衣了。這又長又細的羊毛，也是很好的東西。和顧晴分別前，虞雪問她：「第七區的小院里，現在大家還回去休息嗎？我已經好幾天沒回去了。」顧晴想了想：「好像都不怎麼回去了。」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忙，基地這麼大，跑來跑去費油又費時間，開始人們還會特意回去過夜，但現在很少了。虞雪也不意外，說：「既然都不回去，那院子留著也沒什麼用了，我這兩天就跟方彪說一聲，要退租了，你也通知一下其他人，有東西還沒拿走的，回去拿走。」

「行。」顧晴沉默了一下，嘆了口氣：「剛來基地那晚，咱們住一個院子，還熱熱鬧鬧的，轉眼就各奔東西了。」「大家都有自己的目標和道路要走，很正常。」顧晴看著她平淡的表情，心裡想，其實當時，大家還是想跟著虞雪混的，誰都沒想解散，可是誰知道虞雪一轉頭就搞慈善和種田去了。大家都是異能者，還都是能力不錯的異能者，來了基地心裡想的都是怎麼在這個基地里紮下腳根，實現自己的價值獲得自己的地位，還沒闖蕩一番，哪裡甘心就這麼一天到晚在地頭上忙活，見虞雪是來真的，便另謀出路去了。她道：「大家雖然不在一起了，但到底是一個地方出來的，一起並肩作戰那麼多天，這份情誼是不會變的。」虞雪點頭：「當然。」和顧晴分別後，虞雪回到十七區，繼續忙活。因為她雇的人夠多，當天，苗子就都種下了，翌日，整個種植區域的外圍牆就都建好了，四個角還建了三層樓高的哨塔，只要上面都安排上站崗的人，就可以把周圍的情況盡收眼底。虞雪想了想，將這種植區其名為「多多種植園」，還去打了個牌匾，掛在正門口。多多種植園一共三十四點三畝地，一半種植著紅薯，採用的是高壟種植，每畝插苗3500株左右。一半種植著玉米，畝植4500株左右。除此之外，還有一兩塊地，種著少量的蔬菜大豆等。至於說管理人員和技術人員，虞雪從農業部直接聘用了一部分人，又把自己雇傭的栽種人手中最為穩重、做事認真細緻的幾個留下來，組成了照料多多種植園的種植團隊。然後，她找愛姐，讓她介紹兩個會做飯的過來。愛姐很高興，她們這些愛心人士中，沒有好工作的有很多，而且就算他們用不上這個工作機會，親朋好友中總有能幹這個的。她以為推薦了幾個人去制衣作坊就很不錯了，沒想到種植園裡的工作機會，他們也能沾到光。愛姐高高興興地回去物色做飯好吃的人，而虞雪開始考慮安保人員。她自己沒什麼人脈，心想難道這個也要找方彪介紹？那萬一介紹來的人都是方彪的人，或者某一方的人，自己這個種植園到時候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如果掛個招聘啟事出去，也不知道來應聘的是好的還是壞的。不過她也不想再找農業部或者官方幫忙，種植團隊中有一部分是農業部的人了，如果安保團隊也是官方的人，那這個種植園感覺都是官方的了。正在煩惱的時候，她看到又一波形象狼狽的難民來到十七區，安置在昨天那群難民邊上不遠處，這次也是就地扎帳篷。不過這批難民似乎比昨天的更慘，好多人直接就是空手來的，獃獃地站在那裡不知道幹什麼。虞雪心想，這樣要什麼沒什麼的，晚上不會直接躺在地上睡吧。這時，幾輛軍車開來了，開到那些難民邊上，車上下來了不少魁梧有力穿著迷彩服的男人，從車上往下搬東西。帳篷、被子、臉盆、鍋碗……很快，一個個簡單但很紮實的帳篷就撐了起來，那些難民終於有睡的地方了。虞雪眼睛很尖，在那些迷彩服中看到了一個熟人。等那邊忙得差不多了，其中一輛軍車朝虞雪這邊開過來。虞雪當時選的這片土地，就是看中了這裡地勢比較高，在一個丘陵上面，幾乎是周邊地勢最高的地方了，所以那輛車要爬坡上來。好在這些天這裡車來車往地運送東西，早就軋出一條平坦的道路，這車子順利開上來，然後那個熟人就從車上下來了。「虞雪小姐，別來無恙。」「韋隊長，你好。」虞雪和韋林握了握手。進入基地后，虞雪就再沒見過這位韋隊長了，一段時日不見，他更黑了，氣質也更剛硬了。虞雪看看他身上的迷彩服：「韋隊長現在是軍人？」

「加入了基地的軍隊。」韋林看著那個已經建成的種植園，那高高的圍牆讓人完全看不清裡面的情形，而另一邊，是正在興建高樓的收容所，他鄭重道：「聽說你要辦收容所，收留孤兒，這是大大的義舉，我一直想來看看，可惜太忙了，今天因公務來到這邊，這才有時間過來，不知道你這裡還缺什麼，有什麼是我能幫忙的？」虞雪看著他一板一眼，一身正氣的樣子，笑了笑：「別的倒是不缺，就是缺幾個保安，不知道韋隊長能不能介紹幾個可靠的？」韋林這一來，可真是給虞雪送枕頭來了，他保證給虞雪介紹幾個可靠可信的。韋林這個人的人品，虞雪還是比較相信的，於是對於安保人員，虞雪就不著急了。不過今天晚上，種植園還是沒人守著的狀態，那些搞種植的也不怎麼頂事，於是虞雪就自己住進了種植園。種植園裡建了一排二層樓高的房子，這是給員工當宿舍用的，一樓有三間打通，作為廚房和餐廳之用。房子通了水電，整排房子的後面有一個污水池和一個化糞池，房子裡面各項設施一應俱全，生活在裡面很方便。虞雪挑了個一樓的房子。這後面有一塊不大不小的空地，多多就把房子放在了這裡。本來他是把房子放在遠處的高地上的，都在那好些天了，白天就在那安安靜靜地曬太陽，晚上虞雪都會悄悄過去休息睡覺。不過虞雪今晚不會過去，他也就把房子搬過來了。虞雪走近小院，注意腳下不踩到地上長得十分旺盛的紅薯藤，對黃瓜架下的多多說：「你也不必就搬過來，搬來搬去麻煩。」多多道：「這裡也挺好的。」虞雪皺皺鼻子：「早知道，我給這裡留個大一點的空地。」多多放置房子的時候，那個地方需要是比較平坦的，沒有雜物的，現在這片空地，給他放房子就有點太窄了。「飯做好了，快吃吧。」虞雪哦了一聲，高高興興地去盛飯。今天的晚飯是規規矩矩的白米飯，四菜一湯，豐盛又溫馨。虞雪現在每天回來就有飯吃，她買回來的那些菜譜，自己沒翻過幾下，倒是都成了多多的工具書，她勸過多多別幫她做飯了，自己好好休息，但多多卻說這都是小事。但虞雪知道，這並不是小事，多多每天保持成人形態的時間只有幾分鐘，全都用在做飯上了，甚至備菜的時候，還需要用小孩子的形態，其實挺麻煩的。但他有這份用心，她又挺高興的。「我讓韋林幫我找安保人員了，等安保人員到位，我就把制衣作坊搬過來，那些老弱婦孺住在十六區，我也挺不放心的。」「沒事，來福在那裡，如果發生了什麼，我能馬上知道，馬上趕過去。」多多坐在虞雪面前，看著她吃飯，「不過早點搬過來最好。」虞雪點點頭：「八月中收容所應該能建好了，接著就要建後面的倉庫區，你畫好圖紙沒有？」「畫好了。」多多便拿出了一張紙。虞雪接過來看。這是一個建築群俯瞰圖，一個一個倉庫這裡一個，那裡一個，看起來挺亂的，但仔細一看，又好像有什麼規律，倉庫的中間地帶，還有一些小房子，還有放假山和池塘的地方，其中一個紅色的地方，就是多多準備給自己放置房子的位置。虞雪看了一會兒，按了按額頭：「我覺得這圖看著有點亂，這是不是有什麼門道？」多多笑了笑：「其實也沒什麼，這些倉庫和房屋，還有假山等景緻，容易讓人迷失方向罷了，如果再栽些樹木會更好。」虞雪睜大眼睛，有些興奮道：「這樣一來，誰都摸不到咱們家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奇門遁甲？」「沒那麼誇張，不過也差不遠了。」虞雪對他豎起一個大拇指，又看了看圖紙，折起來說：「到時候就讓人按照這個建，至於樹木，我本來也想著種一些，但樹木變異后危害太大，基地里都砍了，現在也就農業部還有一些果樹，跟寶貝似的護著，改明我去問問，能不能勻一些給我。」她這會兒就挺後悔，末世前沒買一些果樹苗子。「話說，農業部倒是送給我兩顆藍莓苗，是高叢品種，這個要是長大了也挺壯觀的，不過這個長得慢。」她仔細想了想，「要不，我們就在需要種樹的地方種玉米吧，玉米能長到兩米高呢，種高粱和甘蔗也行。」